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赤陽門為首的滅趙聯(lián)盟,集結(jié)了數(shù)千修行者,其中以練氣士的數(shù)量最多,更是有一名在世真仙坐鎮(zhèn)主導(dǎo)滅趙聯(lián)盟的攻勢。
如此多的修行者不間斷地施法,原本游離天地間的靈氣變得異常躁動,生起許多災(zāi)厄異象,覆蓋區(qū)域蔓延數(shù)千里之地。
只見天地間,風(fēng)云涌動,狂風(fēng)四起,憑空生的熊熊烈火,隨著狂風(fēng)一同肆虐;烈火狂風(fēng)不過肆虐數(shù)百里,突然天寒地凍,那烈火狂風(fēng)竟硬生生被凍成了冰雕。
有一處山林,可謂是青山綠水美景之地,此刻卻是百獸哀嚎不止,瘋了似的奪命狂奔。
突然地脈翻滾震動,好好的一片綠水青山之地,竟然憑白翻了個,變成了沙土荒漠;像是炒菜時,廚師拿鏟子翻炒了一番,將糊底的那一面暴露了出來。
有一處村莊,草頂石屋,不過數(shù)百戶人家,村子周圍開墾了大量的土地,并種著糧食,村民們便是以此為生。
可是這么一個好好的桃源村,村民竟然毫無聲息,歪七扭八躺地到處都是,面孔猙獰,四肢扭曲,像是生前承受了撕心裂肺的痛苦。
…………
此等種種異象,世間眾生稱之為災(zāi)厄。
此處天地間,靈氣充沛,哪怕是沒有修行天賦的尋常平民百姓,也可照著基礎(chǔ)納氣決,又或者淬體秘籍,各自修行一二。
勉強算得上是修行。
雖入修行,但無天賦,前路依舊茫茫。好在尋常百姓,也不過是為了增把子力氣,有個好體魄,農(nóng)活養(yǎng)家糊口也方便些。
更是可以抵御小災(zāi)小病,尋常感冒發(fā)熱便入不得人身。
此為一利。
事分兩面,有例便有弊。
靈氣充沛可讓世間凡人皆可行修煉之事,有強壯體魄,免了小病。
但也導(dǎo)致了更大的災(zāi)禍現(xiàn)世。
靈氣游離天地間,從來都不是穩(wěn)定的存在,偶爾暴動,便可成為災(zāi)厄之流。
炎炎夏日冰封千里,冰寒冬日熾熱炎風(fēng),從不是什么罕見的事情。
雖無了小病,但靈氣侵襲卻比感冒發(fā)熱還要恐怖,尋常百姓被靈氣侵襲入身,若不盡快尋醫(yī)者,是會有喪命之危。
再,靈氣催生野獸,使其變得更加兇猛殘暴,若是偶然啟了些許靈智,就是占山為王的精怪,再修行百年,便可稱妖魔。
靈氣又催生邪念,生靈死后內(nèi)含一口不甘,魂魄不消,便可為鬼,亦是邪魔之初。倘若是冤死橫亡之人,更會化作殘暴惡鬼索凡人之命。
故,天地靈氣充沛。
于修行者而言是好事,踏實了通仙大道。
但于凡人生靈來說,不過是多了些許死法而已,更可怕的甚至是求死不能。
…………
飛羽郡城,郡守府。
“瘋了,歐陽溫瘋了,赤陽門瘋了!”
郡丞李賀紅著眼,咬牙切齒地咆哮。
“歐陽溫領(lǐng)著數(shù)千練氣士日夜不斷的施法轟擊,已經(jīng)引動天災(zāi)地禍,無數(shù)百姓因他而亡?!?p> “莫非他以為自己無了飛升希望,就可以如此活該人間嘛?”
“他不怕業(yè)障成魔?”
“也不怕我大秦朝廷尋他赤陽門的麻煩?”
“這老狗白活了三千年,妄稱在世真仙!”
李賀一通抱怨,句句帶怒,字字含冤,其語氣恨不得生吃了歐陽溫。
無怪他怒,實在是歐陽溫的所作所為在他這個文道大家,朝廷官員看來,簡直比惡匪之流還要可恨。
胸膛劇烈起伏,扭頭看向一旁的趙懷武,語氣不善道:“十幾日過去了,郡守大人是否有訊傳來?”
趙懷武苦笑搖頭,也不怪李賀惡劣的態(tài)度。
李賀是寒門文人,通過文考殿試成為朝廷官員,心中對世家高門,難免有意見。
更何況這次云州災(zāi)難,趙家雖不是主要原因,但也是誘導(dǎo)之因。
理虧……
見趙懷武搖頭,李賀不由氣悶道:“怎會如此?。〕嚓栭T之流,雖是門派,但做下這等為禍人間的業(yè)障,已與惡匪邪魔無異。
天子不盡快出兵討伐,怎會猶豫呢?”
趙懷武沉默片刻,沉聲道:“赤陽門有徒百人,皆入帝都為官?!?p> “碰!”
李賀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怒聲道:“異端宗門匪類,有何資格入朝廷?天子糊涂??!”
這話一出,趙懷武不敢接,只苦笑沉默。
像李賀這等凡俗出身,有天賦有理想的百家之流,心中雖然會對世家高門有意見,但也不妨礙合作。
但是對宗門派系,卻是恨極了,認其是匪類無二。
世間皆傳:俠以武犯禁,仙以“我”擾世。
武徒仗著體魄強悍無視律法,只為世間小賊。
但修仙練氣士,思想自私自我,為追求仙途不擇手段,常視眾生為螻蟻,為世間惡賊。
在李賀這種人的觀念里,宗門就是國之匪寨,專出自私自我的惡徒,仗著自己有飛天遁地,掌控雷霆之能自稱是仙,干著禍國殃民的惡事。
如若不是他一屆文官,沒有絲毫可以調(diào)動兵力的權(quán)利,才會在郡守府內(nèi)憋屈怒罵。
不然早就領(lǐng)著百萬云州軍,平盡云州各宗門了。
“報!”
