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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容光

八、風頭無兩

皇后的容光 氤氳對容姿 2608 2021-01-28 12:05:23

    這段日子,各家太太丫鬟不斷上門,借著看望老太太的由頭,整日里府中也是人來人往,各家的節(jié)禮流水一般進進出出,平靜的表面下實則波濤暗涌。

  風吹著碎發(fā)掃著鼻子,癢癢的,丁含璋懶得伸手,干脆翻了個面,眼睛一閉。

  她拉起滑下的素色帕子繼續(xù)蓋著臉,心里卻想著:看來宮里傳出的消息也讓各家開始慌亂了。

  此刻蓋住臉的丁含璋并沒有睡著,突然睡不著了,約莫是心里藏著事吧。半閉著眼趴著,只是因她懶得動彈。

  所謂姻緣,從幼時,丁含璋就覺得夫妻間能夠相敬如賓,琴瑟和鳴,已是奢求,多少夫婦同床異夢,離心離德。

  男人總是愛做著妻妾成群的美夢,殊不知他們有沒有這樣的能力駕馭這種復雜的妻妾關系。

  丁含璋睡得昏沉,她在夢中無端端又想起了那個她不愿再提起的場景。

  小時候她是個有些好動的孩子,喜歡在園子里和婢子們捉迷藏玩耍,有一次,更是趁她們不注意,偷偷藏了起來。

  她仍然記得那日天空放佛涂上了絢爛的紅暈,丁含璋蹲在花叢里,身旁高高的花木正好掩蓋住了她小小的身軀。

  她屏息著,透過葉片與枝干間的縫隙,遠遠的看見自己的父親正與他的美妾一并在花園休息,兩人坐在涼亭里,有說有笑,女人靠著父親,嬌小可憐,露出獨屬于母親的小女人姿態(tài)。

  兩人依偎著,放佛就這樣可以天長地久,她用一只手以極柔的動作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滿臉的溫柔與愛意。

  她沐浴著落日的余輝,整個人充滿了母性的光芒。

  再后來,那個女人倒下了,悄無聲息般,父親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隨之是暴怒與焦急,婢子匆匆忙忙去叫大夫,丁含璋也僵在了原地。

  后來就被最后找到自己的嬤嬤抱了回去,回去后一起玩的婢子還被狠狠的責罵了。

  回去后,丁含璋一直不肯開口說話,嬤嬤以為她是嚇著了。再后來,丁含璋從未提起過這件事,母親與嬤嬤她們便也以為她不知道。

  深深的記得那一幕,女人倒在地上,父親抱起她,丁含璋看見她霞光色的下裙從淺紅慢慢變成了暗暗的朱紅色。

  那般的顏色就像是嬤嬤以前帶我看過的火燒云,深深淺淺的紅,場景震撼,是那樣的絢麗多姿,短暫即逝。

  再后來,丁含璋就再未見過那個女人,放佛她的出現只是曇花一現,父親與母親也回到了以往那般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日子。

  而丁含璋從未提及,自己仿佛是被人拋棄一般,看見找到自己的嬤嬤就撲進了她的懷里。

  很多日子里,丁含璋依舊是那個父親最寵愛的小女兒,撒嬌逗趣兒,一家子共享天倫之樂。

  直到前些年,閑來無事聽嘴碎的婆子們談起這樁往事,也是無意中聽說的,都是以前府里的老人了,那時的事情也瞞不過誰去。

  說的好聽是佳緣,說的不好聽就是孽緣。

  在剛剛好的年紀里兩人一間鐘情,表妹生的柔弱嬌美,性子順從,父親一眼就中意上了,奈何表妹早已定親,后來她喪夫,再到府中做客。

  父親不顧祖母祖父的反對,母親的冷眼,力排眾議納了她,她搖身一變,從表小姐成了父親的姨娘。

  可惜當年的紅顏知己,解語花,最后也不過是瘋瘋癲癲,青燈古佛,常伴一生。而父親可以繼續(xù)他的夫妻恩愛,母慈子孝,和順一生。仿佛這個女人從未出現過一般。

  丁含璋心中的愛戀約莫是,腦子抽了,王八看綠豆。姻緣美名其曰,不過是,合兩性之好,共一世之緣。

  突然想起那日請安,母親與祖母談起,初聞這樁婚事,心中還納悶,將西府的二娘子嫁與馮家大郎,豈不是有些.....還慨嘆著年齡差距,后來聽祖母權衡利弊得失,覺得這種安排倒是意料之中了。

