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百萬年前,這顆星球剛剛誕生不久,便有第一批人類出現(xiàn)在這顆星球上。沒有災害與天敵的威脅,擁有高智慧的人類迅速發(fā)展起來。為了傳揚人類的名,人們決定建造一座高塔,并以此塔為基準向外發(fā)展,很快便建立了兩座興盛的城邦,其名曰:所多瑪、蛾摩拉。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沒有規(guī)則制約的人們民風大改,人心向壞,淫靡之風盛行,道德秩序殘缺不堪,兩座人類城邦已無進步可言。最終,一股龐大的神秘力量從天而降,所多瑪、蛾摩拉,這兩座曾經(jīng)擁有璀璨文明的城邦一夜之間化為廢墟,無人生還。后人將人類最初建造的高塔命名為巴別塔,意為“變亂”。
歲月仍是變遷,無情的塵土將巴別塔與兩座城池的遺跡層層覆蓋,仿佛它們從未出現(xiàn),只在古籍中能窺得幾斑剪影。百萬年間,這塊地域已記不清它曾被冠以多少名字,直到今天,它在紅萬千的一角重見天日,勢必要引發(fā)新一輪的狂潮。
“昨晚遠古遺跡現(xiàn)世,整個紅萬千都感知到了,幾乎所有門派都對這個遺跡感興趣,南宗更是提議紅萬千門派都聯(lián)合起來,一起前往遺跡探索,大家覺得……”
“南宗?肯定不行!一定有陰謀!南宗的野心人盡皆知,南天落巴不得我們都死在那里,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但是我們也不能坐視不管!遺跡中有無數(shù)天材地寶,如果我們都拱手相讓給其他門派,那我們也沒法在紅萬千立足了??!”
“……”
彼海門大殿上,幾位門主吵得不可開交,各執(zhí)己見,卻始終得不到統(tǒng)一。風皓與龍獅靜靜地坐在一旁,沒有出聲,自顧自的在思考著什么。霧皚則站在龍獅的身后,眼神十分復雜,期待、恐懼、興奮、擔憂,數(shù)種情感交織在一起。她太想跨出彼海門,去外面的世界好好闖蕩一番了。這種情況一直持續(xù)到黎落踏進殿門。
“我覺得,這個遺跡,我們肯定是要去的。天材地寶無人不愛,我們不可能放過這么好的機會。至于南宗,我倒覺得沒必要太在意。所謂號召,僅僅只是個幌子而已。南宗的實力早已大不如前,紅萬千數(shù)以百計的門派,不可能全部聽命于他。何況還有秦派和他形成牽制,我們只需走自己的路就好。”
黎落的分析讓風皓眼前一亮。不愧是偏門門主的首席,一眼就精確地看出事件的虛實。此次黎落出現(xiàn),風皓也發(fā)現(xiàn)了他身上明顯的變化。在洛痕丹的幫助下,黎落的傷勢已經(jīng)痊愈,狂魂初期的修為得到完全的穩(wěn)固,整個人的精神面貌煥然一新。黎落察覺到風皓打量的目光,轉(zhuǎn)過頭來,回以友善的笑意。
一眾偏門門主都覺得黎落說的有理,停止了爭吵,轉(zhuǎn)而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霧江。出乎眾人的意料,霧江面無表情,目光游離,仿佛對所有事情都漠不關(guān)心。黎落走上前,輕拍了拍霧江的肩,問道:“兄弟,怎么了?”
