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藤原朝臣青方內(nèi)藏助太郎正盛。祝賀御屋形大人力克尼子,如凌云寺殿(大內(nèi)義興)一般建立天下人之功業(yè)!請準(zhǔn)許在下奉上一點心意,還請大內(nèi)介笑納?!?p> “準(zhǔn)。”
接著就由侍從將禮品單呈上看過,就端下去了。大內(nèi)義隆倒是一點表示都沒有,雖說以大內(nèi)家的情況,這些也都算不得什么稀罕玩意兒就是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妙法丸的錯覺,他總覺得怎么好像……這家伙一直在有意無意的瞥自己?
“閣下的心意御屋形大人已然明白,這位便是青方家的若殿吧,上前些。”居于其側(cè)的是大內(nèi)家新任筆頭陶隆房,去年他剛剛以總大將的身份在安藝擊退了尼子家,也算是度過了新上任的權(quán)力交接期。雖然都說這貨年輕的時候是個美少男,但是妙法丸看來,已經(jīng)二十歲的陶隆房也就湊活事,不過面部特征比較突出,眼大鼻挺眉毛粗,確實相貌不太像日本人,再加上硬要說確實是比其他挫逼要白嫩一些。只不過肯定是不如后世暗恥給這丫畫的那么風(fēng)流倜儻。
“小子青方妙法丸拜見御屋形大人?!泵罘ㄍ柰低得榱搜鄞髢?nèi)義隆,別看這貨也就三十上下,瞅著確實有種久居上位者的威嚴(yán),長得嘛就比較搓了,小眼粗鼻子,感覺有點朝鮮人的面相,而且腦袋比較橢圓,如果再胖一些,還真有點暗恥那畫像的意思在。
“內(nèi)藏助可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边€以為是個惜字如金的裝逼怪,沒想到妙法丸啥還沒干呢大內(nèi)義隆上來就給予了高度贊揚,搞不明白大佬這是弄得哪一出,青方父子倆都很迷,卻不敢聲張。
“?”妙法丸迷惑了。
“!”妙法丸覺察了!
“沃日你個仙人板板,我TMD怎么能忘了大內(nèi)義隆這beyond特喜歡血中旱道行!”妙法丸好像突然理解為啥這貨一直在有意無意的看自己了,這捏麻麻的怕不是盯上自己的雛菊了。霎時間妙法丸就感覺菊花一緊,背上“唰”地就起了一背白毛汗。他后悔找大內(nèi)義隆結(jié)這勞什子烏帽子親了,這尼瑪都快把屁股送到人臉上他怎么才想起這么重要的事呢?
“御屋形大人過譽了?!鼻喾秸⒉桓覠o禮,低頭回應(yīng)。
接著是一段迷之沉默,雙方都在等什么。
“有肥前國人愿意支持本家,御屋形大人很是滿意。因此御屋形大人有意施恩于青方家,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這……”青方正盛剛準(zhǔn)備開口,
“恕小子無禮,九州彈丸之地,萬萬容不得兩位大宰!”妙法丸單刀直入趕緊打斷了他爹。
被打斷的陶隆房一時激怒:“無禮!黃口小兒豈敢多嘴!”
“無妨,說。”這次是大內(nèi)義隆開了玉口,他的身段自然犯不上跟小屁孩置氣。
“本家此次覲見大宰大弐,非做他想,實乃意欲為御屋形大人拍去耳旁蠅,以此聊表親善之意。”
此言一出,大內(nèi)義隆先是看了看神色復(fù)雜的青方正盛,接著又看了看伏在地上的妙法丸,最后和陶隆房交換了一下眼神。
于是陶隆房開口:“閣下這是要拒絕御屋形大人的親善?”
“并非如此!”妙法丸趕緊否認(rèn),“御屋形大人如此施恩,小子感恩戴德,愿唯御屋形大人馬首是瞻。只是本家與御屋形大人不過一面之緣,二者無論從何相較都是云泥之別,愿結(jié)烏帽子親就已是極大的開恩了。所謂過猶不及,如此唐突地施以重恩,智者自然知曉御屋形大人千金買馬骨之意,可若是入了別有用心之人的耳目,傳出些流言,反而不美。武家之本應(yīng)是御恩奉公,若是本家能以功勛贏得御屋形大人之恩賞,那無論何人來看都是合乎道理的?!?p> 聽完以后,大內(nèi)義隆的眼神似乎又變了變,微不可察地跟陶隆房說了些什么。
“若是內(nèi)藏助大人真的能行如此之事,御屋形大人自然另有恩賞?!碧章》空f著,忽然話鋒一轉(zhuǎn),“只是為何若殿似乎對御屋形大人之恩頗有抵觸呀?”
