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想法
一邊騎車一邊桑柏就在心里琢磨怎么改善現(xiàn)在的生活,這里的改善是指能拿的出擺上臺面來的東西,而不是像賣個電器一樣偷偷摸摸的。
想來想到桑柏覺得還是要在桃子上做文章,因為除了桃子之外感覺就沒什么拿的出手,大米谷子什么的的確不錯,但是除了好吃沒什么特點啊,現(xiàn)在賣這東西?一袋大米市場價也就一毛七左右,就算是黑市也不過五毛,就柳樹莊那點人一年下來累死了能種多少大米出來?
還是桃子的可操作性強一些,除了好吃之外,桃子還有噱頭,這玩意在樹上的時候你摸一下兩下的沒有問題,但是你一但摘下之后再用手摸一下,最多小半天之后,這桃就開始爛了,而且還不是一點點的爛而是整個都爛。
因此在摘桃的時候,你得小心再小心不要碰到皮膚,當(dāng)然了也別碰到口水,這東西遇到口水爛的更快。
除了這些,桃子的保存期還是不錯的,只要不要拿手碰,或者碰到水什么的,這玩意可以保存一個月,如果是冷藏的話,指不定時間還能更長一點。
想賣桃,接下來桑柏就在考慮怎么賣?賣到大城市?桑柏對于現(xiàn)在國內(nèi)的市場一點信心也沒有,當(dāng)然了,賣是賣的出去,桑柏用空間運,運到魔都、首都這些大城市,一兩萬斤桃賣起來跟玩一樣。
但現(xiàn)在市場上的桃子一五毛錢兩斤,桑柏這么去大城市擺地攤子能賣多少?說不定桃沒有賣出去,給自己賣回來的幾年有期徒刑。
所以去大城市賣桃不現(xiàn)實。
賣給公家,那更不行了,就賣糧這里的彎彎繞,桑柏怎么可能對副食品收購系統(tǒng)抱有多大的希望,原本特級的桃,賣他們指不定就給你搞出個普通級別,幾分錢把你打發(fā)了,然后隨手倒出去,掙的錢揣人家口袋里去了。
這樣的話桑柏不是披著龍袍給別人做嫁衣裳?這蠢事是萬萬不能做的!
來這個時代之前桑柏是在街道里打雜的,對于一些出口企業(yè)還是有一定了解的,想了一會兒桑柏就想到了全國最著名的對外商品窗口,也就是大名鼎鼎的粵交會,這個交易會就是面對國外的客戶的,并且?guī)缀醢巳珖械纳唐奉悇e。
弄個攤位桑柏是不會去想了,別說是現(xiàn)在了就算是幾十年后,像他這樣要啥沒啥的也沒有辦法弄個攤位,四十年后如果要是有錢到好說了,直接拿錢買一個攤位也就是了。
但是偏偏桑柏現(xiàn)在也沒什么錢,再說了他也不知道這時候買賣粵交會的攤子會不會被拉出去打靶,而這個險他也不想冒,甚至和槍斃沾邊的事情他都沒有興趣。
桑柏的想法很簡單,不要什么攤位直接過去,到時候在門口弄個小紙板子,用上英文寫上個賣桃合作開發(fā)什么的,反正怎么吸引人標題就怎么來。
桑柏并沒有指望這事能成,但是他還是決定去碰碰運氣。
老話說的好有棗沒棗上去兩竿子看看。
去了那邊就算是沒有外國棗讓桑柏剋兩下子,也就多耗上一些時間,他現(xiàn)在別的什么都不多就是時間多。
更何況,現(xiàn)在桑柏也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路子,能在短時間改變鄉(xiāng)親們的生活,鄉(xiāng)親們的生活不改變,他一個人起個大別墅那就等著被人研究吧。
再說了如果柳樹莊的生活要是不能改變,自己憑什么把夏雁秋給娶回村里來?
桑柏是想娶媳婦,但不是想把一個原本生活條件挺好的姑娘拉下水!
桑柏可不認為自己的愛情就那么高貴,高貴到了要人家姑娘舍了好生活跟著自己吃糠咽菜去。
桑柏要娶夏雁秋,想的瞬間同時也已經(jīng)把自己的新家給規(guī)劃好了,最少也得是個標準的兩層小樓,得帶衛(wèi)生間,家里還得有化糞池,如果沒有這些,還像現(xiàn)在這樣隨意拉野屎,就算是人家夏雁秋想嫁,桑柏也沒有臉去娶人家。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普通的衣食住行都不能給媳婦安排好嘍,桑柏這樣的人是拉不下臉來求婚的。
心中一邊琢磨賣桃致富的事情,桑柏一邊踩著自行車下意識的溜跶。
“找誰!”
桑柏一愣,抬頭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之間已經(jīng)到了余澤山的單位門口。
“大爺,麻煩您幫我把余澤山余科長叫出來一趟,你就說他有朋友找他”桑柏說道。
大家一看桑柏,立刻哦了一聲:“你上次就來找過小余吧?”
桑柏立刻點了點頭,伸出大拇指夸贊道:“您的記性還真好”。
“那是,一個人只要我見過一次那肯定是有印象的”老爺子被桑柏這夸了一下挺開心的:“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打個電話問一問。對了,小伙子你姓什么?”
