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的孔雀,美麗的是她本身,而烏鴉看見的是她美麗的羽毛。
上立劇院,今天舞團來這里演出。
胡楊幾乎是被老爸拖著進場的。胡爸爸把手里的票遞給檢票員檢票。
“喂,老爸。我這都已經(jīng)進來了。能放手了嗎?”胡楊真的服了老爸了。怎么能這么強迫著去培養(yǎng)我和胡蝶的兄妹情呢。強扭的瓜不甜,您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是不知道啊,還是假裝不知道啊。
胡爸爸一下都不打算放手。這長大了之后都沒什么機會牽手,有了機會自然不能輕易錯過了。胡爸爸干脆一把用力將兒子的手拉到自己胸口的位置。
不喜與人親密接觸的胡楊,又是在這樣的一個公共場合,胡楊還是用年齡的優(yōu)勢,解放了自己珍貴的右手。
胡楊一個抽緊,就把自己的手忍耐著變形的痛苦從老胡手里像拔蘿卜似的拔出來。
我都攥得這么緊了,忍受著‘自殘’的風(fēng)險也要把手掙脫。唉,可真是我的親兒子。怎么和我年輕的時候那么像呢。早知道我年輕的時候就不那么排斥和老爸親密一點兒了。我這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嗎?胡爸爸委委屈屈。
一個人向前走著的背影沾染了點兒日落的感傷。雖然,現(xiàn)在這明晃晃的大燈照著。味道淡了一點。我還是等一下和我的小棉襖抱一抱吧。唉,兒子沒什么用,還是女兒暖心。哼,早知道年輕時候多生幾個女兒就好了。
胡楊是解放了自己的雙手,只是看著他一個人形單影只,難免的有些于心不忍。算了,下次吧。下次再和你牽手。雖然也不知道為什么兩個成年男性怎么還要牽手呢,難道最近我太宅以至于和世界脫軌了嗎?深深懷疑自己。
胡爸爸選得是前排得位置,這樣就可以清楚一點看看女兒了。只是他想到了第一點,沒想到第二點。
不是冤家不聚頭,老冤家見面了,急,怎么辦?胡宓的山羊胡都忍不住的開始了一輪抽搐。伸手不打笑臉人,我就把這臉上堆滿了慈祥、和善的笑意,她應(yīng)該也不會把我怎么樣吧?!
“哈,是錦慧啊?!鞭坜圩约旱膬善残『樱允緡?yán)肅,“最近還好嗎?”尷尬到飛起。之前和胡楊媽媽剛在一起處對象的時候看見她,就很明顯的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殺氣。怎么了,是討厭我,還是討厭我的小胡子,哦,難道……胡宓摸摸自己光滑的頭頂,是嫌棄我的光頭嗎?
梁媽媽把對胡宓的不屑很直接的擺在了臉上。所以,胡楊媽媽剛開始和他見面的時候我就說過他不行。就這,哪里看著像是一個愿意回歸家庭的模樣呢?實際上不也就是如此。就是這么巧,他的非婚生女兒還在我的舞團。在這樣的情形下見面,在我的地盤兒。我還沒有對你視而不見就已經(jīng)是看在胡楊的面子上了好嗎?哼!
狹路相逢勇者勝,只是,這場對弈的輸贏過分明顯。
“嗯,我當(dāng)然很好?!睍r隔多年再見面,梁媽媽現(xiàn)在碰到他眼睛簡直都能噴出火來,“都是托你的服?!蓖心愕母?,我的好朋友至今有家難回。梁媽媽不想在公眾場合過度暴露自己的暴躁形象。
想看養(yǎng)眼的。
“胡楊,林澄是你的朋友吧?”梁媽媽和胡楊媽媽見面的時候,她總是會說,胡楊怎么樣……林澄怎么樣……幸好有林澄在……就是因為這個,我才同意梁京用她寶貴的時間去交換這段姻緣的。
“是啊?!焙鷹畹故菦]想到,自己會從明阿姨嘴里聽到林澄的名字。這讓人有一種,平行世界中的一方開始脫軌,漸漸產(chǎn)生交集,未來無法預(yù)測的感覺。
“那你知道林澄最近和梁京交往的怎么樣嗎?”梁媽媽真真是‘勇往直前’的沖破了兩代人的聊天壁壘。用蠻力。
明阿姨問得胡楊一臉‘黑人問號’。什么情況,林澄談戀愛了?什么時候?和誰?梁京?那是誰?明阿姨的女兒?梁京?
“這個~我不知道啊。”胡楊努力掩飾自己的八卦?;丶椅乙欢ㄒ獑枂柷宄?,這個‘交往’是怎么回事?那個梁京又是怎么回事?看來冷漠已經(jīng)掩蓋不了胡楊的八卦屬性了。
“那好吧。行,阿姨就先走一步,還有些事情要安排?!绷簨寢屜矚g胡楊是一回事,那個讓人討厭到腳心的胡宓又是一回事。在他身邊,我真的一秒鐘都不想多呆。
“好,再見啊。”胡爸爸顧著‘禮數(shù)周全’,圓潤的身子跟著梁媽媽一起轉(zhuǎn)身告別。
可是,梁媽媽只是拍拍胡楊的肩膀以做告別。有點兒尷尬的摸摸鼻子。老胡又自作多情了。
“胡楊,你可不要喜歡這個母老虎的女兒。不,我們啊,就繞著她走。”胡爸爸自以為很聰明的樣子。
胡楊有點兒遺憾的看看他的那兩撇兒胡子。說的話總是還挺橫,就是吧,沒什么公信力啊。
觀眾坐定,演出開始。大幕徐徐拉開。
胡楊本來對這種陽春白雪的劇目并不感興趣。一顆泡面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搞得坐在旁邊的胡爸爸很不耐煩。只好辛苦一下胡楊后排座位的~呃~女青年。
胡爸爸側(cè)身,用老不正經(jīng)的笑容說,“姑娘,你看你方便在看演出的時候順便幫我固定一下他的頭嗎,他是不是總亂動?!焙职志谷粡腻X夾里拿出了1000塊錢的現(xiàn)金意圖收買人家小姑娘,“沒關(guān)系啊,叔叔給你權(quán)力,也給你紅包好不好?幫叔叔一下?!?p> 老不要臉,恬不知恥。
頂著泡面頭的胡楊,鬼知道下面竟然藏著一張冷漠又毒舌的臉呢。胡楊并不回頭,“姑娘,我給你3000,把這老頭兒的臉固定的右邊,看著人行道就可以了?!蔽易屇銇y用資本。
后排小姑娘一臉懵。這是什么天降大餡兒餅啊。但是,姑娘就是臨下手了,有點兒猶豫,那我到底是聽誰的呢?長輩的?小輩兒的?1000的?3000的?哎喲喂,這錢,燙手哇!
胡楊和胡爸爸誰也不甘示弱,兩人直接一個擺手~中止了這場幼稚博弈。
唉,就是可憐了小姑娘被無辜牽連了。以后啊,碰到好看的,還是不要靠得太近了呀。
經(jīng)過這么一小出插曲,兩個人總算是都安靜下來了,四只眼睛只剩下看演出的力氣了。被你/他氣得今天中午不用吃飯都飽了。
歪打正著的,他的眼里裝下了那只失去了羽毛的孔雀。
她跪在地上繼而翻轉(zhuǎn),滿腔的憤懣好像難以紓解。胡楊的心也隨著她或哀嘆,或堅強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