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臘月二十六時,天才微亮,浮萍軒內的白蕊丫頭點齊了所有行裝,便扶白薇上了轎子。這一天是白薇小姐要下山散心的日子,由季妮和丑時在前領路,幾個護院抬轎,幾個丫頭隨身跟著,一行人出了采碧園。
才出了采碧園沒多久,季妮便看見不遠處的路邊,季冰正等在那里。
待走近了,那季冰遞給她一個盒子,道:“這個你帶在路上?!?p> 季妮問:“這是什么?”
季冰道:“我做的一些小糕點,正好你下山路上遠,餓了的話可以充充饑。”
季妮便把那糕點推回他懷里,道:“餓不了,我也帶了干糧的?!?p> 轎內的白薇掀了簾子來看,見著季冰,一眼就認出他來,道:“你不是那日與我在亭子上見過的人嗎?”
季冰看見白薇,點點頭,并未說話。
人生的際遇總是如此巧妙,但見那白薇叫停了轎子,道:“是什么糕點,拿來與我也瞧瞧?”
季冰把個盒子打開,但見里邊的糕點個個都不一樣,十分精致小巧的樣子,想來是廢了許多功夫的。轎內的白薇細細看了也不禁贊道:“這糕點樣式倒是新巧。”
季妮道:“小姐若喜歡,便拿著路上吃吧?!闭f著便自季冰的手上拿過那糕點盒子,遞進轎內。
季冰見了,一時心里竟不知是個什么滋味。
那白薇道:“真的可以嗎?”
季妮笑道:“不過是一盒糕點罷了,這有什么,小姐安心受用就好?!?p> 那白薇自車窗內巴巴地望著季冰,季冰扯了扯嘴角,也只能道:“是……正是……小姐安心受用就好……”
其實正如季妮所說的,一盒糕點本不算什么。然而這盒糕點是季冰一夜沒睡特地趕在今日清晨做出來,給季妮吃的,季妮卻把糕點送人了,這才叫人格外的惱火。季冰既惱了白薇的不識相,也惱了那季妮辜負他的一番心意。
然左思右想,若認真動起氣來,又自覺沒趣。等季妮等一行人遠去了,他還猶自望著那路怔怔良久,方回轉身來。
回去以后也是越想越氣,越想越傷感,到演武場上練了一天的劍,不曾停歇過,竟使那陰風鬼域自第三層突破到了第四層,也算是意外之喜,然他臉上倒是絲毫沒有喜色,天黑了回去后一個人悶坐著,飯也不吃,直坐到二更多天方才進被窩睡了。
此話不提,卻說那季妮一行下了山后,來到百岳城內,看那大街小巷,人來人往。白薇道:“這沒什么稀奇,洛陽可比這兒要熱鬧多了?!庇謫枺骸澳銈兛捎惺裁辞逵狞c的好去處嗎?”
那紅珠丫頭便道:“小姐,咱們日日在那園子里面待著,可不清幽極了?既然出來了,還是往這熱鬧處走走才好?!?p> 白薇聽了這話,覺得也是這么個道理,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庇谑窍铝宿I來,到集市上走那一遭。因現(xiàn)在年關將至,街上買賣的人倒少了,一路走來,只一些鋪子尚且還開著門。那白薇見著有趣兒的便進去逛逛,約逛了四五家店鋪,正說餓了,眾人見旁邊有一茶鋪,便打算讓白薇先進去歇歇腳。那白蕊又忙去取了先前季冰的那盒點心來給她填填肚子,又命人去打聽那好一點的吃飯的地方。
卻說季妮正要往那茶鋪里邁腿呢,從旁突然沖上來一個小孩撞進她懷里,那小孩猛的撞了季妮這么一下子,也不道歉,忙又跑了。
眾人見季妮沒事,都沒有放在心上,也只丫頭們罵句小孩沒教養(yǎng)的話就罷了。
不一會兒一個護院回來了,說再拐過一條街有一個酒樓,可上那兒吃飯去。季妮便同丑道:“我有個故人也住在離這兒不遠的地方,許久沒見了,有意想要去拜訪一下,不如你們先去吃,約莫等你們吃完了,我也就回來了?!?p> 那丑時道:“可以,快去快回。”
于是季妮出了茶鋪,在街上繞了幾圈,找到一家合記當鋪。進來當鋪里只見之前在茶鋪門口撞了她的那個小孩,正坐在柜臺旁的椅子上吃花生呢。季妮問那當鋪掌柜的,“清風明月本無價,近水遠山皆有情?”