“我姓桑,桑樹的?!鄙0卣f道。
老爺子聽了嘟囔了一句:“這姓還是頭一次聽說”。
老爺子進去打電話,桑柏就在門旁邊等,沒有一會兒,余澤山站在里面喊了一句:“桑柏,上來!”
桑柏抬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余澤山在二樓,于是沖著大爺客氣了兩句推著車子進了外貿(mào)局的院子。
把車子支起來,上了二樓進了余澤山的辦公室。
余澤山的辦公室和糧站的辦公室差不多,無非就是這間屋子里只擺了兩張辦公桌,而糧站那邊有六張,這里還有兩個木制的文件柜糧站那邊沒有,至于辦公桌還有待客用的沙發(fā)什么的都一個樣。
桌子是暗紅色接近于黑色的大木桌,桌面上壓著一塊玻璃,兩張桌子面對面擺在一起,至于待客的沙發(fā),其實不是沙發(fā)就是一條長椅子,非常有年代感的東西,四十后這玩意都是放在露天的,兩米多長的方木條釘出來的椅子,坐起來要是能舒服那才有鬼呢。
進了辦公室,余澤山拉了一張小椅子過來,示意桑柏坐下然后給桑柏倒起了茶。
“今天怎么想起來找我?”余澤山問道。
桑柏道:“我想麻煩你一件事情,幫我查一下今年的粵交會什么時候開始”。
“你還知道粵交會?”余澤山愣了一下。
現(xiàn)在這個時代信息傳播的慢,別說了桑柏這樣的農(nóng)民了,就連一般省城的市民怕也很少有人知道粵交會是什么的。
不過余澤山轉(zhuǎn)念一想這位能弄來大彩電,知道粵交會有什么奇怪的。
想到這兒,余澤山開始在自己的抽屜里翻了起來,一邊翻一邊說道:“你小子的運氣不錯,上個月我剛整理完這東西呢”。
“你整理這個做什么?”桑柏隨意問了一句,問的時候目光還在瞟著余澤山的辦公室,似乎對這個年代的辦公室覺得挺新鮮的。
余澤山這時找到了文件袋,拿出來之后把袋子封口上纏的線繞了下來,打開了袋子把里面的紙抽了出來:“找到了,十月中到十一月初,還有一個月多點的時間……”。
桑柏一聽便知道時間是什么時候了,跟他知道四十年后一個時間,只是這時候展出的時間比后世要長一些,這個時候是三十天,而桑柏來的展出時間只有二十天。
“你打聽這個做什么?”余澤山合上了文件,把文件放回袋子里,一邊繞著封口線一邊問道。
桑柏回答道:“我想去那邊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外商想和我們村合資種桃,我們村的桃子是很好吃的……”。
余澤山聽到桑柏這么一說瞬間就石化了,纏著線的手也懸在了半空中,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你說……說什么?”余澤山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桑柏說道:“我說我準備到時候去看看,準備找人投資我們村的桃”。
“你有沒有攤位就去?我跟你說,我整理這材料就是為了縣里的綿紡廠,縣里上上下下的忙活了好幾個月,最后上面一句話沒有攤住了,咱們省的名額滿了,就把我們打發(fā)了,你去了能行?”余澤山問道。
“我又不要攤位,怎么就不行了?”桑柏反問道。
這話問的余澤山直接愣住了,一時間沒有轉(zhuǎn)過彎來。
這個時代的人大多都沒什么主觀能動性,上級說這事不行,那大家就不弄了,就像是余澤山這樣弄了幾個月上級領(lǐng)導(dǎo)也不給個解釋說不行,他們也就收手了,這要是擱四十年后上級說不行,只要下面使勁沒準就行了,因為下面同志們的積極性也是不好打壓的嘛。
“你還真敢想!你憑什么覺得你能成功?”余澤山問道。
桑柏的回答讓他又吃了一驚。
“我沒說一定會成功啊,我只是過去碰碰運氣,碰到了固然好,碰不到也不會太多失落,因為原本就抱著平常心去的,反正那邊的老外多,萬一有個有興趣的呢”桑柏說道。
“那邊老外那么多,你這一口中國話怎么跟人家搭上話?”余澤山又問。
桑柏道:“Give me a few minutes please……”。
隨口一段小英語甩了出去。
“你,你還會英語?”余澤山這下子眼睜的跟牛蛋一樣大了。
桑柏這下有點懵了:“會英語很奇怪么?”
會英語一點也不奇怪,但是在八一年這么一口流利的英語真的挺奇怪的,要知道撥亂反正才不到五年,恢復(fù)高考也才四五年的時間,原本大家都是學(xué)哈拉少的,現(xiàn)在學(xué)習(xí)狗逮貓迷(Good morning)這可是大轉(zhuǎn)彎。
但放到幾十年后,像是桑柏這樣在省城生活的孩子,英語流暢根本不奇怪,更何況桑柏十歲前還是上雙語班的,從幼兒園一直到小學(xué)三年級,不提多標準,但是肯定能讓老外聽的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