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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嬌

第十五章 危急

南枝嬌 趙小粉 4613 2021-06-30 18:00:00

  江面忽然陰沉起來,大風(fēng)呼呼的刮過,蘇幼儀單薄的身影似乎也要跟著這大風(fēng)一起飛走,大船在江面隨著波濤起伏,蘇幼儀顫抖著身子幾乎要站不住,要費盡力氣才能穩(wěn)住心神。

  鑫哥兒不見了!

  這不見了的小片刻時間發(fā)生了什么?

  如果鑫哥兒還是如上一世出了事,那她這樣的費盡心思又算什么?!

  一想到這里,上一世鑫哥兒小小的身體被從水里打撈上來,擺在船上時候,蘇幼儀親自揭開白布那一瞬間撕心裂肺的疼又仿佛傳遍了全身,她疼的弓起了身子。

  如意焦急道:“姑娘!”

  冷風(fēng)刮過,蘇幼儀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緊緊的攥著如意的手道:“怎么回事?什么時候不見的?”

  “就剛剛,原是在屋子里跟賢少爺看書,丫頭們都在里頭候著,鑫哥兒說要吃糕點,外頭翠珠又過來,找劉媽媽要模子,劉媽媽一轉(zhuǎn)身,回來就不見了鑫哥兒,劉媽媽想著姑娘交代,務(wù)必不能叫鑫哥兒一個人,立刻就叫人出去找了?!?p>  蘇幼儀深吸了一口氣站直了身子,交代如意道:“叫所有人,立刻馬上,現(xiàn)在就找!”

  如意還從來沒見過蘇幼儀這樣嚴(yán)厲緊張過,也害怕起來,忙叫了小丫頭吩咐道:“叫李福家的帶著人,四處去找!”

  錢云海本是過來找廖成賢的,見蘇幼儀帶著下人四處奔走,忙上前道:“蘇妹妹這是怎么呢?”

  仔細(xì)一看,見蘇幼儀原本粉白的面頰這會子看上去蒼白脆弱,明亮的眼里滿滿的緊張害怕,看著也不由得心中一縮。

  蘇幼儀微紅了眼眶道:“我家鑫哥兒一時找不見,勞煩云公子一期幫著找找?!?p>  這幾日蘇幼儀見著他,多有幾分尖刻,難得今日開了口,錢云海又見她這般不安,著實心疼,忙道:“這個自然,你也別著急,許是鑫哥兒貪玩一時躲在哪里也未可知!”

  蘇幼儀只得點頭,又帶著人往下頭去找。

  錢云海一面跟上蘇幼儀下去,一面又吩咐身邊的小廝道:“叫咱們的人跟著一起找!快一些!”

  林若嬛廖清雅都驚動了,連錢太太也叫人來問。

  齊睿原本正在見柳州知府派來的侍從,商議柳州的事情,聽見外頭動靜,開了窗戶瞧了兩眼,正好看見蘇幼儀慌張無措的眼神,微微一頓,向著破石道:“你去出去瞧瞧。”

  破石忙應(yīng)了一聲,退了出去。

  柳州刺史的謀士再后頭嘆息道:“柳州地界,這兩年越發(fā)堪憂,我們老爺原是今年到任,本也想干兩件大事,大人不知道,窮山惡水出刁民,上一次,上一次我們老爺出行撫慰災(zāi)民,下頭刁民帶頭鬧事,將我們老爺?shù)念^都打破了!”

  齊睿皺眉:“還出了這樣的事?”

  “可不是,小包山山上那一伙賊寇,仿佛跟湖州地界清水堡的那一伙還有些聯(lián)系,這兩年勢力越發(fā)大了,聽說新?lián)Q了一個當(dāng)家的,叫做令勇的,就是他手下的人帶頭鬧的事,叫縣上的人去抓,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動手!”

  齊睿微頓道:“果然叫令勇?”

