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鍥而不舍三上書

　　李寧隨著紅月快速回到酒樓，他不想母親過于著急。

　　半路上李寧突然停在了一家首飾店前為母親買了一個精致的發(fā)簪。同時和紅月私下商量好，就說是去買發(fā)簪后才走散了。

　　李寧進了酒樓大廳剛想悄悄返回二樓的雅間。這時在大廳靠窗桌子上焦急等待的母親紀(jì)氏，立刻沖了過來。

　　李寧被一把抱在懷里，只聽得母親哭道：“寧兒，你跑何處去了？叮囑你不許亂跑，又不聽話?！?p>　　李寧趕緊從懷里掏出那發(fā)簪道：“孩兒為母親靜心挑選了一枚發(fā)簪，后來···后來與紅月姐姐走散了。”

　　紀(jì)氏見李寧是為她買的禮物才走散的，心里雖很高興，嘴上依舊不依不饒道：“下次不許胡亂跑動，否則絕不讓你出宮?！?p>　　李寧道：“孩兒知道了，一定聽話。”

　　李寧這時發(fā)現(xiàn)旁邊的姐姐李容一直悶悶不樂，估計是被母親責(zé)罰了。于是他邊做到李容旁邊道：“誰惹姐姐不開了？”

　　自責(zé)的李容立刻氣哄哄得對李寧道：“那錦繡太可惡了，竟一直攔著母親，不讓母親去稟明祖母你走散了。還說···還說京中名門貴女之聚會，母親只是小妾沒有資格進去?！?p>　　李寧這才發(fā)現(xiàn)母親身邊伺候的清霜和之前的幽蘭都不見了。原來紀(jì)氏求見太子妃王氏不果后，又去想去求廣陵郡王，但錦繡早已吩咐酒樓的一位管事不許紀(jì)氏打擾三樓詩會。紀(jì)氏無奈只能讓身邊伺候的宮女都去尋找了。

　　李寧聽后也十分憤怒，那錦繡仗著是廣陵郡王妃郭氏的貼身宮女，處處為難他們。冬天時還克扣他們的木炭、吃食?，F(xiàn)在郭氏懷孕四月有余，她更加肆無忌憚了。

　　李寧暗暗發(fā)誓，一定要懲治那賤婢。

　　李寧、李容和紀(jì)氏回到二樓雅間后不久后，清霜、幽蘭也被紅月找回了，一同回來的還有個廣陵郡王身邊小宦官。紀(jì)氏本還想去求父親廣陵郡王，但太子他們的聚會還沒結(jié)束，只好求了廣陵郡王身邊的貼身宦官幫助尋找。

　　戌時六刻左右，紅月她們才回來，三樓上太子與眾賓客好友的宴飲就結(jié)束了。不是興意闌珊，而是浪氣高漲，相約一同游逛燈市。一眾翩翩士子從三樓魚貫而出，笑著朝東市而去。

　　李寧本想在宴會結(jié)束后找爺爺李誦及父親李純，訴說他辛苦救了宰相孫女一事，并趁機告那錦繡一狀。只可惜李寧被母親紀(jì)氏攔下了，不許他多生事端。

　　已經(jīng)玩樂許久的李寧也有些疲累了，老老實實的地臨窗欣賞著上元佳節(jié)的美景。休息過后，或許是吃得東西過多，李寧便去了酒樓的茅房如廁。

　　一番排泄后李寧頓覺舒爽，可剛走出茅房就在狹窄的石板路面被迎面撞倒。他立即怒罵道：“走路不長眼睛嗎？”李寧細(xì)看原來是店小二扶著一位醉酒的客人，店小二立刻道歉：“小公子，對不住！對不住！這客人他···他！”

　　正當(dāng)他起身之際，那蓬頭的醉酒客人竟嘔吐到了李寧腿上。店小二見這情形立刻愕然，嚇得說不出話，呆立在那不知所措。不過能在這種地方做店小二的哪有蠢人，他立刻道：“公子，小人該死，小人該死，我立刻帶您清洗。

　　李寧氣道：“快去，快去，將這醉鬼扔這！”他走時還不忘踹了那醉鬼一腳。店小二在旁邊水井為李寧清理了腿腳衣服上的污穢，并問他是否需要換件衣裳。所幸受污的地方不大，李寧就謝絕了。