霧江這才驚醒,下意識地看向霧皚,正對上后者灼熱的目光。霧江的神情漸趨灰暗,似乎是在做劇烈的思想斗爭。半晌,他站起身,揮了揮手道:“先都退下吧。遺跡的事,容我再想想?!?p> “霧江這是怎么了?不就是南宗和秦派嘛,有這么可怕么?”龍獅悄悄地給風皓傳音道。風皓也對霧江的反應感到詫異,回道:“我覺得不是因為這個,他應該是有其他的顧慮?!痹陲L皓印象中,霧江決策一向果敢,雷厲風行,即使對手強勁,但彼海門也并不是一支弱旅。站在風皓的立場,他也無法理解霧江為何變成這樣。
黎落看著霧江,又看了看霧皚,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揮手道:“散了散了,給門主一點思考的時間?!膘F皚看著霧江走出大殿的背影,俏眉都快皺成一團,可愛的小嘴也不自覺地嘟嘟起來,失落的神情溢于言表。
“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如果霧江真的不打算去,我們應該怎么辦?”龍獅轉(zhuǎn)過頭問道。
風皓也漸漸皺起了眉,冷冷回道:“如果彼海門真的不去,那我們只能叛出了。無論如何,這個遺跡和我有關(guān)系,我非去不可。”風皓明白,若彼海門可以參與,那么他的保障就會更多一分;如若事與愿違,那他也只能選擇壯士斷腕,化身孤狼前往險境。
“師尊,我真的想去,帶我去吧……”霧皚突然挽住龍獅的胳膊,苦苦央求道。
這下可把龍獅推入一個兩難的境地,求助般地望向風皓,后者則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擺了擺手,示意龍獅自己解決,轉(zhuǎn)身就走了出去。龍獅只好慢慢地安慰著霧皚,過了許久,霧皚才漸漸平靜下來。
山間小道,蜿蜒著通向幽遠。道旁的桃花開得繽紛,一陣風來,桃花洋洋灑灑,落向一個白色的亭子。霧江一個人坐在亭子里,雙眼幽幽的,望著遠方,看得出神。
遠處傳來了腳步聲,慢慢的,一踏一踏。黎落從山下緩緩走來,手里拎著兩瓶酒,那是霧江最愛喝的青梅釀。他徑直走進亭子,坐在霧江的身前,如往常一般,將酒杯斟滿。
“還是放心不下霧皚嗎?”
“嗯……”霧江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黎落接過霧江的酒杯,繼續(xù)給他斟滿:“要我說啊,霧晴已經(jīng)走了這么多年了,你也是該走出來了。我知道,現(xiàn)在霧皚是你的全部,你不想再失去她。但人活著,總歸是要往前走的,你和霧皚都一樣。不是嗎?”
“黎落,你是我的兄弟,幾百年了,你陪我一路走來,我很感激……”霧江說著,仰頭又是一杯。
“但這件事,我決定要自己承擔。我不會告訴任何人。這份苦楚,只有我自己來慢慢品味?!?p> 黎落聽著霧江毫無厘頭的話,微微皺起了眉。這是他第一次對霧江的言語感到費解。黎落也不說話了,兩人自顧自喝著酒,氣氛歸于沉默。
“你們?nèi)グ?。帶上門派的所有弟子,我一個人看家?!辈恢^了多久,霧江突然出聲道。
“小皚也去,讓她跟著她的師尊。照顧好她……”
黎落對霧江的決定感到訝異,問道:“你可是門主,怎么能不去?你……”
霧江揮手打斷:“不必多言。我駐足狂魂中期久矣,最近好不容易有突破的跡象,要好好閉關(guān)一段時間。我不在的時候,你就是門主。有你在,我放心?!?p> “既然這樣,那好吧……”黎落拍了拍衣衫上的灰,站起身來:“我這就叫霧皚上來,和你道別。”
“不必。不用叫任何人上來見我,你們走就是了。”
霧江言辭堅硬,態(tài)度相當決絕。黎落沒有辦法,站直了身子,對著霧江抱拳道:“門主放心,我一定會帶著霧皚平安歸來的?!?p> “但愿如此……走吧?!?p> 霧江目送黎落下山的背影,注視著他漸漸消失在視線中。霧江轉(zhuǎn)頭看了眼酒瓶,發(fā)覺青梅釀已所剩無幾,索性抄起瓶子,一飲而盡。醉意直沖腦門的同時,霧江的眼淚再也無法抑制,連珠般從眼角滾落下來。
“晴兒……我聽你的話,我讓小皚走了……你看到了嗎,晴兒……”
亭子外,桃花依舊開得鮮艷,又是一陣風,片片桃花飄得如細雨般瀟灑,有些落在亭子頂上,有些落在了泥土里。在沒人注意的時候,慢慢湮滅,化為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