那掌柜的忙道:“有情!有請!請!”說著便把她請到了里間。
但看那里間是一個也就容得下兩三個人的小房間,再放張桌子,放張榻,便施展不開手腳了。那呂蒙和李高義都在,見季妮來了,都道:“苦等你好久。如今是什么情形了?”
季妮坐下來道:“我混進了他身邊的十二護衛(wèi)隊里面,動手隨時都可以,只是缺一個能全身而退的好時機?!?p> 李高義拍著季妮的肩道:“好!師妹!你果然不負眾望啊!”
那呂蒙道:“你且說說,他那兒是個什么情況?”
季妮道:“那可有的說了……”說著便把這些日子以來的所見所聞都一一道出。說到白薇與江離樓無媒茍合之事時,那呂蒙和李高義都怪道:“這江離樓又是什么人?竟也來摻一腳……”
季妮道:“是蘇州江家的小公子,因這事等白浩冠接著南下估計至少還得要一個月左右了,他南下或許不會帶上我,想殺他,必須在這一個月以內!”
呂蒙道:“不急!”他思索了片刻,又道:“你看這事,有沒有能栽贓到武林盟身上的可能?”
季妮聽了這話,不禁眉頭一跳,道:“你是說……”
呂蒙道:“沒錯!就是要瓦解掉他們。有江離樓玷污他女兒在先,若此時他的兒子白浩冠再被武林盟的人給殺死了……我就不信……白國邦他不會跟武林盟產生嫌隙??!”
季妮遲疑道:“此事……恐怕不易。那采碧園內是不許武林盟弟子出入的……”
呂蒙道:“你別怕,此事絕不為難你,成則已,不成就罷!你什么時候動手?我叫兄弟們買進住在山下的銅牌弟子,隨時接應!”
季妮道:“年后吧。我看那時,園內的防守是否還如現(xiàn)在這般,況且逢年過節(jié)的,那胡天坤怎么著也得宴請白浩冠幾回,有熱鬧湊了,想必機會也就多了……”又道:“我得走了,不能讓他們起疑?!?p> 李高義將她送出門去,殷殷叮囑,“萬事小心,師妹,萬事小心!”
分別后,季妮尋到白薇他們,又四處玩了一會子,也就回去了。
又兩日,季妮在浮萍軒內正練著劍,一套九步影流的劍法出神入化。正練著,只見白薇來了,披著一領斗篷,金碧輝煌。
季妮停了劍,問道:“小姐怎么出來了?”
白薇笑道:“因在屋內瞧見你使劍,身法好漂亮,所以出來看看?!?p> 季妮道:“現(xiàn)在天這樣冷,小姐還是在屋里待著吧?!?p> 白薇道:“他們拘著我倒還罷了,現(xiàn)在連你也拘著我。”
季妮扶了她在旁邊的秋千上坐了,笑道:“小姐,不是我非要拘著你,這都是為了你好?!?p> 那白薇便道:“自我出生起,這話倒不知聽了多少回了,只是真心為我好的人,又有幾個呢?”
季妮便道:“我的好小姐,你出身富貴名門,旁人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總歸都是要奉承著你的。既然得到的都是一樣的,那你還在意什么真心假意呢?”
白薇聽了一時無話,季妮又細細問了她今日的飲食睡眠。
白薇答:“今日吃了兩碗蛋羹,午時也睡了會,但總覺得身上乏?!?p> 季妮問:“今日胡大夫還沒來看脈嗎?”