  謀士點頭道:“確實叫令勇?!?p>  “我們老爺聽說大人路過,本想過來,只是實在傷勢沉重,不便前來,所以才叫屬下過來,一是給大人請安,另一個也請大人賜教,教我們老爺一個安身立命的法子?!?p>  李廣榮正好從外頭進來,聽見這話冷笑了一聲:“王嵩這小子,當(dāng)初走的時候立下了豪言壯志,說是兩年就能治理好柳州,如今倒好,剛上任就叫人打破了頭,我看他不是來不了,怕是不好意思吧!”

  謀士干笑了兩聲,并不敢答應(yīng)、

  廖成賢出了屋子站在那里略想了想,最終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借口,這才往前走去,他后悔忘記問一句蘇幼儀大概是在哪里找東西,這樣漫無目的的去找蘇幼儀,這樣大的船也不知道能在哪里碰見。

  廖成賢在上頭轉(zhuǎn)了一圈,又往下面走去。

  為什么就跟蘇幼儀差了一輩?

  若是換個身份,她對他是不是能和顏悅色一些?

  可是和顏悅色又能如何?有些念頭本就不應(yīng)該起。

  廖成賢摩挲著腰間掛的荷包,又往前走了兩步經(jīng)不住站住了腳。

  剛剛那個小廝是從家里帶過來的,但并不是他從前用慣了的人,她母親出了錯,家里的人也被二房三房的人借機換了一波,這些人并不可靠。

  船上還有一個一直沒有露面的葉家二爺。

  葉家的人不懷好意,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都是些虎視眈眈等著吃掉蘇家這塊肥肉的人,要不是蘇幼儀有些手段,今日還不知道是什么局面。

  廖成賢猛的向后走去。

  他怎么這么糊涂?!

  廖成賢身邊的那個叫做五哥的小廝聽見外頭傳來的動靜,不由得開了門向外看了一眼,見四處都是人又猛的關(guān)上了門,他轉(zhuǎn)頭惡狠狠的向里看了一眼,陌生狹小的屋子地上躺著兩個被打暈過去的丫頭,還有一個孤零零的鑫哥兒。

  這個臭小子,年紀(jì)雖然小卻警醒的很,要不是他有些手段險些就驚動了別人,

  可是他雖然捉住了人,只是沒想到蘇家的人動作這樣快,竟然立刻就找了起來,叫他一時到不能把人扔下去。

  只要叫外頭的人找到了這里,那他必定是要萬劫不復(fù)的。

  廖成賢終于碰上了焦急的蘇幼儀,又是慚愧又是自責(zé)又是心疼,艱難的開口道:“是我沒照看好,我回了屋子里看,有打斗的痕跡,但是并不見人?!?p>  蘇幼儀握緊了雙手。

  上一世鑫哥兒不明不白的落水,那時候她只以為是意外,這一世來看,各方勢力盤根錯節(jié),分明就是有人背地里下了黑手,害死了她的鑫哥兒!

  如果在這樣拖下去,那人狗急跳墻做出了什么極端的事情來,那可就糟了!

  蘇幼儀深吸了一口氣,她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搜尋每一間屋子,找出鑫哥兒,可是這屋子里都是些有頭臉的人,她又如何能夠隨意進去?

  她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

  一縷陽關(guān)穿過厚重的云層正好落在了甲板上,仿佛那云層之后有什么金甲神人,她握緊了雙手,猛吸了一口氣,高聲道:“走水了!走水了!”

  廖成賢和錢云海都吃了一驚。

  還是廖成賢先反應(yīng)了過來,錢云海也跟著猛的一拍手,高聲道:“快,一起喊!”

  好幾十個下人一起高聲喊起來,來回走動焦急的動靜終于驚動了所有人,眾人不管如何都推門向外走,生怕關(guān)在屋子里出了事。

  蘇幼儀忙向李福家的吩咐:“李姐姐,先叫人去那屋門緊閉的地方去找!”

  一般人都會往外跑,只有做賊心虛的人藏匿的地方不敢隨意開門。

  破石跟在后頭聽得分明心里暗贊,吩咐下人道:“一起去找!”

  齊睿在屋子里也聽到了動靜,那謀士顧不上禮數(shù),匆忙跟著跑了出去,唯獨齊睿還是負(fù)手站著,見整艘船都亂了起來。

  這丫頭確實有些手段。

  李廣榮道:“我去瞧瞧!”

