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魂珠沼澤出野敗
生活若艱難,度日便如年。
天下若太平,吃穿亦不愁,光陰便在周而復(fù)始的日出東隅、日落桑榆間眨眼即逝。
金暮黎終于想起自己忘助妘家二兄弟提升武級、道心山如嬰觀全面完工時,已是次年六月。
經(jīng)七巖太子親自培訓(xùn)過的百人團(tuán)隊(duì),分赴全國各大沼澤。
他們都通過講解與圖形,記住了碘敗型花粉敗育的野生稻特征:花藥細(xì)瘦,呈火箭形,色淺呈水漬狀,不開裂散粉……
閻奇琛由妘瓔陪同,再次山程水驛,經(jīng)岐門關(guān)進(jìn)入流風(fēng)。
因福王封地里的沼澤離岐門關(guān)最近,便被分配去那里。
早已得知消息的百里宸怎會錯過湊熱鬧的機(jī)會,府里一接到閻奇琛的入境通報(bào),就立即快馬出門。
閻奇琛和妘瓔經(jīng)人帶路找到沼澤地時,那里已置好茶棚座椅。
“喲,來啦?”百里宸站起身,“都等你半天了。”
“天氣炎熱,福王金貴之身,在這里等我做什么,”閻奇琛拱手行禮,“莫非想進(jìn)沼澤探個究竟?”
“我不去,”百里宸擺擺手,“我要在這里看你去。”
說得好像想看別人怎么送死似的。
閻奇琛也不氣,畢竟這里是福王地盤。
雖然之前曾怠慢自己,但他是個干大事的人,不能雞毛蒜皮,斤斤計(jì)較。
何況百里宸因?yàn)槭撬谢首又心挲g最小的,而備受流風(fēng)皇帝寵愛,目中無人狂傲一些是難免的。
再說,今日可能用得上他。
閻奇琛抱著不得罪的想法,笑了笑,隨即叮囑妘瓔:“跟著我,小心些,若有突發(fā)情況,就按我教你的方法做?!?p> 妘瓔點(diǎn)點(diǎn)頭。
閻奇琛不再廢話,抬步就踏進(jìn)沼澤。
百里宸沒想到這人干事如此干脆利落,剛要提醒,卻突然盯著他的腿“咦”了一聲:“不是說連半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么,怎的……”
閻奇琛穩(wěn)穩(wěn)站在草叢中,并掏出準(zhǔn)備好的拳大石頭進(jìn)行探路。
石頭若沒陷下去,他便伸出一只長腿,在地面跺跺,確定足夠安全,才真正踏步。
妘瓔緊隨其后,閻奇琛踩哪里,他便踩哪里。
百里宸好奇看著,直至二人身影漸遠(yuǎn),才抬頭目測沼澤地:“這鬼地方也太大了,不然施輕功跑幾趟,就能查探有沒有要找的東西?!?p> 眼瞅那兩人因深入而身影越來越小,且沒有發(fā)生任何不好的事,百里宸便有些心癢癢:“我也去瞧瞧?!?p> 隨從嚇得連忙跪地阻攔:“王爺使不得!”
王忠直接帶上了哭腔:“走沼澤向來都是九死一生,主子您可不能沖動行事!”
“什么九死一生,他們不是走得好好的?”百里宸不耐煩,“讓開!”
可誰都不讓,讓了就是賭命。
王爺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們一個也別想活。
王忠抱住他的腿,眼淚嘩嘩流:“主子,主子,奴求您了!這不是心血來潮說試就試的玩意兒啊,萬一掉進(jìn)去……您若不為自己想,那就當(dāng)給奴留條活路行不行?。 ?p> 百里宸氣得想踹他。
但對這個從小就跟著自己,還陪他天南海北四處奔波流浪的貼心奴,他又下不去腳。
最后只能抬腿將他甩邊兒上,惱道:“不去就不去,哭什么哭,嚎喪???”
王忠立即破涕為笑,從地上爬起,殷勤倒水:“主子您快坐,別累著!天兒熱,奴給您扇扇子!”
然后一邊扇扇子一邊拍馬屁猛夸:“誰不知這沼澤地里的冤魂比人還多,連馬陷進(jìn)去都爬不出來,主子您還是如此英明,不貿(mào)然涉險(xiǎn)?!?p> 百里宸輕嗤一聲:“那是我英明么?那是你的命比我的命還值錢!”