“絕無此事!”妙法丸繼續(xù)反駁,“此話由小子來說實在有些夜郎自大之嫌,小子正是因為要為掙得功勛奔波,才無法接受恩惠,留居山口?。 ?p> 小屁孩說這話就顯得特滑稽,雖然大內(nèi)義隆主從二人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繃住了,但空氣一時間還是歡快了起來。
“喔,有意從戰(zhàn)場上取得功勛嘛!這才是武家男兒的氣概!”陶隆房逗了一句。
“實際上小子已經(jīng)兩度歷陣,家中軍略有諸多不便,需要事必躬親,無法長留此地實屬無奈?!北怀爸S了的妙法丸開始講大白話了。
大內(nèi)義隆聽了似乎沒什么反應(yīng),陶隆房倒是饒有興趣:“內(nèi)藏助大人,此并非虛言?”
“……是!說來羞愧,若非本家不甚通曉軍略,也不至于做此等可恥之事。”
這下可算是把局勢從拐出來了。大內(nèi)主從自然知道這兩年青方家擴張的事,只是沒想到人家這情況確實是還挺特殊的,小屁孩少主都得參與軍略。最搞笑的是好像這幾年一共也就打了兩場仗,人家這少主一場沒落下。換句話說要是真把青方家這少主強行扣下,搞不好真被人少弍家反殺了就好玩了,這要是傳出去,青方家丟不丟人不知道,他大內(nèi)家可絕對丟不起這臉——周防介強扣國人家美少主溫暖寶刀,致使國人眾兵敗如山倒慘遭滅頂之災(zāi)。萬一真出這么個草蛋的破事,到最后還得他們大老遠(yuǎn)跑去做救火隊員。思來想去還是別整這麻煩事了,美少年別處又不是沒有,不值得費這么多力氣。
“那就如此吧。”一看沒門,大內(nèi)義隆興致也就低下來,準(zhǔn)備打發(fā)人了。
“內(nèi)藏助大人,元服禮安排在五日后,這幾日便在山口稍待吧。”陶隆房也準(zhǔn)備跑路。
“小子素來聽聞御屋形大人乃風(fēng)流之士,今日一見果然人中龍鳳。只是小子和歌學(xué)藝不精,難登大雅之堂,唯好漢學(xué),便就漢詩一首,斗膽贈與御屋形大人如何?”剛剛打贏艾斯格勒保衛(wèi)戰(zhàn)的妙法丸又皮癢癢了——畢竟大內(nèi)義隆這么大能量,又喜歡文化的人這年頭還真不那么好找,所以妙法丸看看能不能通過這種辦法拉進點關(guān)系。
“你還會作漢詩?喂,取紙筆來。”剛抬起屁股來的大內(nèi)義隆一聽這話出溜就坐回去了,陶隆房無奈,起身去拿紙筆。
妙法丸心里暗爽,他算是賭對了,像大內(nèi)家這種多元文明碰撞的地方,沒理由他大內(nèi)義隆只喜歡京都那一套。妙法丸其實壓根不會作詩,他連平仄都分不明白,但是架不住上輩子看得多啊,現(xiàn)在才1542年,明清的詩又是一抓一大把,隨便偷兩個回來忽悠忽悠這幫東瀛土老帽還是妥妥的。
“是,恕小子無禮?!闭f罷妙法丸站起來,開始踱步,邊走邊在腦子里翻找——真干了發(fā)現(xiàn)這還真不是容易事,有的那詩里都是諷刺,這肯定不能用,自己還想留條小命呢。風(fēng)景類的還只能找春冬兩季,還得注意有沒有地名之類的出現(xiàn)。最重要的是還得時代符合,總不能念一首唐宋的吧,那肯定得露餡。
這么想著這腳下的步子也就放慢了,好在走到第六步的時候總算想起一首合適的,于是走到第七步,坐下提筆:“來船桅桿高,去船櫓聲好。上水厭灘多,下水惜灘少?!保▉碜郧宄醪樯餍械那嘞谔枺?p> “甚是有趣!”大內(nèi)義隆看著呈上來的五言,念了兩遍,就讓陶隆房收起來,“內(nèi)藏助!你把這孩子真是教的很好啊!”
“是!謝御屋形大人稱贊!”青方正盛這下心里還是實打?qū)崢烽_花的,他怎么也沒想到當(dāng)年給喂的那些看不懂的書還真就有了奇效了,還能用這辦法巴結(jié)上大腿。
“小子拙筆,御屋形大人喜歡便好。小子雖不能常住此地陪侍御屋形大人,但平日得閑,自然愿意往來走動?!?p> 這么一說大內(nèi)義隆自然也是高興的,陶隆房這貨雖然作戰(zhàn)很是勇猛,文化也還可以,但自從打敗了尼子之后就不怎么跟自己往來了,眼下正有一個文武并重的美少年,雖然求不得,平日里往來往來也是好的,指不定就能吃塊肉呢。
結(jié)束了拜會,跟著領(lǐng)路人離開的時候,妙法丸恰好看見一位不認(rèn)識的少年進入御殿,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身形上倒要比自己瘦小些,雖然妙法丸對此有些好奇,但也沒有問出口的機會,兩個少年之間交換了一個眼神,雙方就這樣擦肩而過。
狂言堂
快期末了,應(yīng)該能保證更新,不過如果偶爾一兩天摸了也是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