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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直覺告訴她,師妹的下落一定和這兩個老頭有關(guān),這兩人功力實在太強,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她不敢停留,邊琢磨這這兩人的身份邊往前走。
“你去哪了?”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背后傳來,無戚冷不妨被嚇了一跳,她想不會出門不利吧,怎么大家都往這個既陰森又危險的地道里趕,當眼前出現(xiàn)一個滿臉糊滿了血的人時,才反應過來,她已經(jīng)回到原地了,她打暈袁文通的地方,低頭看了看手,還有點疼呢。
說實話,打袁文通這件事,還真的挺爽的。
她裝作震驚的樣子:“你怎么了,看起來好慘……”
袁文通舉起了手,無戚作防御狀:“你要干什么,我告訴你,我受到過高人指點,你打不過我?!?p> 袁文通的手停留在空中許久,終于放下,“算了,你頂著重山這張老實的臉,我還真下不去手。走吧?!?p> 無戚道:“去哪里?”
袁文通道:“去芳塵殿?!?p> 無戚連忙跟上,袁文通不唱戲的時候,雖然臉上依舊涂粉,但看起來還算正常。就是修為造詣太淺了,袁溫一代宗師,又爭強好勝,卻養(yǎng)了這么個扶不起的兒子,得氣死了吧。
“你剛才看到什么了?”
無戚琢磨著事情,一抬頭,袁文通的臉懟上來,嚇得她半死。
“你剛才看到什么了?”袁文通再問了一句。
無戚道:“能看到什么,就是牢房咯,我以前經(jīng)常闖的?!币郧敖?jīng)常闖牢房的是她,但她和師妹長得一模一樣,袁文通就誤以為闖牢房的是師妹。真是個傻的,她和師妹的性格相差那么大,他都認不出來。
可能從來沒想過她和師妹長得一模一樣吧。
袁文通不信:“你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去探牢房,難道只是為了體現(xiàn)你膽子大?”
無戚突然道:“那你覺得,我會看到什么?”袁文通這么鍥而不舍地問,她倒是好奇了,袁文通到底擔心她看到什么,袁溫,還是那個白衣老道,還是——菩提樹?
袁文通往前走了幾步,打開一個機關(guān),從掩映在竹林中的假山中走了出去,這洞口做得非常隱秘,要不是當年袁文通對她沒防備,她還真找不到。
袁文通走到里洞口不遠的一個亭子里坐下。無戚在亭子里東張西望了一番,里面竟然擺了唱戲用的道具,又看了袁文通一眼,突然樂了,道:“袁文通,唱首小曲來聽嘛?!?p> 袁文通陰沉地看著她,突然沉聲道:“不管你在里面看到什么,都不要說出去,也不要管?!?p> 無戚隨手拿了一個花槍放在手里轉(zhuǎn)了幾圈:“哦,袁溫閉關(guān)多年,難道真在練什么見不得人的邪功?”
袁文通大驚:“你看到那個人了?”
無戚有些奇怪,看袁文通的表情,明明知道那個人是他父親,卻用“那個人”代替,袁溫對他非常好,她是知道的,她在袁文通身邊當侍女的那幾年,也看到了他們父子情深的場面,這幾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袁溫閉關(guān),袁文通對父親感情不在。
無戚笑道:“你說的那個人,是指誰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袁溫吧。或者說,你父親。”
袁文通脫口而出:“他不配做我的父親?!?p> 他說完閉了嘴不說話,可能是發(fā)現(xiàn)這種私密的話不該對他一直恨著的“無離”說。無戚對他和他父親的關(guān)系不感興趣,也就沒說,和袁文通一起朝芳塵殿走去。
她作為侍從,走在袁文通后面,突然,袁文通轉(zhuǎn)身,無戚不察覺,撞到了他身上。
兩人相視了一會,袁文通道:“你……真的……看到那個人了,就是我……父親?!?p> 無戚點頭。
袁文通抓著她的肩膀:“他是不是練成了邪功,是不是要出關(guān)了?”
無戚很疑惑:“你是他兒子,怎么能說他練邪功?!?p> 袁文通黯然道:“我是他兒子么?”
無戚不知他和他父親發(fā)生了什么,但畢竟是人家私事,不好多問,但看袁文通這個表情,她卻突然有那么一瞬間,恨不起他了。
走了幾步,她和袁文通道:“我去如廁?!?p> 離開后,她用分身術(shù),留了一個影子在袁文通身邊,在芳塵殿的時候,那些中毒之人就是她救的,她發(fā)現(xiàn)在這里動用一些小小的靈力,并不會被察覺,所以她使了個分身術(shù),留了幾個影子。洞內(nèi)有袁溫在,留影子容易被察覺,不然可以留一個影子查袁溫的動向。
看來只能自己出馬了。
變回本相,回到假山旁邊,按照袁文通的方法,結(jié)界馬上就打開了。卻突然被人掀翻在地。
被摔成狗吃屎的姿勢躺在地上的時候,她發(fā)誓,一定要讓這個不知好歹的人好看。
她飛速爬起來,捏緊拳頭,轉(zhuǎn)身,揮出,姿勢瀟灑,動作連貫,她在拳頭上加了靈力,她保證,一定讓這個不知好歹的人后悔。
急速前進的拳頭,被捏住,帶著靈力的萬鈞之力瞬間被化解,眼前這個人竟然也有靈力,而且比她的強,他穿著一身淡綠色飄逸長衫,足足比她高了一個頭,十分熟悉,難道?她掀起眼皮一看,嘴巴張成了圓形:“顧君復?”
