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盟的施壓下,弋菱歌只能妥協(xié),交出“伺候副閣主閉關生活”的易錦。
沒辦法,米孤遙為接易錦,竟派了一支三十多人的騎行隊伍。
他們神色高傲,面目冷峻,勒韁之時,駿馬人立而起,囂張之中見氣勢。
弋菱歌明白,自己若梗著脖子不交人,米孤遙絕對會尋個由頭,做出碾死夜月閣的事。
武盟集武林各大門派力量于一身,只能在赤墨城稱霸的夜月閣,還無法與之抗衡。
清秀少年紅著眼睛、含著淚花跟在易融歡身后,頻頻回頭看那無情院的大門。
這次帶隊來的武盟特使是個態(tài)度強硬的男人,受不了小少年的婆婆媽媽,不耐煩地催促道:“看什么看,趕緊走了!”
易融歡難得為易錦說話:“催什么催?我全家被滅都不急,你急個屁?”
特使噎住,閉嘴半天沒再開口。
新聘管家盛晚澤沉冷的嘴角,在無人注意時,勾起一絲幾不可見的笑。
簡易山莊建成時,副閣主送給他兩根金條,那是他在曹家莊臥底三年的酬勞,也是對他忠心不二的犒賞。
說實話,他打死都沒想到會得這么多回報。
除此之外,副閣主還給了他兩條金項鏈,說是讓他拿去換成銀子,犒勞跟在他身后連續(xù)辛苦數(shù)日的兄弟們。
辛苦的確是辛苦,但時間不過短短幾日,再累再辛苦,也用不了那么多。
多出來的那部分,他完全可以作為副閣主對他的額外賞賜,但他沒有那么做,而是全部兌成現(xiàn)銀,均分給他們。
此舉有兩個目的。
一是拿錢堵嘴,俗稱封口費。
二則不吝不扣,以后副閣主再因私事而需要人手時,他們才會隨叫隨到,一喊即來,且稍加提示便能做到保密。
副閣主厚待他,他就厚待兄弟們,多為她以后著想。
這便是人之交往。
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
你刺我一劍,我還你十刀。
夜月閣無情院。
弋菱歌看著身穿紅衣、頭戴紅紗帷帽的金暮黎,眼珠半天轉(zhuǎn)不動。
顧清央搖頭輕嘆,走到他面前來回晃,擾得弋菱歌不得不皺眉看他:“清央你干什么?”
“想說什么叮囑的話,就趕緊說,人都快走了?!鳖櫱逖氲馈?p> 弋菱歌這才“哦”了一聲,正色道:“暮黎,這樣真的行嗎?萬一暴露,可不太妙。”
“無妨,我戴了黑色假發(fā),”金暮黎摸摸后腰,確定穩(wěn)妥,“長鞭被我藏在腰帶里了,非出手不可時,我會用別的。畢竟對我來說,一花一葉,皆是武器。”
弋菱歌備受打擊。
雖然花草樹葉對他來說也可作武器,但威力……咳咳,肯定不如金暮黎。
“白小淵說,因最近各大門派都有弟子被慈悲教的人奪丹毀尸,大家都義憤填膺,眾志成城,誓要消滅慈悲教,所以派出的除了中堅精英,還有部分長老級人物,”他伸手按上她的肩,“暮黎,雙拳難敵四手,你一定要多加小心?!?p> 這次,金暮黎沒有甩開他,只微微點頭:“我自有分寸。”
說罷,便徑直離去。
弋菱歌的手自然懸空:“暮黎!”
金暮黎的腳步頓了頓。
弋菱歌說出他最擔心的事:“月圓之夜?!?p> “沒事,”金暮黎淡聲道,“有預感?!?p> 能預感到,便可提前安排。弋菱歌明明知道這一點,卻還是懸著心。
金暮黎抬腳邁步,不再多話。
剛至院中,寒云又手拿一頂白色假發(fā)走過來:“副閣主?!?p> 金暮黎拍拍她的肩:“辛苦你了。”
寒云搖搖頭:“副閣主一定要安然無恙地回來?!?p> 金暮黎看著她,忽然抬手揉揉她的發(fā),露出一絲微笑:“好?!?p> 寒云呆在原地,半天回不過神。
片刻后,弋菱歌被顧清央連拖帶拉弄回雙枝庭,正要不管不顧將人壓到墻上親,卻陡見白小淵正悠悠坐在石桌旁。
顧清央:“……”
為什么好死不死的這時候出現(xiàn)?
弋菱歌連忙走過去,將聲音壓至最低道:“殿下,是不是有新消息了?”
白小淵啜飲一口香茶,抬頭望天,瞇了瞇眼:“米孤遙真是好大的狗膽。”
弋菱歌頓時興趣更勁:“怎么說?”
白小淵卻沒了下文。
弋菱歌:“……”
這兔崽子,故意吊人胃口。
“我總覺得不放心,”弋菱歌坐到他旁邊,傾身低低商量道,“要不殿下留守赤墨城,草民喬裝去瞧瞧?”
白小淵斜睨他一眼:“可以啊?!?p> 弋菱歌綻開笑容:“那就~~”
“你先問問顧清央同不同意,”白小淵揚聲打斷他,“他若肯留守,咱倆一起去?!?p> “我不同意,”弋菱歌還未說話,顧清央便搶步過來,“那兩方打得越兇,夜月閣就越安靜,不會有什么事,反倒那邊才是兇險之地。讓他去,不如讓我去?!?p> “哦?”白小淵似笑非笑,“你怕他有閃失,就不怕自己有閃失?”
“我沒事,”顧清央捏捏胳膊,“皮糙肉厚,即便受點小傷,也能很快痊愈。”
弋菱歌哼道:“有多糙?有多厚?擼起袖子給我瞧瞧?”
顧清央看著他:“你隨我進屋,想瞧哪里都行?!?p> 目光和語調(diào)都極其曖昧。
弋菱歌輕嗤:“你一個大男人,即便脫光了,又有什么好瞧的!”
顧清央:“……”
白小淵“噗”的一聲,哈哈大笑起來。
別說金暮黎,連他都看出顧清央對弋菱歌的不凡情意,偏偏弋菱歌始終像個傻子,根本不往另一種感情上轉(zhuǎn)移。
再這樣下去,顧清央頭發(fā)都要急白了。
“我?guī)筒簧夏懔?,”白小淵笑得肩膀直抖,“實在無能為力。”
都幫他把話說得這么白了,弋菱歌還在認為那是深厚的知己情兄弟情,不曉得拐彎,還能咋辦?
四個字:愛莫能助。
顧清央咬著牙,心道方才若非你個討厭鬼杵在這兒,說不定我已經(jīng)將他拿下,又何需你幫?
弋菱歌已經(jīng)顧不上聽他倆打啞謎,正思考著絕不能讓百里宸去,免得被他看到金暮黎在月圓之夜發(fā)狂的樣子。
想到這,心里便有了決定:“麻煩白公子幫忙鎮(zhèn)守幾天夜月閣,我和清央喬裝打扮一番,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