王忠撲通跪下:“王爺您可不能這么說??!您折煞奴了!奴陪上八輩子,也不如您一根手指頭啊!”
“嚎什么嚎,”百里宸又氣又笑,“還不給我滾起來!”
“誒誒,奴這就滾起來,”王忠再次展開笑顏,“奴就知道主子心疼奴,奴下輩子還要投胎到王爺跟前兒,伺候王爺?!?p> “出息,”百里宸輕哼,“你就不能投個大富大貴人家,享享福?”
“敢想也得有那個命啊王爺,”王忠在衣服上擦擦手,給他捶肩,“咱又沒攢啥功德,能有運(yùn)氣投胎到王爺跟前兒,伺候王爺,就是極好的命了!”
主仆二人邊等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閑話,其他隨從對王忠是既不屑,又羨慕加嫉妒。
另一邊,妘瓔正要繼續(xù)邁步,前面的人忽然發(fā)出驚喜之聲:“找到了!”
他立即抬頭。
只見閻奇琛腳側(cè)有株不太一樣的野生稻,而其前方,同樣正值開花的野生稻竟達(dá)小半畝!
“天啦……”閻奇琛掩不住激動之色,“這么多!竟有這么多!”
能找到一株,就是運(yùn)氣。
一次發(fā)現(xiàn)一大片,想都不敢想。
“野生稻穗,三個雄花異?!瓫]錯兒,就是它,”閻奇琛蹲身查看,幾乎是一寸寸的仔細(xì),“三個稻穗生長于同一個禾蔸,是從一粒種子成長起來的不同分蘗……和李先生找到的雄性不育株一模一樣!”
妘瓔看著興奮如孩童的高大男人,臉上不由露出笑容。
長時間的近距離相處,他已知曉這個人的來歷和三弟相同。
三弟那個魂魄很倒霉,直接接收了個殘廢身體。
這個人的運(yùn)氣同樣不太好,彈丸之地的窮國太子,要啥沒啥,還被爭權(quán)者下了一身毒,睜眼就要想辦法保命排毒,還不能讓對方察覺。
關(guān)鍵是初來乍到,根本不曉得毒是誰下的、怎么下的。
好不容易養(yǎng)好身體、干掉對手,又殫精竭慮找路子掙錢致富。
真是半時半刻都不肯歇著。
成功沒有捷徑。
即便是富豪之家、權(quán)貴子弟,自己不努力,也不會有啥大出息。
坐享現(xiàn)成的果實(shí),被人提起時,莫不是誰誰誰的公子、誰誰誰的孫兒,光耀的永遠(yuǎn)都是親手打拼下偌大家業(yè)的父輩或祖輩。
閻奇琛雖貴為太子,但事實(shí)上老皇帝能給他的,也就是個徒有其名的身份,畢竟除了自然風(fēng)化的石頭藥粉和天然健體水,七巖國真沒什么值錢東西。
而這東宮身份的尊貴程度,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周圍大國的太子。
閻奇琛若想擺脫窮小命運(yùn),被大國看得起,只能自己拼搏努力。
妘瓔想到這里,便欲上前幫忙,不料閻奇琛竟因太過激動,一時不慎,右腳踏進(jìn)了爛泥里。
眼看他身子一歪,就往泥里陷,妘瓔駭然之際,連忙掏出繩子。
此時的閻奇琛也已展開自救。
他沒有掙扎,面容沉靜,絲毫不慌亂地將備用雨傘和木棍拿出作支撐,在妘瓔的長繩甩來之際,臉頰脖頸竟未蹭到半分泥。
“幸好有先見之明請你陪同,”獲救后的閻奇琛笑道,“不然今天很可能有來無回?!?p> “是啊,誰能有你聰明,”妘瓔輕嗤,“沼澤里存了不知多少年的人馬尸骨,就等著活物送上門,你可真是千百年來最英明的太子?!?p> “……哈哈哈,”閻奇琛并不生氣,反而發(fā)出爽朗笑聲,“難得被妘四公子吹捧,奇琛很榮幸。”
“不趕緊換衣服,還有閑心說笑,”妘瓔沒好氣,取出干凈衣衫,“爛泥混著腐尸味兒,鼻子都跟著受罪,金暮黎的魂珠怎么會……”
話未說完,便陡然住口。
閻奇琛也發(fā)現(xiàn)了,不禁面露驚疑之色:“臭味消失了?”
