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拈花宴
無戚努力擠出幾滴淚,可憐兮兮道:“大哥,我得到殿下的許可,就努力往這里趕,可路上我的馬拉肚子了,耽擱了些時間。”她擦了一把淚:“實不相瞞,我……我得了重疾,可能活不到明年了,聽說拈花宴上能觀百花,能看拈花舞,我早就十分向往,要是錯過了這次,可能我這輩子都沒機會看了?!?p> 看她那楚楚可憐的樣,冬瓜胖大哥開口了:“這位……綠色的姑娘,不是我們不通融,而是,今日我家少主被人下了毒,院內(nèi)也接連死了許多人,也不知道下一個死的人是誰,府內(nèi)不得不戒嚴,將來參會的人全部集中在芳塵殿前廣場,少主說了,既然所有人都在芳塵殿,那新來的就有可能是兇手,我們也是為了保護你。”
今年的拈花宴果然不同尋常,還沒開始呢,就死了人,袁文通也中毒了,雖然幸災樂禍不好,但她還是想大笑。
“你笑什么?”守衛(wèi)問。
無戚道:“哈哈哈,我要告訴你們的是,袁文通的毒實際上是我放的,人,也是我殺的?!?p> 守衛(wèi)搖搖頭:“這人瘋了?!?p> 又和守衛(wèi)周旋許久,無戚確定他們不會放她進去,于是走了,不讓從正門進,她還不會想別的辦法嗎?
雖然,江陰派請了高人,在外面設了極強的陣法,但江陰派地方極大,她就不信找不到有漏洞的地方。
說實話,要不是怕打草驚蛇,她一劍就能將陣法劈出一個洞來。
然而如果不借助猙獰的力量,她悄悄動用靈力了,還是破解不了,每次翻到墻上就被彈了下來,她趴在墻上往墻內(nèi)看,真美,江陰派府邸占地極廣,光芳塵殿前面的廣場就能容納五千余人,江湖各派也只有江陰派的財力和地方能夠辦拈花宴這般盛大的宴會,如今這一眼看過去一望無邊的地方,竟然全部擺滿了各種鮮花,真是百花爭艷,百般紅紫斗芳菲。
賞著花,突然一支箭飛過來,她一側身,才躲過,正要看是誰,只見花叢中走出一個衣著講究,身量瘦高,峨冠博帶的男子,一時驚為天人,差點從墻上掉下去。
那人拿著一把弓,見了無戚,一個飛身上來,像拎小雞一樣將她拎下去,雖然是被人拎進來的,但掛在墻上許久,這會才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
她還沒開口,那人就問:“你是誰?”
無戚嘴角掠過一抹淡淡的笑,放柔了聲音,道:“小女子是太子殿下跟前的侍女,叫……叫……”她和門口守衛(wèi)糾纏時,守衛(wèi)無意間透露出信息,蕭瑯也來了,蕭瑯這人好色,且做事任性,不計后果,未必會老老實實地待在芳塵殿等著,有異常一定會來查看,果然讓她等到了。
蕭瑯一聽她是太子跟前的,十分高興:“哈哈哈,太子的人,蕭世謙那么古板,怎么會有你這樣會翻墻的婢女,而且他如今躲在寺廟里不敢出來,你倒膽大包天四處閑逛?我不信你是他的人?!?p> 無戚道:“這……敢問公子是?”
蕭瑯又笑開了:“本王乃南朝最有權勢的王爺?!?p> 他這話倒沒吹牛,為了彌補心中虧欠,武帝將他封為吳王,地位僅在太子之下,吳郡地區(qū)全是他的勢力范圍,蕭梧一個太子的勢力都沒有他的大。
無戚突然十分恭敬地朝他拜了幾下:“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竟然不知吳王駕到,吳王到了,這滿園的花都失了色彩,成為王爺?shù)呐阋r了?!?p> 蕭瑯一聽高興極了,這小妞長得有靈氣,聲音如黃鸝一般,又會講話,他早就忘了問她為什么翻墻,拉了她的手道:“真是沒見過世面,走吧,我?guī)闳シ級m殿,那兒有各派修士帶來各種奇花,才真叫好看呢。”
沒想到這么順利就混了進來,無戚一邊走一邊記路,只是這地方實在太大了,路又復雜,實在記不住,便跟著蕭瑯走,不知走過多少條路,到了一個湖邊,湖上荷花竟然已經(jīng)亭亭如蓋,倒不像春日能有的景象,她驚嘆道:“果然是第一大門派?!?p> 蕭瑯招來一搜船,上了船,自己拿了漿搖著,他道:“隔墻有耳,你這話最好不要讓慕容淵聽到,他這人慣爭強好勝,被他聽到河洛派竟然要屈居于江陰派之下,恐怕會將你生吞活剝了?!?p> 無戚忙閉了嘴,她久居蘭陵,在北朝待久了,對這位北朝國師,河洛派掌門人也道聽途說了不少,其中之一便是好與人爭高低。
船很快上了岸,又走過一片花花世界,奇花異草自是數(shù)不勝數(shù),終于來到一處廣場,廣場上果然聚集了許多人,看衣著打扮至少來了幾十個門派,江陰派這次真是廣開方便之門呀,以前拈花宴的門檻可是很高的。
