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捉鬼,上
陰司鬼差被狴犴像攔住,這讓徐晉安有些頭大。
他左右看了看,突然想起邋遢老道送他的那本“游記”上,記載了一種名為“一葉障目”的小術(shù)法。
于是徐晉安略微回憶了一下,然后就伸手對著不遠處的柳樹招了招手。
一片柳葉從樹上脫落,緩緩飛進了他的手中。
左手掌托著柳葉,右手并指,在柳葉上寫寫畫畫,念咒施法。
施法完成之后,徐晉安將柳葉貼在了自己的后脖頸上,然后方才跳下了房頂。
兩名陰司鬼差見了他,頓時拱手,
“徐公子,守門狴犴不讓我兄弟二人進去啊?!?p> “無妨,我去溝通一下?!?p> 說完,徐晉安轉(zhuǎn)身,對大門口的兩尊石像深深作揖,
“在下徐晉安,東昌府人士,我身后這兩位是淄川縣城隍廟二十四司中戶籍司的陰差,此番前來,是為了追查淄川縣鏡鬼事件,還望二位給個方便,徐某感激不盡?!?p> 徐晉安話音落下,又有兩聲低吼響起。
不過吼聲之后,兩尊微微發(fā)紅的石像隱匿了神異。
“多謝徐公子?!?p> 兩名鬼差向徐晉安道謝,徐晉安擺了擺手,然后一人兩鬼差大搖大擺的走進了縣城大牢,守門的兩名護衛(wèi)對此毫無察覺。
……
大牢之中,有守衛(wèi)手持火把,來回巡邏,卻對徐晉安視若無睹。
很快,徐進那便帶著兩名鬼差找到了斂尸房。
漆黑的房間內(nèi),充斥著一股難聞的臭味兒,壓著墻壁,擺放著一排排的桌案,每張桌案上都有一具被白布覆蓋的尸體。
而在正背面的墻上,貼滿了各種黃符,黃符下有一張桌案,其上放著貢品和香爐。
徐晉安站在屋內(nèi),將呼吸調(diào)整未內(nèi)息。
“尸體應(yīng)該就在這里,勞煩二位了?!?p> “徐公子客氣了?!?p> 兩名陰差說完,便走進斂尸房中,很快就尋找到了魯陌的尸體。
兩“人”站在魯陌身體旁邊,竊竊私語了一陣后,才開始施法招魂。
……
盞茶世間之后。
……
“徐公子,并未召到魯陌的魂魄!”
“還是沒有嗎?”
徐晉安眉頭皺起,死亡之處沒有魂魄,尸體旁邊也沒有魂魄,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魯陌的魂魄已經(jīng)不再了。
所以,是被鏡中鬼怪吞噬了,還是已經(jīng)消散了?
“沒有就算了吧。”
徐晉安嘆了口氣,本來是想以魯陌的魂魄作為切入點,然后看能不能摸查出一些線索,如今看來,這線索應(yīng)該是斷了。
不過沒關(guān)系,既然魯陌的三魂七魄找不到,那就……
直接抓一只鏡鬼出來好了。
因此,徐晉安將自己的想法與兩鬼差說了,兩鬼差對視一眼,然后沖徐晉安點了點頭,表示愿意效勞。
“只是我等需要回去準備一些勾魂捉鬼的刑具?!?p> “捉鬼的刑具?”