白薇道:“來了,只是治也治不好,還不如別來?!庇值溃骸皠e提這事兒了,你接著練劍吧?!?p> 季妮又耍了會劍,那白薇吃不住冷,看了會也去了。
至晚睡時,白薇躺在榻上,憶起白日季妮“真心假意”的一番言語,心里頭好似堵了塊石頭似的,便想:古人說“無情金屋寒,有情飲水飽”,可見人是離不開“情“之一字的,離開了“情”,那人就變得貧瘠了。我雖生來富貴,可若不得真心人待我,縱使擁有廣廈三千又如何呢?那與一個出了家的、了斷了塵緣的尼姑也沒分別了……
真是千古情癡獨一個,洛陽白府白薇薇。
園子里漸漸的也裝點起來了,各處都掛著紅燈籠,備齊了許多瓜果點心,準備著迎接那新一年的正月。這天胡天坤命幾個武林盟弟子送來許多年節(jié)賀禮,當中有唐文的墨寶一對,金珠數(shù)十雙,彩緞百匹,并許多銀裸子,玉如意之類的,不一一贅述。
只說那來送禮的弟子當中季冰也在,他待眾師兄弟走時,他卻不走,假稱腹痛要上茅廁,偷偷溜了,在這園子內走走轉轉的。
恰巧今日白薇要來清風苑與白浩冠一同用膳的,路上便撞見那季冰。那季冰倒還想躲躲,只是周邊僅有幾塊山石,幾棵光禿禿的石榴樹,無處可躲。況且那白薇身邊隨侍的小丫頭又早瞧見了他,當即便叉腰喝問道:“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的?!”
季冰只得出來賠罪,道:“冒撞小姐了,我是武林盟主胡天坤的弟子秦禮,因奉家?guī)熤皝硭湍旯?jié)的賀禮,不想剛送了禮出來,卻又在這園子里迷了路,真是失禮,失禮……”
那白薇也認出季冰來了,便道:“啊,是你啊……我認得你。”又見季冰的臉上沒帶那面罩,且疤痕淡了不少,顯出原本那張豐神俊朗,鬼斧神工的面容來,不禁道:“誒!你的臉……”
季冰道:“因前些日子得遇一高人贈我神藥,所以臉上……才能夠恢復,只是現(xiàn)在還沒好全?!?p> 那白薇道:“從前不顯,現(xiàn)在看你,你倒像我曾經見過的一位俠客?!?p> 季冰道:“小姐說笑了,我初出江湖,想必小姐是認錯了?!?p> 這時旁邊的丫頭指著右邊的一條岔路道:“出園子的路在這邊呢?!奔颈γΦ乐x了,落荒而逃。
那白薇卻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暗道:不錯的,真是很像……
至此重又勾起了心中的情絲,一整日心神恍惚,幽情纏綿。至晚睡去時還夢起了季冰來……
到大年三十的晚上,胡天坤在武林盟內設宴邀請白浩冠參席。
在蒼巖山的山頂上,立著一座重檐九脊頂?shù)凝嫶蠼ㄖ?,斗拱交錯,黃瓦蓋頂,前面并排有十根石柱,中間一扇雕花大門,門上掛著一塊匾額,上書“成門殿”三字。宴席就設在此處。
當晚成門殿內白浩冠和白薇以及胡天坤三人一桌坐了,武林盟內的各位長老們又分兩桌坐了,其余的眾多弟子們則坐了少說有三十來桌。
一時間觥籌交錯,鼓樂齊鳴,酒過三巡時,白浩冠也微有些醉意了。
而季妮站在離白薇不遠的地方,她想著若是在這種場合用金蟬子的毒將白浩冠毒死,那想必足夠引起混亂了。只是卻不得絲毫能夠靠近白浩冠的機會。亥幾次來找她,讓她也下去吃點東西,都被季妮婉拒了。
她就像一條毒蛇一樣,蹲在角落里伺機而動,靜靜的等待著捕食的機會。
這時只見一個白胡子老頭上來給白浩冠敬酒,從側邊又上來一個侍女端著菜盤子上菜,季妮心下一動,一只腳故意伸過去絆了那侍女一腳,那侍女驚叫一聲,撲倒在桌上,弄撒了一桌的酒菜,更把些湯汁濺了白浩冠一身。
季妮指著那侍女道:“你什么居心?!燙傷了我家主子有你好看的!”
