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卿想到這里便頓覺煥然開朗,抬頭仰望藍(lán)天白云。心道“如果將這些商賈拉到自己身邊,也還得費些心思?!?p> 這般想著,走下了假山,來到了中院天井。低頭冥思苦想的他竟然沒有覺察道領(lǐng)著三郎,阮氏兄弟,呆虎兒舞槍弄棒的楊提轄與林教頭,那條搖尾乞憐,百般討好的大黃狗搖著的尾巴自然也就視若無睹了。
見中院北屋的門緊鎖著,柳云卿這又回頭向后院走去,走著走著又自說自話道:“橫豎汴京人都說我柳云卿乃是陶朱公在世,只要我拉起大旗,一些急功好利的商賈還不會贏糧而景從嗎?”
不過這桿大旗要如何拉起,還得費上柳云卿的心思。回到聽雨樓中,在李仙兒的梳妝匣子里面拿出一串鑰匙,緩緩而行,慢慢地走出聽雨樓。
心道“以前做得是紡織實業(yè),妥妥的第二產(chǎn)業(yè)。來到這個時空,偏偏做了第三產(chǎn)業(yè),成了服務(wù)行業(yè)。”想到這里,又一驚一乍的自言自語道:“對??!要不重操舊業(yè)!”
興沖沖地的疾走幾步,又開始踽踽而行,道:“不成的!此時那棉花還沒有傳到中圖,字也只有綿,而沒有棉。毛紡織技術(shù)太難,唯有絲綢,葛麻而已。另外紡織工業(yè)是勞動密集型的產(chǎn)業(yè),技術(shù)又還十分落后,難有大利?!?p> 這般思慮著又來到中間的院落,仍然背負(fù)著雙手,低頭徐行。楊提轄等人看得一愣一愣的。眾人抱著雙手行禮,還未來得及問好,就看見柳云卿徑直拾級而上,拿出鑰匙,打開了北屋的朱漆大門。
楊提轄等人也就沒有再理會這廝,吆喝著三郎,阮氏兄弟,呆虎兒操練起來。
屋外舞槍弄棒,聲音嘈雜,但柳云卿卻充耳不聞。數(shù)月之前,收購東施效顰的那些商賈的產(chǎn)業(yè),無憂居庫房中的錢物給搬了個一干二凈。
自柳家灣市場開業(yè)之后,那一串又一串的銅錢又接踵而至,李仙兒只德爾命人在這中院北屋挖了個地窖,也如同那些汴梁豪富一般的堆放錢物了。
地窖口上擺著一個紅木博古架,上面擺滿了器物,看似十分笨重,柳云卿用力一推,這就露出了黑隆隆的窖口。從博古架上拿起錫鑄燭臺,尋到了火石火鐮。
“咔嚓,咔嚓!”
用了大的力氣,卻只見火星,不起明火。柳云卿靜靜的盯著火石火鐮,眉頭一皺,計上心來,自言自語道:“火柴!”
接著他又興奮地道:“還搞什么紡織!老子有時候真的討厭這十一世紀(jì),他媽的!打火用火石火鐮,每次還得靠仙兒做來。上個廁所,也沒有衛(wèi)生紙擦屁股。仙兒每月特殊的那幾天,更是要與自己分開睡哩,真他媽槽糕!”
柳云卿說著,目露喜色,嗤嗤的偷笑了一會兒,又道:“要想招攬大小商賈,必然要放出大殺器,衛(wèi)生紙,火柴統(tǒng)統(tǒng)都要辦工廠量產(chǎn)!對了,還有穿越必備神器,肥皂吶!”
這下豁然開朗,神情為之一震,忽的又打出了火來,點燃的錫燈臺,沿著那地窖里面的臺階小心翼翼的走了下去。
看著原本寬闊的地窖被銅錢堆積幾無下腳之地,柳云卿喟然長嘆道:“錢吶!錢吶!小命百姓為你終日奔波,不過幾百大子而已。你們偏偏躲在這里長了綠毛,生了銅臭,變成了他媽的堿式碳酸銅!”
“千金散盡還復(fù)來!我要把你們這些長了綠毛的東西全都撒出去!我要讓柳家灣工廠遍地,我要讓柳家灣成為大宋特區(qū)!”
這一通咆哮,把柳云卿自己也生生嚇了一大跳,言畢捂著嘴,聽著四處飄蕩的回音,愣是呆了一會兒,想著反正是在地窖之中爆發(fā),也不會有人聽得到的,這才心安理得的拾級而上出來地窖。
將那博古架重新推了過來,鎖上屋門??匆姉钐彷牭热瞬倬毜木?,高聲彩道:“好好操練,以后都有大用!”
楊提轄等人自然連連唱諾,柳云卿回頭又問道:“對咧,剛才怎底沒看到你們哩?”
“一直在??!”三郎說道:“都看見小乙哥哥你來來回回,進(jìn)進(jìn)出出的走了兩趟咧。”
“是嗎?”柳云卿道:“怎就忘了哩!”
看著他滿臉喜色的走入了后院,三郎等人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三郎有些擔(dān)心的問道:“楊大叔,林大伯,小乙哥哥不會沾染甚地臟東西了吧!”
“休要胡說!”林教頭打了三郎一個腦瓜崩,吼道:“全都操練起來,站著干甚?”
興沖沖地的回到聽雨樓中,柳云卿一把將清晨墨的經(jīng)義拋在地上,重新鋪上一張白字,提起狼尾纖毫,往那墨跡還未干涸的綠石硯臺濃濃的蘸了一下,奮筆寫下了幾個大字。
那三尺生宣上,抬頭便是“柳家灣股份有限公司草案”幾個大字,再往下則綱目并舉,條理清晰。大約兩個時辰之后,待李仙兒提著食盒步步生蓮而來之際,這份《草案》便躍然紙上,密密麻麻的有數(shù)千字之多。
看著柳云卿的“墨寶”被扔了一地,李仙兒溫柔的說道:“讀書之法,在于耐住性子。怒看小乙哥哥詩詞是極好的,就是這經(jīng)義還差些火候。不過也是急不得的?!?p> 李仙兒一面整理著滿地狼藉,一面催促著柳云卿用飯,回頭眼光一瞥,卻看見大案上整整齊齊的好一大片文字,于是她眉開眼笑的湊上前去,仔細(xì)一瞧,卻被嚇傻了眼。
“仙兒聰慧,經(jīng)義之上頗有一番見解。小乙哥哥我自嘆不如。”柳云卿站在那圓桌旁邊,打開了食盒,看著李仙兒為他精心準(zhǔn)備的飯菜,眉飛色舞地說道:“不過小乙哥哥這篇策論確實仔細(xì)推敲而來,用盡了畢生所學(xué),不知可還入得了仙兒的法眼?”
“小乙哥哥你又淘氣了?!崩钕蓛涸尞惖恼f道:“這是甚地策論呢,滿篇大論,沒有一句圣人之言,全是一些稀奇古怪,聞所未聞之語?!?p> “仙兒仔細(xì)看看,可算得上是錦繡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