妘瓔正猶豫,閻奇琛已經(jīng)撩起泥衣湊到鼻子下嗅聞。
妘瓔看著他,莫名有些緊張。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閻奇琛驚多于喜,“怎么會這樣?那么濃的臭味,怎會說沒有就沒有了?”
妘瓔愣怔片刻,陡然轉(zhuǎn)臉看向無盡沼澤:“難道是因?yàn)樯瘾F魂珠在這里待過,所以如此與眾不同?”
“神獸魂珠?你說的是傳聞中的雪麒嗎?”閻奇琛忙道,“她的故事都是真的?你知道多少?”
“……”妘瓔無語,“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不是盡快把野生稻帶出去嗎?”
閻奇琛“啊”了一聲,再也不顧其他,直接蹲身,小心開挖。
妘瓔看著連新衣都舍不得多置幾件的泥腿子太子,又移目觀察半天,才挽起長袖,下手幫忙。
百里宸已經(jīng)喝了三壺茶,撒了六泡尿,正要再次解褲子,才見二人身影終于出現(xiàn)在遠(yuǎn)處。
還未外排的液體陡然收回,外衫都沒放好,他就原地奔走不斷揮手,比當(dāng)事人還激動:“回來了!回來了!他們活著回來了!”
王府隨從也很意外。
這里本就是死亡之地,加上時間過去了這么久,他們都以為那兩人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
沒想到……
“稻子不能久放,另外我還有個重大發(fā)現(xiàn)要告訴周不宣,”安全上岸的閻奇琛語速極快,半句廢話也無,“福王見諒,我們要先走一步!”
“走什么走,走哪里啊,”百里宸一把抓住他,不肯放人,“告訴周不宣,不如直接告訴我皇姐長公主,而盡快見到長公主的辦法,就是去我福王府?!?p> 閻奇琛雙眉微皺。
“你去找她,可比她找你來得慢多了,”百里宸見他不信,便極力說服,“靈鴿傳書,身為紫靈士的大皇姐得信,能不比你們快數(shù)倍?”
他說得不無道理。
閻奇琛有些猶豫。
“你若怕稻子無處安放,本王可差人準(zhǔn)備你所需要的任何東西,哪怕是沼澤爛泥,”百里宸繼續(xù)蠱惑,“這玩意兒除了你,誰都不會弄,既學(xué)不去,也無人搶功?!?p> 閻奇琛立即點(diǎn)頭:“那就幫我運(yùn)兩車爛泥回去?!?p> 百里宸:“?”
面容古怪了一小會兒,便豪爽揮手:“去,照他說的辦!”
王府隨從:“……”
眾人表情微微扭曲,卻沒有一個敢違抗主子命令。
閻奇琛沒等他們騎馬借板車,直接和百里宸先回王府。
而此時,周不宣正在道心山親自伺候善水道長種下的靈花靈草。
這些都是善水道長于冥尊神居辛苦培育出來的新品種,雖和神花神草不能比,靈氣卻又比人界靈花靈草濃郁許多,在周不宣眼里,那都是不能有任何閃失的活寶貝。
百里釗見她戴著草帽除草施肥,熱得雙頰緋紅,喝水時不顧形象咕嘟咕嘟一口氣猛灌,忍不住抬手擦去她唇邊水漬:“你說你,這么毒的太陽,非要來這里受罪,是本殿無人給你使喚么?”
“不放心,”周不宣言簡意賅,“萬一弄壞幾棵,誰能賠?”
神居默許善水培育移植,已是極為難得,若出現(xiàn)人為損失,就算把他們都?xì)⒘?,死掉的植株也回不來?p> 百里釗也明白神居不可能無止境提供,便未反駁,只道:“那,多找些做事穩(wěn)妥的人,再由你和善水輪流盯著,這樣可行?”