正當府中氣氛僵硬之時,一位小官高呼著沖進來,撲通跪在地上,惶恐道:
“郡丞大人,天災(zāi)禍厄?qū)嵲谑翘嫶罅?,雖然點了民火,聚了國運,但城中百姓,依舊有大量患上了人宰,被躁動的靈氣侵襲。
這才一上午,就死了盡千名百姓,醫(yī)家之人根本救治不過來?。?p> 您快想想辦法,得盡快平息了天災(zāi)禍厄,莫要讓天地間的靈氣再躁動了。
在這么下去,郡城百姓再無活路了啊!”
“嘶……”
一旁的趙懷武倒吸一口涼氣,沒曾想到天災(zāi)禍厄竟會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
隨后又滿心擔(dān)憂,從天災(zāi)禍厄的程度來看,歐陽溫帶領(lǐng)的滅趙聯(lián)盟,定是在毫無保留的進攻,甚至歐陽溫也已經(jīng)親自動手了。
余胤山,危在旦夕!
一旁的李賀可顧不得趙家如何,城中百姓死亡,這就是在消減大秦國運,于他這個朝廷官員而言,是天大的罪責(zé)。
“歐陽溫!老賊!”
“怎敢欺我朝廷國運,毀我大秦百姓!”
“我必誅你赤陽門滿門!”
李賀暴跳如雷,咬牙切齒,猛地將身前桌椅踹飛出去。
暴躁文人。
隨后李賀深呼吸幾下平復(fù)心情,對那小官沉聲道:
“拿本官郡城令,調(diào)三十萬飛羽軍,十萬急行赤陽山脈,給我平了赤陽門!”
“二十萬急行余胤山,凡在場修士匪徒,盡誅!”
“歐陽溫不是想滅了趙家,妄圖成為當世頂級嘛?休想!本官先絕了他德根,再毀了他的命!”
“快去!”
“慢著!”
趙懷武驚聲怒喝,攔住那小官,然后瞪大眼睛看著一臉瘋狂猙獰的李賀,嚴肅道:
“李郡丞,你給我清醒一點,你只是一文官,沒有調(diào)動軍隊的權(quán)力。雖然你的命令于我趙家有益,但天子在上,無令豈敢動兵?
還是等召令來了再做打算吧?!?p> “等個屁!”
李賀暴躁謾罵,一雙眼滿是血絲瞪著趙懷武,“你家大兄去了帝都十幾天,屁都沒有一個,再這么干等下去,飛羽郡百姓早晚死光。
你趙家等得起,云州百姓等不起了!
本官乃天子門生,大秦官員,絕不允許這等禍事再繼續(xù)下去。
趙波,你還在等甚么?拿我郡城令,去調(diào)兵!”
“趙波你敢!”
趙懷武喝止趙波,隨后冷冷的看著李賀,沉聲不善道:
“寒子狂徒,不過百歲爾,自認為心懷天下,卻是一葉障目,眼光狹隘。
今日老夫在此,你李賀一個兵都別想調(diào)出飛羽郡,哪怕是城防衛(wèi)都不成?!?p> “趙懷武!”
李賀厲聲嘶吼,“你莫不是意圖削減國力,要毀了飛羽郡?好讓你趙家在云州權(quán)勢更大?”
“放肆!”
“李賀你找死不成?”
趙懷武怒聲喝道,周身玄光躁動,卻是有了動手之兆。
李賀冷聲道:“玄神修士,莫非是要滅本官之口不成?”
一時間,郡城府內(nèi)劍拔弩張。
半晌,趙懷武收起威勢,吐了口氣冷笑道:“懶得與你這高門狂徒計較,老實呆著吧。”
話落拂袖離去,那小官趙波看了看神情僵硬羞憤的李賀,躬身行禮后也連忙退下。
出了郡城府,趙波追上趙懷武,急聲問道:
“三叔,那李賀想調(diào)兵,就讓他調(diào)啊,正好解了我趙家之危,事后天子追責(zé),也是他背鍋。”
趙河,趙家庶子。
趙懷武一腳踹在趙河屁股上,怒其不爭道:“你懂個屁,他一個寒門狂徒,腦子除了狗屁不通的文道大義外,就剩下一坨屎水了。
他一個出身寒門的四品文官,連背鍋的能力都沒有,嘴上說的好聽,卻只是想借刀殺人,為揚名爾。
我問你,如今郡城已經(jīng)點燃人間民火,聚國運之力阻擋天災(zāi)禍厄,一旦軍隊出城,國運之力便會分離三分。
到時候,雖然趙家之危解除,可這郡城百姓,可真就剩不下五成了。
天子之怒,只會燒到趙家頭上,他一四品文官倒是名利雙收了。”
“???”
趙河驚呼,隨后惡狠狠道:“那狂徒怎會如此惡毒?這是要斷了咱們趙家的根?。 ?p> “呵……”
趙懷武冷笑出聲,“官場之上,心不惡毒怎么往上爬?只是那狂徒小兒腦子有屎,想拿我趙家當揚名進身的墊腳石。
我呸!
莫非他覺得趙家傳承,與國同在這句話只是玩笑?趙家就是沒了余胤山,也不會亡。
但若失了國運庇護,那我趙家才真的離絕戶不遠了?!?p> “不管他,走,回府等家主消息?!?p> “是,三叔?!?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