“就是勾魂抓、縛魂鎖、迷魂香、囚魂籠一類的東西,畢竟惡鬼怨靈再強,也脫不開三魂七魄的本質(zhì)。”
徐晉安聽后,點了點頭,認為很有道理。
于是一人兩鬼差兵分兩路,鬼差回陰司準備刑具,而徐晉安則去布置捉鬼的現(xiàn)場。
這現(xiàn)場自然不能設(shè)置再家中,畢竟徐婕妤、六兒、鶯兒、老管家和紅教師等人都只是普通人。
所以,徐晉安在城中選擇了一座無人居住的院落,然后以一葉障目的小術(shù)法,準備潛入縣衙,找一面收繳上來尚未銷毀的銅鏡。
然而,就在他拿到銅鏡,打算退出縣衙之時,卻沒想到被一個“熟人”抓了正著。
“車總旗?!?p> 徐晉安手持銅鏡,表情鎮(zhèn)定,動作自然的對背靠立柱的車鉞見禮。
“徐少俠?!?p> 車鉞拱手回禮,但其所站的位置,卻剛好堵死了徐晉安的路。
他的意思很明顯,若是徐晉安今日不給個合理的解釋,他是斷然不會讓他走出這道風雨長廊的。
徐晉安看懂了形勢,并且本身也無意與車鉞動手,一個是忌憚車鉞的身份,再一個就是忌憚車鉞背上那三桿靠旗。
他沒有瞎眼妖道的道行,還破不了三才陣勢。
因此,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
“車總旗,可愿相信在下的為人?!?p> “我本人自是非常相信的,可我的身份不允許我這樣?!?p> 徐晉安微微垂頭,眼眸中充滿了思索,打算先透一點底吧。
“不瞞車總旗,我借鏡子,是希望能夠引出鏡中鬼,并捕捉審訊?!?p> “徐少俠大可放棄,這個方式我們其實已經(jīng)試過許多次了,能用的陷阱也都用了,甚至還賠了一個兄弟的性命,可我們依舊對那鏡中鬼一無所知?!?p> “那只是你們未找到適當?shù)姆绞?,知道淄川縣新建的城隍廟嗎?”
“朝廷敕令建造,如何不知?”
車鉞皺起眉頭,目錄困惑。
“那就好辦了?!?p> 徐晉安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開始將自己打算聯(lián)合城隍陰司的鬼吏,設(shè)計捕捉鏡鬼的事情徐徐道來。
車鉞初時聽聞,滿臉驚詫,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徐晉安竟然已經(jīng)與淄川縣城隍廟的鬼神有所聯(lián)系了。
之后細想,頓覺大有可為。
雖然北鎮(zhèn)撫司專業(yè)處理各種奇聞怪事,但在對付惡鬼怨靈上,相比陰司鬼神,還是有所不如的。
有了車鉞加入,就相當于有了朝廷背書,這個計劃實施起來也更加的順暢。
計劃按著徐晉安的設(shè)計進行,場地依舊是徐晉安之前找的無人宅院,他回家取了劍匣方才過來。
兩名手持勾魂抓,腰纏縛魂鎖的陰司鬼差已經(jīng)到了,在徐晉安的介紹下,與車鉞等人相互見禮,之后便按著徐晉安的要求埋伏起來。
而徐晉安則搬來桌案椅子,坐在宅院之中。
……
月光明澈,透著一股空靈。
徐晉安翹著二郎腿,倚著椅背,左手按著劍匣,唱了一會兒《說唱臉譜》后,發(fā)現(xiàn)也才寅時剛過不久,因此又轉(zhuǎn)唱一段《穆桂英掛帥》,耐心的打發(fā)時間。
一刻、兩刻、三刻……
時間在夜色中逐漸流逝。
突然,某個時刻,原本躲在周圍屋檐下碎石雜草中的蟲豸也不叫喚,整個院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徐晉安仿若未覺,依舊翹腿輕晃,一遍打著拍子,一遍唱著:
“猛聽得金鼓響,畫角聲震,喚起我破天門壯志凌云。”
嗚嗚的鬼哭響起,聲音刺耳,令人毛骨悚然,徐晉安手按劍匣,依舊淡定如初:
“想當年桃花馬上威風凜凜,敵血飛濺石榴裙。”
哭嚎聲愈演愈烈,帶著一種令心意煩亂的奇特頻率。
徐晉安微微皺眉,但嘴上并不如何專業(yè)的戲腔依舊繼續(xù)著:
“有生之日責當盡,寸土怎能屬他人!”
突然,一只皮膚青灰的干枯手臂自鏡中冒出,向著徐晉安脖頸抓來。
徐晉安迅速落腳蹬地,連人帶椅子飛退數(shù)丈之后,劍指遙指鏡面,厲聲叱道:
“番王小丑何足論,我一劍能擋百萬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