  五哥聽得外頭動靜一時也有些慌亂,聽得外頭人都跑了出去,也不知道該如何,急的在屋子里頭轉(zhuǎn)圈,萬一跑了出去,這里的事情暴露了怎么辦?要是不跑,火燒了起來被燒死了怎么辦?

  趕過來的李廣榮和破石都注意到了角落里一間屋門緊閉的房間,別處的人都在往外跑,唯獨這里靜悄悄的。

  李廣榮神情一冷,腳步輕了起來,向兩邊的人一擺手,示意另外兩個從后面窗戶去包抄,自己在前頭敲門。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人聲音嘈雜,敲門的聲音卻格外刺耳。

  五哥覺得仿佛有什么東西敲在了心頭上,震的他打了個哆嗦。

  他忽然就憶起了從前還在家里的事,他們家境艱難,一家子兄妹六個他是老五,家里種田維持生計,六歲那一年家鄉(xiāng)遭難,他們家的田顆粒未收,官府逼著收稅,家里拿不出,衙門的人活活打死了他的父親。

  七歲的那一年母親終究操勞過度,又無錢買藥,所以也跟著去了,長姐為了剩下的兄妹幾個活的下去,把自己賣給了當(dāng)?shù)氐呢斨?,換了五百錢兒,他八歲那一年被財主的姨太太燙死了。

  九歲那一年縣里征兵抓走了兄長,自此以后了無音信。

  十歲那一年二哥病死,十一歲上三哥被狗咬死,十二歲這一年他把自己賣到了錢家,欣喜他找了個好去處,欣喜他和三妹都活了下來。

  他本不想做壞人,可這世道對他如此惡毒,他又何必管什么人倫報應(yīng)!

  他要的,不過是三妹往后都能過上好日子!

  五哥忽然咬緊了牙關(guān),死罷了,他怕什么,若他死,能換的姐妹下半身的依靠,這也足夠了!

  他握緊了手中的匕首,一步步走向鑫哥兒,高高舉起了閃著寒光的匕首,眼見就要刺下去。

  電光火石間只聽的一聲巨響,一對健碩的身影破窗而入,一腳踹翻了五哥,正門正好打開,李廣榮帶人一擁而上,擒拿住了五哥!

  蘇幼儀從后面趕了進來,看見地上躺著的鑫哥兒只覺得手腳冰涼,慌張撲過去,一把將鑫哥兒摟在懷里摸向了脈搏。

  脈搏清晰有力。

  這一剎那間的劫后余生,叫蘇幼儀忍不住嚎啕大哭。

  她的鑫哥兒!她的鑫哥兒!

  眾人見她如此悲切,也難免跟著心中酸澀,到底是家中遭了災(zāi)難,原本這樣年歲的孩子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偏蘇幼儀承受了這般多。

  趕過來的廖清雅叫下頭人扶著蘇幼儀帶走了鑫哥兒。

  錢云海和廖成賢圍著蘇幼儀瞧她幾乎暈了過去,臉上沒有一點血色,蒼白的面頰上濃密的睫毛耷拉著,一點往日的活力都沒有,雖是心里疼惜,卻也不好多做表現(xiàn)。

  到是李廣榮看的分明。

  轉(zhuǎn)頭見蘇家的下人將五哥也一并壓了下去,李福上來見禮:“多虧大人拔刀相助,只是如今奶奶姑娘正是心力交瘁的時候,不能及時向大人謝恩,還望大人海涵?!?p>  孤兒寡母的有什么好計較的,何況李廣榮想法子要跟蘇幼儀套近乎,這樣好的機會,他哪里在乎這些,于是擺手道:“不礙事,不礙事,你們先忙,若有用得著的,只管開口?!?p>  李福又行了禮才退了下去。

  李廣榮向破石道:“這管事不錯,又愿意在蘇家做事,可見主子還是有能耐的?!?p>  破石向外揚了揚下巴,李廣榮一轉(zhuǎn)頭,見剛剛被驚動了的人見是有人故意嚇人,都已經(jīng)尋了過來,要說法。

  這事情李廣榮本也不用管,但一想到是為了蘇幼儀這樣一個特殊的人收拾殘局,到也不生氣,一搓鼻子道:“走!會會去!”

