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對詩
葉寧畫本以為,溫凌敢拋給自己那句近乎挑釁的話,這一趟并不會太如意。
可誰知過了金芳兒這道坎之后,居然一路暢通無阻。除了被醉和春中之人奇怪地瞧著,也沒有太大的阻礙。
溫凌早在門旁等著,見葉寧畫一臉殺意的模樣,居然還笑了笑,“你來了?!?p> 葉寧畫進屋帶上門,冷眼看著溫凌,并不置一詞。
“葉姑娘不必如此?!睖亓璨痪o不慢地應著,“我看葉姑娘情緒紊亂,先聽一支曲子如何?”
她從容落座在琴旁。素手剛剛拂亂琴弦,葉寧畫就嗤地笑道:“沒想到溫姑娘有如此興致。只是一個人彈,會不會太落寞了些?”
“來人。”她從容地吩咐著,“替我也備一柄琴來?!?p> 溫凌的眉頭微微皺起。
葉寧畫的反應出乎她預料。溫凌本以為她見了那日的字條,會沖著取云珠來質(zhì)問。尚未猜出葉寧畫是何意,就見她坦然而坐,對自己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溫姑娘,開始吧?!?p> 二人隔著一張方茶桌對望,眼神坦然,又針鋒相對。
良久之后,溫凌開了口:“好?!?p> 她抬指撥下第一根弦。琴響之后,葉寧畫尋得合適的契機插入,沒有任何的安排,卻同溫凌的琴聲巧妙交融在一起。
一曲奏罷,葉寧畫撫平了琴弦的余音,毫不客氣地將那句話還了回去,“我看溫姑娘情緒紊亂,還需要我多陪你彈幾首嗎?”
溫凌沉默許久,“好。”
她的琴技在整個南疆,說是第二無人肯稱第一??赏~寧畫遇見,溫凌才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葉寧畫的技法絲毫不遜與她,甚至當溫凌雜糅樂曲之時,她都能準確地聽出是哪首曲子的哪一段,并作出回應。
更關鍵的......是葉寧畫陪她一路合奏到了下午,只字未問取云珠之事。
難道她已經(jīng)知道,鴛鴦盟把取云珠調(diào)遣到什么地方了?
“不可能。”溫凌暗想,“如果她有察覺,為什么不去阻止,反而有心思同我奏琴?”
取云珠并不在她手中。夜槿最后在仇嬋體內(nèi)發(fā)現(xiàn)了取云珠,連夜送往易山,準備借取云珠之力,重新封印易山結(jié)界。
前去易山需要時日,盟主這才遣她在晴川城拖住葉寧畫和譚家,順便查清青鋒玉符的下落。
溫凌謊稱取云珠在自己這里,本想通過十三弦琴,施展段引教她的幻術,將人困住。
如今來看......
卻更像她掉進了葉寧畫的局里。
疑神疑鬼之中,溫凌終于彈錯了一個音。
而葉寧畫由此斷了整首曲子,終于問道:“取云珠何在?”
她問出這句話時,溫凌稍稍放下了心。
可她只是一笑,“我與葉姑娘如今算是敵人,沒必要告訴你吧?”
這便相當于是把葉寧畫給耍了一頓。
畢竟先告訴人家“你東西在我這兒”,又來一句“我才不告訴你我把東西放在哪里”,放在誰頭上都算是欠揍了。
葉寧畫卻沒惱。
不僅沒惱,她還點頭應和,“確實?!?p> 溫凌心下?lián)鷳n愈深,手僵在弦上,她則繼續(xù)問著:“溫姑娘莫不是想,同我協(xié)商?”