　　那醉鬼不知何時也到了水井邊漱口，僅僅漱了一下就昏昏沉沉得癱坐在地上了。那店小二見此立刻也去幫那人清洗。

　　怒意未消的李寧悄悄走進，然后直接用水瓢潑了他一臉冰水，然后撒腿就跑。李寧回到雅間后不久，又看到那醉鬼被店小二扶著回到樓下桌子上。

　　李寧這才發(fā)現(xiàn)那醉鬼竟是與太子李誦宴飲的客人之一，不過，宴會眾人都隨太子逛燈市去了。李寧心中疑惑：“他怎會一人在此喝悶酒？”

　　李寧細(xì)細(xì)看去，那人被他一瓢涼水潑得似乎清醒了不少，但仍自顧自得喝著悶酒。那人似是在水井旁還理了凌亂的頭發(fā)，雖還濕漉漉的，但井然有序，顯得臉上更加紅彤彤。不過，他那緊促的眉頭和哀怨的眼神使他看起來更像個怨婦。

　　強烈的好奇心使李寧想一探究竟，于是他下樓直接坐到了那人對面。

　　那人并未理會李寧這一小屁孩兒。李寧只好搶下他的酒壺道：“你方才弄臟我衣服，竟不賠禮道歉？真是無禮?！?p>　　那人反問道：“你潑我冰水，我可曾計較？”

　　李寧尷尬答：“我是好心···好心讓你清醒?！?p>　　那人又喝了一杯酒，只道：“清醒何用？不如大醉一場！”

　　李寧隨后給了店小二一些銅板，向他打聽了一下此人的身世。

　　店小二想了一會道：“聽說三年前考中進士郎，叫韓什么來著？哦，對，韓愈。剛在酒樓詩會上輸給了一人，估計心情不好?！?p>　　這可給李寧嚇了一跳，原來他竟是“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韓愈。

　　原來韓愈自貞元二年（公元786年）就只身前往長安投奔族兄韓弇，年僅十九歲便開始求學(xué)了求學(xué)生涯。曾三次參加科舉考試均以失敗告終，直到第四次參加才金榜題名。

　　但在唐朝不是考中進士就能做官的，自從開元十八年（公元730年）宰相裴光庭推行“循資格”的守選制以來，進士們還需要守選三年才能去吏部參加釋褐試的官員選撥。

　　要想快速做官可以參加吏部的科目選：博學(xué)宏詞科和書叛拔萃科?；蛘邊⒓踊实鄱髻n的制舉：賢良方正科和直言極諫科。科目選和制科錄取人數(shù)都極低，很難考中，所以含金量超高。

　　貞元九年（公元793年）春天，韓愈第一次參加參加吏部的博學(xué)宏詞科考試失敗。貞元十年（公元794年）春天，他第二次參加參加博學(xué)宏詞科考試，雖然通過了吏部初試，但被中書省復(fù)審不過，從名單中除名。一開始韓愈非常氣憤，后來韓愈重新讀自己應(yīng)試的文章，發(fā)現(xiàn)竟像歌舞滑稽戲藝人的語言一樣，因此慚愧不安數(shù)月。

　　于是韓愈更加發(fā)奮習(xí)文，準(zhǔn)備第三次參加博學(xué)宏詞科考試了。很不幸，去年冬天第三次考博學(xué)宏詞科，他又失敗了。

　　而且韓愈為了取得參加博學(xué)宏詞科考試的資格——宏詞解，他西去鳳翔府參加州府考試，恰好錯過了皇帝李適舉辦的制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等制科考試。

　　李寧實在不忍心這樣一匹千里馬如此意志消沉下去。他道：“大醉終醒，與其空度時日，不如···做些有用之事。”

　　韓愈道：“集宴求名，訪賢求仕，蹉跎八年，一事無成。何其難也！”

　　李寧于是道：“毛遂尚能自薦，不見怎知不成?！?p>　　韓愈又道：“數(shù)次求見，均被拒之門外。權(quán)貴之門何其高也?！?p>　　李寧回道：“求見不得，何不上書。多上幾封，總能奏效?！?p>　　韓愈覺得不失為一種好方法，于是他決定上書宰相。

　　經(jīng)過十來日的思考、潤色，韓愈終于寫成了一篇著名的《上書宰相書》，經(jīng)光范門送至中書省，第一次向宰相上書。其中道：“四舉于禮部乃一得，三選于吏部卒無成?！?p>　　然而韓愈等了十九天也沒見恢復(fù)，他只好再寫了一篇《后十九日復(fù)上宰相書》，自述困頓、苦求哀憐，第二次向宰相上書。

　　朝廷上下忙著今年的進士科考試呢，過了將近一月，韓愈也沒得到回復(fù)。悲憤不已之下他第三次上書宰相，寫下了《后廿九日復(fù)上宰相》。他據(jù)理直言、情辭激烈，對不重視人才的現(xiàn)象表達(dá)強烈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