那侍女誠惶誠恐的忙跪下請罪,晨曦和泉芙二人見白浩冠臟了衣服,也忙上來擦的擦,罵的罵,白浩冠有些頭疼的揉著額角,道:“既如此,請恕白某失陪,要先下去換身衣裳了。”
季妮忙道:“現(xiàn)在外面風大,主子剛喝了酒,不好出去吹風,大正月里要是落了個頭疾就太不美了,命人去把衣服取來,主子在這偏殿里換了就是了。”
一旁侍立的丑時亦點頭贊同,只是難免多看季妮兩眼,覺得今日的她好似格外話多。
如此泉芙便命兩個丫頭回去園子里取衣服,然后和晨曦陪著白浩冠去那偏殿里稍作歇息,丑也寸步不離的跟著離開。
季妮跟上來和丑道:“我看主子有些醉了,你去整碗解酒湯來吧。這里就讓我負責?!?p> 那丑瞥了她一眼,道:“你去,趕緊弄,弄完送到偏殿里來?!?p> 季妮扯了扯嘴角,半晌才道:“好的……”
從這成門殿的正殿要走到側殿去,需經過一條回廊,這條回廊取名叫做石邊廊。這條石邊廊不單通往偏殿,還通往后廚。如今這廊上也掛滿了紅燈籠,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喜慶。
季妮正走在這條回廊上,走到半路她放緩了腳步,緊接著靜立了會,又回身望了望,手搭上了腰間的彎刀上,突然喝道:“是誰?!出來!”
這時只見季冰從一石柱后緩緩現(xiàn)了身,季妮見是他,不禁放松了幾分,道:“你怎么來了?”
季冰道:“我作為武林盟盟主的弟子,年節(jié)的宴會自然也是要參加的?!?p> 季妮道:“我是問你怎么不在大殿里。”
季冰道:“那你也不在大殿里啊,難道就只許你不在大殿里,不許我不在大殿里?”他挑著眉看著季妮,一副欠打的樣子。
季妮道:“好好的,你到底想干嘛?!”
那季冰聽了她這好似問責的話,便歇了氣焰,道:“……不過與師傅許久未見,想著過來與你說上兩句話罷了?!?p> 季妮道:“你過來,說了多少次了,你在這里就不要叫我?guī)煾盗恕!?p> 季冰見她軟了臉色,心里也很高興,走過去道:“前兩日得了塊暖玉,我看是上好的成色,便想著給師傅雕了兩根玉簪,現(xiàn)成品在這兒,師傅你看看?!闭f著便自懷里拿出塊帕子來,將那帕子打開,只見兩支玉簪正躺在帕子上呢——那一支玉簪上雕著一只嘴里銜著蘭花瓣的喜鵲,另一支簪子上則雕刻著兩朵君子蘭,兩支玉簪正好相映成趣兒。季冰把那簪子塞進季妮的手上,道:“如今也大年了,正好給師傅當個大年的賀禮?!?p> 這季妮是未曾想到的,季冰會對她如此孝順,可謂是尊之重之,親之愛之了。季妮想到那呂蒙的囑托,又想到季冰如今的身份,不由笑了笑,道:“冰兒,我問你,你在這武林盟內待的可還開心?”
