遲疑著,十分遲疑,但荒毅還是抬起了頭說道:“我還想知道您為什么會如此的自信?”
我自信么?硴咲往側(cè)邊走了兩步,想了想后說道:“只有心里有自己的人才會如此自信,而我似乎心里現(xiàn)在全是自己?!?p> 心里有自己?我似乎總是在想著別人,我有關(guān)注過自己嗎?沒有。荒毅慚愧道:“我似乎心中現(xiàn)在全是他人,但是這并不能改變什么,我、我、我沒有職業(yè)啊?!?p> 你沒有職業(yè),那不是巧了嗎?我也沒有。硴咲挺了挺胸,站直了腰,略放大聲音說道:“你挺好了!我要告訴你,我也沒有正式的職業(yè)!”
荒毅一聽,有些被鎮(zhèn)住了:和自己完全不同,他說這話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遲疑,同時也沒有任何負面的情緒,但為什么硴咲大人竟會沒有職業(yè)?
一時之間,場面安靜了下來,太陽已經(jīng)快落山了,不過這對此時的光線沒有任何影響,因為那是被遮擋的地方,本就暗淡。
硴咲也沒有著急,不知為何他很卑微,但需要讓他做好準備,作為一個朋友應(yīng)當如此。
過了一小會后,荒毅默默的點了點頭,問道:“不是很相信,只好冒昧的問一句,您真的沒有職業(yè)嗎?”
硴咲看了看荒毅,他似乎確實有些變了,于是硴咲側(cè)頭看向遠方的森林,說道:“如果說有的話,我倒是自認了一個職業(yè):閱讀者?!?p> 荒毅十分震驚,稍緩了緩,再問道:“職業(yè)還能自認的嗎?還有閱讀者是什么?”
硴咲沒有去看對方,繼續(xù)望著森林,我從來沒有真正對他人說過這話,但此時說了出來,或許這就是朋友嗎?硴咲發(fā)出了悠揚的聲音:“能否獲得職業(yè),主要取決于是否有人認同,而如果你認同了自己,就如同我認同了這個職業(yè)一樣——那就是一個真正的職業(yè)?!?p> 荒毅雖然感覺到自己正在遭受著:那從未有過的洗禮。但荒毅卻沒有繼續(xù)說話,因為還有一個疑問等待著解答。
硴咲緩了緩,雖然說那是自己說的話,卻有時也能震撼住自己。又安穩(wěn)下來的硴咲再說道:“所謂閱讀者嘛,其實就是讀書的人而已,但也僅僅是看著罷了。”
硴咲轉(zhuǎn)頭看向荒毅,錘了錘自己的胸口,口中的聲音卻依然柔和的說道:“那是心的國度,有那些事物支撐著這里,我或許就不會被打倒在地?!?p> 荒毅看著那站在昏暗之中的人,如果看不見臉,似乎更加能感受到那話語中的力量,我應(yīng)該有所改變了嗎?荒毅沉穩(wěn)的聲音傳出:“您果然是值得尊敬的人。”
硴咲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朋友之間應(yīng)該如何稱呼?你尊敬我的話,那就留在心里就可以了?!?p> 感覺到了那幾乎無可跨越的距離,在瞬息之間直接拉近到了觸手可及的地方,荒毅感嘆道:“你就是我的那道光,照亮我前進的道路,你就是我的夢想,是那既遙遠又可輕易觸碰到的地方?!?p> 雖然早已了解他是這么個人,但被夸成這樣,硴咲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硴咲搓了搓手又側(cè)過了臉,再問道:“你所看到的我,并不一定是真實的我,但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荒毅點了點頭,硴咲他可能比我想象的還要耀眼,回答道:“我想這已經(jīng)足夠了,謝謝你,我的朋友?!?p> 比起之前的那些贊美,這一聲“謝謝你,我的朋友?!憋@得是那么的動聽,硴咲聞言點了點頭,伸出了手。
荒毅猶豫了一下,也伸出了手,大聲道:“我雖然現(xiàn)在不配做你的朋友,但我相信我終將成為你那樣的人,所以我能做你的朋友。”
兩人的手握在了一下,兩手相握相當于認同,手掌與手掌相交相當于交心,這一刻的兩人在心靈上終于對等了。
此時太陽已經(jīng)完全落山,荒毅看了看那略顯黑暗的草原,雖然這草原很平坦,但在黑暗下果然是有些不好走啊。但此時的荒毅卻期待著月亮的升起,那會很明亮,同時也期待著下一天的到來,那是黎明的曙光。
硴咲看著荒毅慢慢走遠,既然如此的話,你應(yīng)該也有一個職業(yè)吧,硴咲大聲喊道:“不如你也自認一個職業(yè)如何?”
荒毅回過身,也喊道:“那你說說,我能認自己什么職業(yè)呢?”
硴咲笑了笑,再喊道:“那是個很老套的故事,不如你就是‘守護者:騎士’如何?”
荒毅聽完后,也笑了起來,硴咲是不需要我的守護的,而我能守護的人,她是一位公主?不,至少現(xiàn)在的她在我的心目中不再是了,而我確實可以成為那個騎士了。
這不是很亮的時刻,兩者都在笑,使得這附近又顯得是那么的明亮。
荒毅笑完了之后,感覺心靈變的敞亮了很多。大聲回復(fù)道:“這個聽起來不錯,比我的名字可是好聽了不少?!?p> 硴咲看著那個曾卑微的少年,似乎此刻感覺有一些高大呢?雖然現(xiàn)在看不清,但是感覺可以突破光線的阻隔。
硴咲思考著:荒毅他成長了,那我呢?
不知道我能否有些成長?硴咲轉(zhuǎn)過頭去,那暗處居然埋伏著一個人。硴咲對著那人問道:“你看這段怎么樣?”
說書人想了想,說道:“這段不好說啊,用嘴說出來的話,根本無法讓聽眾共鳴啊。”
硴咲點了點頭說道:“雖然早有預(yù)料,但也沒想到會是如此狀況?!?p> 說書人感嘆道:“當了這么久的說書人,還是第一次遇到實際看到的比我說的要好的情況?!?p> 硴咲又問道:“那你說有沒有辦法來紀念這種情況呢?”
說書人無奈的說道:“就算是我說的故事也僅僅是給聽眾留下個感覺而已,實際講出去的內(nèi)容,之后恐怕早被他們忘光了?!?p> 感覺會消失,記憶會忘卻,會扭曲,如何、如何、如何來銘記這些感動的時刻呢?硴咲此時感覺到挑戰(zhàn),或許那就是我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