一句話出來,溫凌聽明白了——原來先前葉寧畫迎合自己,都是以為自己奔著協(xié)商而來。
畢竟,她手里有青鋒玉符,自己手里有取云珠,一物換一物,公平交易。
想通了這一點,先前的疑慮也隨之而散。她故作出猶豫,“確有此想法。偏偏葉姑娘同我立場不同,我可能需出幾道題,來看看葉姑娘誠意?!?p> “自明日起,煩請葉姑娘到醉和春來,如今日這般互彈琴曲。亂音者,罰酒?!?p> “若我被罰三十次酒,就將線索告訴葉姑娘?!?p> 葉寧畫暗暗冷笑,但還是點頭,“成交。”
于是葉寧畫的年前安排,就這么同溫凌敲定了。
走出醉和春時,她終于冷下了臉。
協(xié)商?協(xié)你大爺?shù)纳蹋?p> “不過看起來,她還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比~寧畫暗想著,“正好,借這個機會拖住她?!?p> 不就是取云珠嗎......以為她在易山,就沒有眼線了?
......
葉寧畫回到屋中后,在桌上發(fā)現(xiàn)了一封信。
她看信上無名無姓,挑眉問香兒,“誰給的?”
香兒趕忙湊上去,“是譚少爺。”
自打回了晴川城后,香兒同大舅見了一面,還是決定陪著葉寧畫,就算當個婢女也好。葉寧畫本不想答應,在白山的叨叨大法之下只得妥協(xié),平日自己該浪就浪,讓香兒替她看家。
一聽說是譚傾的信,葉寧畫有些奇怪,嘟囔著拆開了信,“什么事情不能當面說嗎?”
然后......她就陷入了沉默。
譚少爺沒寫正事,只寫了兩行字:
“《永遇樂》”
“云鬢蛾眉,驚鴻一念,回夢猶憶?!?p> 這似乎是句詩。
葉寧畫琢磨片刻,沒想出是誰的詩。又跟著詞牌看了看,格律恰好能押上。
她于是頓悟:這估計是譚少爺自個兒寫的。
他閑的沒事給自己寫詩干嘛?
葉寧畫咬著筆桿,大手一揮在底下接了一句,塞給香兒,“還回去吧?!?p> 不就是對詩嗎,她也會。
于是譚少爺發(fā)現(xiàn)被退貨的信,有些發(fā)愣。
怎么還回來了?她瞧不上?......還是她不喜歡?
“不會吧?”他皺眉想著,“......難道白幕僚的方法不管用?”
......
就在昨夜。
譚傾聽得花園里傳來吵架聲,撥開樹叢一看,就看見白山一個人愣在原地。
他左右看看,沒見著旁人,好意問道:“白幕僚是在憂心什么?”
“啊?!卑咨揭娝麃?,一頓之后,揮了揮手里的信。
“也沒什么。”他道,“兩位都統(tǒng)聯(lián)名寫信,看師妹與少爺您走得近,擔心少爺和她會從仰慕,到心生愛慕罷了。”
他說得毫不避諱。
譚傾見白山注視自己,知道他是故意這么說,等自己的回復。
畢竟此事非同小可。怕只怕鎮(zhèn)北之人,都唯恐葉寧畫與他走得近了......尤其是像白山這種,一肚子詩書禮儀的人。
他知道,白山是在等自己的拒絕,說他與葉寧畫只是同道中人,并無其他情感;說易山上的種種,都并非出自愛慕,好讓他們鎮(zhèn)北的人放心。
譚傾沉默之后,淡淡笑了,“煩請白幕僚回復他們,安心守著易山。至于我對她是否會心生愛慕,完全不必擔心?!?p> 白山“唔”了一聲,收起信,“那譚少爺也放寬心吧。兩大世家聯(lián)姻近了,流言蜚語,總是傳得更快......”
“畢竟都已經(jīng)是事實了?!?p> 他安靜地說出這句話后,就看著白山手中的信件,一下子落在地上。
析承
我覺得,我得找個時間,從第二卷開始好好改改。 這里之前覺得節(jié)奏慢,咔咔咔被我砍了一大堆存稿之后......這速度,忽然就成了飛一般的感覺。 估計還得修,處女座的執(zhí)著qn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