  廖清雅的屋子里,炕上并排躺著鑫哥兒和蘇幼儀姑侄兩個,錢太太坐在邊上替兩個人診了脈,向著廖清雅道:“你也別太擔(dān)心,兩個孩子都無大礙,鑫哥兒是外傷,阿幼到是內(nèi)傷,一時松了一口氣,氣血逆流才暈了過去,我開個方子服過就好了?!?p>  廖清雅松了一口氣,擦著眼淚道:“虧得伯母照料,不然我一個人,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們兩個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是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錢太太也微紅了眼眶:“孩子沒事就好,只是怎么還有那樣惡毒的人做那樣的事情,你該好好查問才是!”

  錢珍兒站在邊上瞧著,一時對蘇幼儀到有些心軟,覺得她確實不易。

  下人抓了藥煎好送了上來。

  幾個丫頭忙著煎藥,錢珍兒見母親守著蘇幼儀和鑫哥兒,自己拿了扇子,向小丫頭道:“行了,你們?nèi)e處,這煎藥的事情還是我來?!?p>  她雖在此道上沒有悟性,但畢竟家學(xué)淵源,煎藥卻比別人做的好。

  眾人都忙碌緊張的時候,她也不好意思就這樣干站著。

  蘇幼儀醒來的時候是下午了,外頭正下著雨,淅淅瀝瀝的聽著到覺得安穩(wěn),屋子里陰冷起來,于是點了炭,聽得旁邊鑫哥兒的說話聲:“那個人想做什么?屋子里沒了人,他就要下手,我想躲開,但是實在人單力薄……”

  蘇幼儀猛的坐了起來。

  鑫哥兒!

  鑫哥兒和廖清雅見蘇幼儀醒來,忙都俯身過來,見蘇幼儀滿臉緊張,鑫哥兒紅了眼眶叫道:“姑姑!”

  蘇幼儀一把抱住了鑫哥兒:“鑫哥兒沒事?!”

  廖清雅拿帕子擦著眼淚道:“他沒事,你別怕!”

  孫媽媽方媽媽幾個忙都上來勸慰,好一會蘇幼儀才緩過了神,她的鑫哥兒沒有事!

  廖清雅叫丫頭熬的參湯盛在白瓷小碗里端了上來,如意往蘇幼儀身后墊了靠枕,廖清雅喂著蘇幼儀喝了,屋子里的人也都收了眼淚,彼時才有些劫后余生的寧靜。

  又叫去給錢太太還有林若嬛齊睿李廣榮那邊都說了,叫不要擔(dān)心。

  蘇幼儀見鑫哥兒好端端的在跟前,心境清明起來,也覺得餓了,廖清雅忙又叫上了晚飯,同鑫哥兒一起陪著用一些,蘇幼儀就著碧梗米吃著廚娘新做的五彩酥魚片,又問廖清雅:“怎么還要去跟齊大人和李大人也說?”

  廖清雅道:“鑫哥兒出事,齊大人身邊的侍衛(wèi)還有李大人都親自幫忙,咱們喊著走水了,還是齊大人和李大人出面才平的眾怒,你暈了過去,那邊也來人問過兩次,你醒來了,自然該跟人家去說說?!?p>  蘇幼儀吃了一碗米,廖清雅和鑫哥兒見著蘇幼儀醒來心里一松,也跟著吃了不少。

  飯畢,吃茶消食,蘇幼儀這才細(xì)細(xì)的將事情都問了一遍。

  下人們除過那個被捉住的五哥,其他的人也就翠珠有問題。

  蘇幼儀閉了閉眼道:“叫翠珠過來!”

  如果她猜得沒錯,上一世的時候鑫哥兒出事就有翠珠的影子!

  

趙小粉

錢珍兒就是那種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孩子,沒心機沒城府,但也心底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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