周不宣正要答話,一只白色靈鴿忽然出現(xiàn)在上空,盤旋數(shù)圈后,才俯沖而下,直落百里釗肩膀。
“這是……”百里釗認(rèn)出標(biāo)志,不由挑眉,“小十六的飛鴿?”
“福王親自傳書,應(yīng)該是七巖太子有了什么消息,”周不宣放下茶杯,“快看看,很可能是大事?!?p> 百里釗點(diǎn)點(diǎn)頭。
小十六雖得父皇寵,但怕她這個大皇姐怕得要命,若無重大之事,不會用帶著福王標(biāo)志的靈鴿。
果然,書信內(nèi)容的確如兩人所料:“閻奇琛不僅在沼澤地找到野敗,還發(fā)現(xiàn)那些爛泥離開沼澤后,原本所散發(fā)的惡心臭味全部消失!”
周不宣愣了愣,隨即陡然睜大雙眸:“難道是……?”
“很可能,”百里釗與她想到一處,“那片沼澤地,乃是金暮黎~~神獸雪麒找到最后一顆魂珠的地方,父皇定是知曉些什么,才把該處賜給小十六作封地,畢竟,他是唯一被父皇賜以福字的皇嗣。”
“神魔六界,果然不能和只有傳說的三界相提并論,”周不宣喃喃道,“或許,三界只見人,不見鬼與神,就是因?yàn)闆]有半分靈氣存在?!?p> “有這可能,”百里釗贊同她的分析,“我們這里靈氣稀薄,尚且被切斷一切溝通渠道,不見另五界。”
周不宣愣怔片刻,便甩甩頭:“即便果真如此,我也無力回天,還是做好眼前事吧,你打算怎么辦?”
“自然是親自去一趟,”百里釗盯著信件,“深藏雪麒魂珠的沼澤地不僅長出閻奇琛所需要的野生稻,還能在離開沼澤后臭味消失……”
“很可能代表著此事的極大轉(zhuǎn)機(jī),”周不宣補(bǔ)全她后面的話,“天道酬勤,你為整個人界,他為所有百姓,功德無量,方不負(fù)有心人?!?p> “殺了那么多人,就算有功德,也兩相抵消了,”百里釗擺擺手,“無所謂,只要能達(dá)成目的,以后即便下地獄也隨他去?!?p> “若你尚且功不抵罪,那我更逃不過去,”周不宣笑道,“治病救人之德,洗不凈我這無形利刃手里的血,如此,倒能便宜你有伴陪同,或黃泉,或地獄,都不孤單?!?p> 百里釗猛抬頭。
隨即將她狠狠擁入懷中。
換成別人,可能就假惺惺苦口婆心勸她回頭,但周不宣沒有。
她永遠(yuǎn)不會否定,不會阻攔。
哪怕前方是條布滿荊棘、看不到盡頭的高山險(xiǎn)路,她也會毫不猶豫用生命陪她一起闖蕩攀巖。
這便是知己的不同。
知己只會如神明般賜予你力量,而從不會使用名為“打擊”的精神武器拖人后腿、讓人半途而廢。
“哎哎,我說,你不用太感動,我只是順嘴溜兩句而已,”周不宣感覺自己快被勒死了,連忙拍著她的背出聲,“你再這么抱下去,我怕是要先行一步見閻王了?!?p> 百里釗聞言,連忙松開手。
周不宣撫撫胸口,眼神斜睨:“就你這丑八怪模樣,老子陪你個屁!”
說完,轉(zhuǎn)身就跑。
百里釗拔腿便追:“大女子一言九鼎,駟馬難追,你敢食言悔意?看本殿不堵上你的嘴,廢了你的腿!”
“那得看你有沒有追上我的本事,”周不宣哈哈大笑,跑的速度卻愈發(fā)迅疾,“回頭我也研究研究陣法,學(xué)個能隱身的躲里頭……”
這本是句玩笑話,百里釗的心臟卻猛停之后再猛跳,雙眸隱隱有些暗紅,一個閃身,直接將那白衣心腹堵得一頭撞在她胸口。
周不宣痛得輕“嘶”一聲,顧不得摸額頭,只去揉那受連累的鼻子:“你干嘛?軟刀子殺人???”