拈花宴其中一個環(huán)節(jié),便是和江陰派各布陣高手之力布一個能容納上百人的陣法,陣法里杏花春雨,十分好看,傳說是上古傳下來的,鳳族公主鳳鴻和軒轅氏太子玄冥共舞,傳為一段佳話,故江陰派袁氏為了體現(xiàn)其具有神的高貴血統(tǒng),每年三月三為拈花節(jié),大辦三天拈花宴,邀請各路名士高人,一同看江陰派的繁華盛況。
然而,可笑的是,眾人眼中的佳話,卻是一個陰謀,和鳳鴻共舞的是玄囂,真正的玄冥卻魂飛魄散,尸骨碎了一地。
只讓人進陣法看花,自然沒意思,聽說每年要從來參會的人里選出一個天選之女和一個天選之男,陣法里有五個關卡,各派進了陣法都要過關,最終取得勝利者,能得到一件江陰派法器,江陰派樹大根深,富得流油,法器多如牛毛,隨便拿出一件都要別的小門派耗費全派之力才能得到,更何況拈花宴送出的都是非常厲害的法器。
芳塵殿是江陰派一大殿,殿前一個大院,亭臺樓閣,瑣窗朱戶,小橋流水,各色景象,不一而足。聽蕭瑯說,這里聚集了五千多個人,這么多人在或坐或站,或在站在池邊喂魚,或坐在亭里對弈,或在竹林中彈琴,或坐下來品一杯茶,談修煉方法,這么多人在一個院中,竟然一點也不擁擠。
蕭瑯帶她從花叢中穿過,道:“我就說了吧,這兒的花更好看,怎么樣,是不是很吃驚?!?p> 無戚道:“我更吃驚的是,都有人死了,這些人還有閑情逸致在這閑耍,心真大?!?p> 蕭瑯更加自豪了:“南朝名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你看前面圍在袁文通身邊那些人,北朝的,早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圍著袁文通討說法了。”
無戚看去,果然如此,芳塵殿內(nèi)圍了一大群北朝道士,不過,南朝名士只怕不是淡然,而是冷漠吧。道:“看來你更欣賞南朝的名士,可據(jù)我所知,南朝名士雖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但論戰(zhàn)力,還是北朝的厲害一些?!?p> 蕭瑯笑道:“不足掛齒,他們雖然戰(zhàn)力強,但沒腦子,易挑撥,好利用?!?p> 無戚不說話了,雖然他說的,很有道理,但總覺得能這么說話的人,不像正人君子。
也是,都為蕭氏美男子,但蕭瑯以美色聞名天下,蕭世謙卻以人品才情聞名天下,其中差別,可見一斑。
走了一段路程,到了袁文通跟前,袁文通嘴唇發(fā)青,靠在椅背上,周圍圍了一圈人,手維持著拔劍的姿勢,周圍放了一排躺椅,許多人躺在上面,面色發(fā)青,看來中毒的不止袁文通一個人。
袁文通倒是坦然,即便中毒了,局勢又危險,卻半點也不慌亂,倒是讓她刮目相看。
蕭瑯抬腳往里走,無戚見沒人攔她,也跟著往里面走。
離袁文通還有幾步的時候,一個北朝修士道:“剛才來報,又死了兩個北朝修士,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袁文通咳兩聲,正要開口,無戚一個箭步上前封了他的經(jīng)脈:“這是致命的毒,不可運氣?!?p> 袁文通抬頭看了她一眼,惡狠狠地盯著她:“你來干什么?這里不歡迎你,滾!”
想來是把她當成師妹了,她也不知為何,原來袁文通挺喜歡師妹的,現(xiàn)在卻仿佛仇深似海。她道:“放心,我也不知想救你,只是還想通過你了解一些事。怎么,懷疑我?”后面一句話,卻是對蕭瑯說的。和袁文通談話時,一個不小心,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脖子上。
低頭看了看放卡在脖子間那把鋒利的匕首,無戚道:“匕首不錯,很鋒利?!?p> 蕭瑯道:“別動,不然你小命不保?!?p> 無戚舉起兩只手,道:“好說好說。只是,王爺,這是為何?”
蕭瑯對眾人道:“方才我出去查探,見這人鬼鬼祟祟爬到墻上張望,我懷疑她就是兇手?!?p> 十多個北朝修士拔出刀,圍了上來。
無戚看了看,沒想到除了河洛派及其下屬的一些門派,鐘離派也來了,鐘離派經(jīng)過遭逢變故,全靠冬寒一個人撐著,沒想到也來湊這個熱鬧。
無戚道:“各位好漢,有話好說,有話好說?!?p> 茍延殘喘的袁文通道:“不是她,她沒這個膽子,也沒這個手段。”
無戚無語道:“袁公子,你這樣說就很沒意思了,我雖然……修為不高,確實也不是兇手,人肯定也不是我殺的,但我不謙虛地認為,我還是有這個膽子,有這個手段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