她不知為何想哭,幸好忍住沒讓眼淚掉下來,不然丟臉死了。
“你……你復活了?”
顧君復的臉上仍然戴著銀色面具,用的臉卻不是蕭世謙的臉,她調(diào)侃道:“你竟然學了變臉術(shù),你不說是邪術(shù)嗎?”
顧君復掀起唇角,回了一個若有若無的笑,無戚這才發(fā)現(xiàn),他看起來十分憔悴,十分痛苦,就連這簡單的一笑,都支撐不住,仿佛在和什么作斗爭,看起來搖搖欲墜,無戚朝他伸出手,想扶一扶他,又被掀翻在地。
無戚終于忍不住,好歹她為了復活他做了很多努力,他卻翻臉不認人,她怒了,爬起來,指著他的鼻子:“顧——君——復!”
顧君復沉默許久,終于出聲:“走……”
一個字,他竟然發(fā)的無比艱難,而且他拳頭捏緊,似乎有一個意識想打出去,另一個意識又將拳頭收回,她突然意識到,顧君復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仙了,對她這種魔自然喊打喊殺,能控制住已經(jīng)不錯了,她心情復雜道:“恭喜你,今日我們便橋歸橋路歸路,你不要來惹我,我也不去招惹你?!?p> 顧君復卻沒有聽進去這句話,馬上就來招惹她了,他抓起她的胳膊:“走!”拉著她往假山的山洞里走,無戚意識到,他是想拉她從山洞的密道走。
但他卻不知道,剛才已經(jīng)引起了袁溫的注意,山洞已經(jīng)加了結(jié)界,進不去了,他試著破了幾下,還是沒辦法,她覺得有些好笑,今日顧君復怎么這么傻,這里出不去,不會從大門出去嗎?以他的威望,帶個人出去不難,這個面子袁文通還是要給的。
進不去密道,顧君復似乎十分焦急,他拉著無戚到亭子里,十分艱難道:“危險,離開?!?p> 無戚一下笑了出來,顧君復雖是一個正人君子,但從沒出現(xiàn)如此刻板迂腐還可愛的表情,她樂了半天,道:“知道了,君復哥哥?!?p> 顧君復臉刷地紅了,半晌道:“再叫一次。”
無戚剛才心里的郁悶一掃而光,顧君復并沒有想和她橋歸橋路歸路,他只是擔心她的安危而已。但有的事卻不得不做,有的怨卻不得不解。她背對著顧君拂復,看向洞口:“我很高興復活了,不過既然你來了,我不得不告訴你,袁家地下密道遍布,這個山洞是密道的一個入口,袁溫在里面。好像修煉了什么邪功,還有一個白衣老頭子,不知是好是壞,你一定要小心他們,我擔心……江陰派今年找了這么多人來參加拈花宴,會有陰謀,你一定要……”回頭,卻沒看到顧君復,他竟然消失不見了。
有些擔心,按王讓的說法,顧君復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算仙了,成仙而不愿歸天界,留在世間,她倒一點也不為他感到可惜,如今早已沒有神仙,如果真的去了天界,千萬年的孤獨,永遠見不到想見的人,想想就覺得害怕。
“小姑娘,這里可不是久待之地。”
無戚轉(zhuǎn)頭一看,嚇了一跳:“是你?”
來人笑了一下:“不錯,白衣老頭子?!?p> 她不知這個人來這里是什么目的,但修為很高卻是一定的,她退了一步,道:“你想干什么?”
老頭子笑道:“慕容遲乃家兄?!?p> 慕容遲?無戚聯(lián)想了一遍,慕容遲是河洛派人,身份尊貴至極,本來應該繼承河洛派門主,卻在即位大典上羽化,本來應該飛升天界,卻轉(zhuǎn)身遁入空門。世人道:繁華入空,莫問緣劫。
如果這個人是慕容遲的弟弟,慕容氏的大人物,她突然道:“你是慕容淵?”
白衣老頭笑道:“真聰明,我正是慕容淵?!?p> “你來這里干什么?”想到他救了她,她收起敵意,道:“你是來找袁溫比試的?”
慕容遲搖搖頭:“不,我是來殺他的?!?p> 無戚不敢全信他的話,問道:“為何?”
慕容淵道:“小姑娘,別管太多閑事,趁現(xiàn)在陣法才啟動,趕快離開,不然真的離不開了?!?p> 說完他突然消失了,留下無戚風中凌亂,陣法才啟動?什么時候陣法啟動了?她怎么不知道?陣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