季冰道:“若師傅不在,那徒兒在哪里都不過是寄人籬下而已。”
季妮聽了這話,越發(fā)笑得溫和了,點點頭道:“既如此,那你便和為師一塊離開!”說著她自懷里拿出一個小瓷瓶來,遞給季冰,“這瓶毒藥,你現(xiàn)在就回去成門殿內給胡天坤敬酒,再趁機把這瓶毒藥下進白浩冠的酒瓶里……”白浩冠與胡天坤的座位是緊挨著的。
那季冰聽了不禁道:“師傅,難道你是想……”
季妮道:“不錯,我想你沒有忘記為師來此的目的吧,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白浩冠的忌日!你只管去,屆時混亂起來,我們再趁亂逃掉……”
那季冰原是個心性高強,聰明不過的人,當下便說:“此事既然師傅已全都打算好了,那我必得助師傅一臂之力!”于是便拿了那個瓷瓶,回到成門殿。
到了成門殿以后,但見到處都是把酒言歡,推杯換盞的武林盟弟子,也很有幾個有體面,有身份的弟子去胡天坤那兒敬酒的。
季冰卻不急著上去敬酒,他先拿了另外一個酒瓶,并斟出一杯干凈的酒來,再往那酒瓶里倒進毒藥……而后才拿著這瓶酒,端著那個酒杯來到胡天坤這桌。
他行了一禮,道:“蒙師傅厚愛,對我照顧有加,逢此大吉之日,團圓之時,徒弟祝師傅身體安康,武功更上一層樓!”
說著把手里那杯酒喝下,并把那瓶下了毒的酒瓶放在離白浩冠的酒瓶極近的地方。那胡天坤也仰頭喝下一杯酒,并招呼著季冰坐下與他聊。兩人談了談武學上的事,又喝進幾杯以后,一長老上來找胡天坤說話,季冰便順勢拿著那瓶白浩冠原本的酒瓶下去了……
卻說季妮送走了季冰后,便去了后廚那里,叫來一個廚娘道:“尚書大人要一碗解酒湯,快快弄了送去成門殿的偏殿那里。”那廚娘應下,忙忙的便去準備了。
不一會兒,解酒湯煮好了,盛出一碗來,那廚娘交由一個小丫頭往那偏殿送去。
季妮早在那偏殿旁等著了,這時見一丫鬟捧著一個餐盤過來,便攔住她,道:“你是干什么的?”
那丫鬟道:“奉主子命,過來給尚書大人送解酒湯的?!?p> 季妮道:“把湯放下吧。”
那丫鬟聽季妮這么說,便把解酒湯擱在一旁,自己走了。
季妮接了那解酒湯,看丫鬟走了,當即從腰間掏出一把解腕尖刀來,劃破手指將血抹在碗口上(危險動作,請勿模仿),卻看那血不知何時竟變成了一種詭異的紫色,擦在瓷碗上逐漸消弭于無形。
那季妮端了解酒湯進來側殿,只見白浩冠脫了外袍蓋著一張波斯國的毛毯正在榻上躺著,看來確實醉得不輕。晨曦和泉芙兩個丫頭在一旁籠了個火盆給他取暖,而丑則坐在一張案前不知在想些什么。但季妮覺得這副深思的樣子貌似是丑的常態(tài)。
季妮端了醒酒湯進來,那晨曦丫頭接過,先用勺子舀了一勺擱在嘴里嘗了嘗,溫度合適,也沒有什么異味,便拿給白浩冠了。
白浩冠接了碗,誰知剛喝下一口,便兩眼暴凸,雙手緊抓著自己的喉嚨,翻滾在地,沒掙扎幾下就死了。
眾人看見這情景都唬了一跳,忙上來看,誰知一探脈息,人已經沒了。一時間兩個丫頭嚇得腿都軟了,丑時更是滿臉震驚,丑的目光落在了季妮的身上,季妮忙道:“我這就去請胡大夫過來!”
丑道:“慢!不用你去!泉芙,你去請胡大夫過來。未,你趕緊去把薇薇小姐還有其余的十個護衛(wèi)叫來!”
季妮應了一聲,立馬便去了。
那晨曦丫頭抱著白浩冠的尸體痛哭流涕,口里喃喃道:“怎么回事?這是怎么回事?。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