百里釗看她因鼻腔酸痛而眼淚汪汪,胸口的撞痛立即被忽略,急急掏出帕子低頭瞧她鼻頭:“抱歉抱歉,是不是很痛?有沒有流血?要不要緊?我?guī)闳フ疑扑?!?p> 說罷就要將人打橫抱起。
周不宣氣惱之下,管她公主不公主,直接一巴掌拍她頭上:“你個丑八怪是不是要蠢死?我自己就是醫(yī)師,找什么善水?你腦子呢?”
“啊,”百里釗反應(yīng)過來,“腦子在這兒呢,剛回來。”
周不宣噗哧一聲被逗笑,從她懷里掙扎著站直后再次斜睨:“叫你兩次丑八怪,你怎么不氣?”
“本殿長這么好看,豈是你喊兩句就能喊丑的?你嘴巴要是這么靈,我還用費(fèi)心籌謀成天算計(jì)?”百里釗見她鼻子無恙,便伸手捏她唇角,“全讓你這張嘴應(yīng)驗(yàn)得了!”
皮膚白里透紅,捏至嘟起的紅唇水潤誘人,一股熱血直沖腦門。
周不宣毫不客氣拍她手背。
百里釗連忙松手,暗罵自悔。
輕咳兩聲,她言歸正事:“本殿即刻啟程,你要好好休息,晚上別再帶著傅常升外出尋診?!?p> 周不宣只點(diǎn)頭,未多說。
百里釗走后,她立馬進(jìn)屋,閉目養(yǎng)神片刻,便起身離山,前往新建成的惠民醫(yī)院。
惠民醫(yī)院的選址沒費(fèi)什么心思,直接定在道心山附近,如此,既方便她兩邊兼顧,又能隨時請善水道長幫忙解決部分疑難雜癥。
至于建筑設(shè)計(jì),除了大片三層木樓作為門診室,其余的則是一座座九層塔樓,塔樓里的每一層,都屬很隱秘的單獨(dú)診區(qū)兼寬敞病臥。
毋庸置疑,費(fèi)用高昂的塔樓,自是為不差錢的富豪,和所生疾病不愿被人知曉的權(quán)貴所準(zhǔn)備。
而最大的四座塔樓頂層,一套屬于百里釗,一套屬于善水道長,一套給她自己用。
最后那套,由權(quán)貴富豪自由競爭,誰出的錢多,誰住。
在這里,任何人都別想用權(quán)勢給醫(yī)院施壓,因?yàn)闄?quán)勢最大的兩個人~~皇帝百里賡、長公主百里釗,分別是醫(yī)院的大東家、二東家。
作為審批人和出資方,他們持有醫(yī)院百分之八十的股份。
另百分之二十,則由百里釗權(quán)衡利弊后,分給她和善水道長。
一個不打算結(jié)婚生子的無根浮萍,一個已在冥界神居落戶的寡欲道士,股份的意義,除了表示重視,便是能讓善水道長以私人名義負(fù)責(zé)神獸雪麒在人界的吃喝開銷。
從善水道長的反應(yīng)來看,這筆持續(xù)收入,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正在靈草園忙碌的善水打了個噴嚏。
他伸手揉揉鼻梁,卻在揉到一半時,突然頓住,抬頭仰望。
然而,金暮黎并未出現(xiàn)。
“啊,”他輕輕嘆息,“是我想多了。”
說好的半個月來一次,這都四十多天了,怎么還沒影?
不再擔(dān)心他會累病餓瘦嗎?
想到這個可能,善水道長陡然覺得有些不舒服。
呆立片刻,還是放下手中水壺,輕輕撫摸葉片如翠玉的珍貴靈草,喃喃自語了幾句。
“說我什么壞話呢?”熟悉的聲音帶著調(diào)侃陡然響起,隨即,熟悉的氣息也瞬間靠近,“親愛的善水道長?”
“沒、沒,”善水臉頰爆紅,“你怎、怎……”
“親愛的朋友,親愛的媽媽,親愛的老師,親愛的父親,在那個空間異世,親愛的三個字用處有很多,并沒什么特別的表示,”金暮黎伸出食指,將他下巴輕輕抬起,“我又沒說親愛的寶貝,善水道長怎么就害羞了?”
善水微微別開臉,哼了一聲。
“咦?生氣了?”金暮黎大感稀奇,“你也會生氣?”
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