  她卻接著櫻桃的話,思緒一轉,想到那日馮家二太太的事兒來,上次來的是馮家三郎,遠遠地瞧著年紀稍小,但如此的風度人品,那般的門第,配上高門嫡女,才算登對兒吧。

  所以母親才會說了一句,時候未到啊,馮家斷斷是不會在此時隨意為嫡幼子定親的。

  七、

  除夕夜,夜里待吃過飯食,一家人會聚在一起守歲,祈禱來年,事事平安,身體康健。

  一家人聚在一起除了宴飲玩樂,富裕一點的人家還會放燈。

  用來放的燈都用特殊的紙糊成,升上空后一般不會著火,待里面的蠟燃盡,就會自然下落。不然很容易因為放燈的習俗而導致火災頻發(fā)。

  今年兩個兄長都未回來,三叔一家照例是在那邊過年,二伯父一家人吃了飯食便也回西府守歲,只余下丁含璋一家人。

  還有兩個姨娘,一個庶女,年歲還小,翻過年來也不過八歲,喚作宜琳,小名阿瑩。

  她正陪著自家姨娘說話,想哄我們把糕點給她吃,便過來甜甜的叫姐姐,摸樣機靈。

  “貪吃鬼一個,牙齒都要壞了?!?p>  丁含璋雖然嘴上這么說道,手上卻很誠實,將一盤糕點都給了她,過年的時候可以適當縱容她一下。

  然后板起了面孔,仔細囑咐道:“不可吃太多哦,不然就罰你以后都不準吃羊乳羹了?!毙⊙绢^癟癟嘴,點點頭。

  姨娘在一旁說道:“多謝五姑娘了。”

  丁含璋坐在矮凳上,就在母親程氏的下首,目光穿過門欄,瞧見火光中,隔壁屋小丫頭們興致勃勃的在那邊烤紅薯。

  丁含璋面前火盆燒的旺旺的,暖黃的光照在眾人臉上,就連父親冷漠的面容也變得柔和了,母親摸摸她的頭發(fā),她順勢把頭靠在母親身上,享受著著天倫之樂。

  母女深情,她是如此的不舍,留念著母親給予的溫暖與安心。

  丁含璋一過完年,便要入宮了,還沒等到上元節(jié),怕是今歲已然看不到燈市了。

  祖父前一日喚丁含璋過去,兩人聊了很多,從丁含璋小時候的事,聊到當今朝政時局。

  宮里提前派了出教導嬤嬤來教導每位姑娘的規(guī)矩,算是入宮前的集訓吧,入宮后不至于亂了德行。

  “體態(tài)儀容、坐姿站姿,這些乃是基礎的,深宮生存之道,更重要是帝王心,如何抓住男人的心?!眿邒哒f完了這句話,便丁含璋一笑便明了了。

  母親派人給教導嬤嬤送了大禮,嬤嬤便私下將宮里一些忌諱悄悄告知了丁含璋,并與她細細分說了兩宮太后。

  嬤嬤是宮里老人了,知曉的總比丁含璋多,而對于帝王,只余一句陛下是個明君,輕輕帶過。

  清早,薄霧未散,寒氣逼人。

  正月初十,丁含璋入宮。選了貼身伺候的櫻桃和石榴跟著進宮,兩個小丫頭橙花和彩生留在府上,交給了奶嬤嬤照看。

  母親與父親送丁含璋到門口,父親神色如同往日一般的凝重,只看了看她,并沒有多言,開口對她道:“入宮之后,一切以家族為重?!?p>  然后從袖子里拿出一沓銀票,遞給了石榴。丁含璋心里冷笑一聲,變相的賣女求榮?

  母親則在一旁滿臉愁容,握著丁含璋的手,心疼的囑咐道:“萬事小心,遇事切莫不可沖動行事?!?p>  丁含璋聞言,幾欲落淚,努力忍住了,將那股酸澀憋回去。

  “母親一切保重?!倍『伴_口已然帶有哭腔,第一次離家,離開雙親。而這一次的離開可能就是永別。

  程氏抓緊了他的手,捏了捏,給。她勇氣和信心踏入那皇城

  然后又轉身對隨侍的櫻桃和石榴吩咐道:“伺候好你家姑娘,萬不可讓姑娘受了委屈。”

  兩人連忙站直了身體,低下頭恭敬應對,接著齊聲道:“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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