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第二日紅藥醒來,就見蕭瑯坐在床邊,認真地看著一本書,他真是好看極了,美得濃艷,世上最艷麗的牡丹才能和他一較高下吧,他穿著華貴,坐在床邊認真看書,看起來也像一個貴公子,貴氣逼人,用什么詞語來形容呢,紅藥想了好久,突然說出聲音:“人間富貴花。”
蕭瑯見她醒了,頭也不抬道:“你醒了,桌上有早點,別餓著我兒子。”
紅藥卻沒去吃早點,走到他跟前,問道:“看什么呢,這么入神。”
蕭瑯將書遞給他看,嫌棄道:“給我兒子取這么土的名字,什么長生,富貴,念秋,真是俗氣死了。”
紅藥忙將本子搶來,昨日她就是拿著這本子去見給蕭瑯參謀,才聽到了那些事。不過,孩子的名字,她還是認真取的,如果有幸能將他生下來,應(yīng)該很漂亮吧,畢竟它的爹這么漂亮。
紅藥問:“那王爺給取一個?”
蕭瑯妝模作樣地想了半天,不知想到了什么,道:“我覺得,念秋不錯。”
是呀,是不錯。
這幾日蕭瑯日日和她在一處,蕭瑯給她做了很多新衣服,說等她生產(chǎn)之后穿,還請示了皇上,將紅藥扶正了,并給她做了一身華貴的喜袍,和她說,等孩子出世,就成親,讓孩子見證他們的幸福。
紅藥心中卻有了計較,蕭瑯這個樣子,應(yīng)該還是有些在乎她的吧,可離她想要的愛她,還很遠。她不由得道:“王爺別拿這些話來尋我開心了,紅藥感謝王爺和我做這段時間的假夫妻,但紅藥知道,假的真不了,生下孩子后,王爺不是要殺了我嗎,哪來的成親?!?p> 蕭瑯一時無言,他想說他不想殺她了,他放她走就行了,他的心里是秋官,再容不下別人,但他卻舍不得殺紅藥了,仿佛有什么東西在他內(nèi)心深處告訴他,如果紅藥死了,他此生都不會開心了。
如果紅藥死了……紅藥不是明日就可能死了嗎?
雖然親衛(wèi)極力相勸,十五這日,他去軍中慰問,卻沒有帶上紅藥。
親衛(wèi)勸他不要出門,但蕭瑯想,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還不如坦然面對,他倒是要看看蕭楓如何殺他。
每月十五蕭瑯都會來軍中慰問,但今日他心血來潮,帶了幾個將領(lǐng)到臨江樓吃席。蕭瑯和重將士推杯換盞,吃得開心,這時,一個聲音傳來:“王爺,來慰問將士都不帶上我嗎?”
蕭瑯突然有不好的預(yù)感,紅藥怎么找到他的,難道,那個要殺他的人是紅藥?蕭瑯手按在腰刀上。
但紅藥已經(jīng)緩步朝他走過來,她身子已經(jīng)很重了,蕭瑯沒扶她,紅藥站在了一眾將士的前面,朝大家笑了一下,轉(zhuǎn)身面對大家。
一個大膽的將領(lǐng)笑道:“王爺真有福氣,這就是新夫人嗎?”
蕭瑯還沒說話,紅藥看了蕭瑯一眼,依然微笑道:“不敢當夫人二字,今日四月十五,我庭前的芍藥開了,想請王爺隨我一同回去觀賞,沒想到有幸得見各位將領(lǐng),我以茶代酒,敬大家?!?p> 蕭瑯平素不算一個好王爺,不算一個好將領(lǐng),但卻是一個好上司,他平日里對官兵們非常好,這些官兵得了他的好處,過得富足,在吳郡橫著走,平素里目中無人,除了給他們好處的蕭瑯,他們誰都不服。他們說出“夫人”二字,蕭瑯無動于衷,沒有承認,說明這女子并不受蕭瑯看重,便肆無忌憚起來。
一個將領(lǐng)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王爺府上養(yǎng)著的人,這位娘子,身子不方便就不要隨便亂出門,小心出了什么事,沒了倚仗。”
這話說得難聽,蕭瑯瞥了一眼紅藥,她并沒有發(fā)怒的跡象,也沒有想讓他幫忙出頭的意思,便按兵不動。
另一人笑道:“此言差矣,一個孩子能成為什么倚仗,左右不過多養(yǎng)口人,和養(yǎng)一只阿貓阿狗有什么區(qū)別,難道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嗎?”
這個統(tǒng)領(lǐng)曾經(jīng)想將他的妹子送給蕭瑯當妾,結(jié)果因為和家奴私通,被賜了毒酒,更加見不得紅藥有身孕。
紅藥聽到這里,不怒反笑,她靠近一步,想去挽蕭瑯的手臂,蕭瑯不動聲色地避開了,他對今日出門已經(jīng)囑咐了府里的人,讓他們不要把他的行蹤告訴紅藥。
紅藥愣了一下,柔柔弱弱道:“王爺,是紅藥錯了,紅藥不該來?!?p> 蕭瑯有一瞬間的愧疚,他叫身邊的隨從:“還不扶人夫人坐下。”
這隨從正是馮越,他愣了一下,紅藥已經(jīng)是蕭瑯的夫人,要扶,理應(yīng)王爺自己扶,既然是夫人,在外面,還是應(yīng)該給點面子的,馮越還沒扶,也不敢扶,紅藥朝大家一頷首,自己坐下了。
馮越有些惶恐不知道蕭瑯對這位夫人是個什么態(tài)度,不知將來該以什么樣的身份面對這位夫人。
紅藥坐下后,馮越叫來小二,點了幾道適合孕婦吃的菜,蕭瑯見紅藥艱難地扶著身子坐下,有些心疼,對鳳越道:“夫人難得來臨江樓,臨江樓的鱸魚最是鮮美,給夫人上一條,哦,著人拿一件御寒的披風?!?p> 馮越聽了,心中暗自有了計較,忙吩咐下去將事情辦好,很快披風就來了,蕭瑯想著紅藥一個有身孕的婦人,怎么可能是刺殺他的刺客,想是他多慮了,便親自將披風給紅藥披上,可她在紅藥身上,卻看到了一樣東西,一個香囊。
那個香囊,秋官也有一個,蕭瑯不動聲色地坐回自己的坐位,這個香囊太不正常了,一時捉摸不透紅藥的目的,只好壓著心里的疑惑,繼續(xù)吃酒。
男人們推杯換盞,紅藥在此地顯得尷尬,她是來等蕭瑯回去賞花,但蕭瑯遲遲不提回去的事,紅藥也只得干坐著。
剛才那個擠兌她的將領(lǐng)突然道:“王爺,請恕屬下冒昧,這位姑娘,就是您新提的夫人?”
“劉校尉,久仰。”紅藥倒了一杯茶,朝這個劉校尉舉杯。
劉校尉沒想到紅藥認識他,蕭瑯也沒想到,一齊看向她。
劉校尉冷聲道:“被您久仰,在下也是頭一人了,我是身份清白的人,當不起夫人的酒,這酒,我就不喝了。”
他是看出來了,紅藥這個伶人根本不得王爺看重,他也沒必要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