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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誰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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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誰的誰 曙之夜 2912 2021-02-26 21: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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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浩,不要啊!思浩……”午夜張敏敏從夢中驚醒。

  自打從老家回來,張敏敏無比擔(dān)心思浩,開始大量做噩夢。每次夢里張敏敏都看到思浩滿臉是血,或他拿著自己斷手喊“姑姑救命”,于是嚇醒來。張敏敏一分鐘都不想再等了,之前就跟博宇說再去看父親事情,博宇還是說:

  “翻修完了,那些病人正往回搬,亂糟糟的不安全得很,等兩天好不?我就快忙完了?!?p>  張敏敏想起第一次去瘋?cè)嗽呵樾?,看著博宇,不知要不要再等,同時有個想法沉下去又浮上來,浮上來又壓下去。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問父親的,我替你問問也行?”博宇像是看透了張敏敏心思說。

  若沒去老家前,張敏敏會毫不猶豫答應(yīng),可她幾乎斷定有幕后黑手,就不想讓博宇知道了,至少先讓他忙過這兩天再說,怕自己猜測給博宇帶來不必要擔(dān)心,笑了笑:

  “沒事,我就是去看看父親。”

  那周五臨近中午時,博宇給張敏敏打電話,告訴她院里已收拾差不多了。張敏敏趕過去,發(fā)現(xiàn)果然不用再走“后門”了,可進(jìn)去才知道,博宇卻還沒到,原來還在大學(xué)里。張敏敏想先去看父親,徐超告訴她,那里鑰匙被博宇帶走了,于是被徐超帶到博宇新辦公室暫時等候。進(jìn)門,張敏敏才發(fā)現(xiàn)博宇辦公室亂得就跟沒媳婦似的,各種心理輔導(dǎo)書,還有一些其他書籍、錦旗等等都堆在桌子上,連電腦都歪著腦袋。

  “院長說他辦公室別人都不能動……”徐超說完好像也意識到這說法不妥當(dāng)。

  她是別人嗎?張敏敏笑著放下手提包,沒說話。眼前景象說明,博宇最近的確很忙,即便如此,也難以想象那原本愛干凈男人現(xiàn)在能邋遢成這樣子,剛想動手幫忙收拾,博宇就回來了。張敏敏想,等看過父親再給博宇收拾吧。

  父親還在原來那樓上。博宇說父親情況比之前更糟了。張敏敏之前就聽博宇說父親有自殘傾向,看了父親才知道是怎樣糟了!

  那小樓因為有治療室,方便,父親住處才沒變。從南院穿到北院時,張敏敏就聽到跟上次差不多聲音響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果然到小樓那,凄慘的痛楚的呻吟聲更大了。是父親!張敏敏隔著欄桿幾乎沒認(rèn)出父親來。才短短半個月沒見,父親仿佛瘦了一圈,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呻吟。張敏敏難過得想哭卻哭不出來。

  “咱爸情況不穩(wěn)定,我開屋門,但你還是隔著欄桿跟父親說話?!?p>  “爸……!”張敏敏喊父親。

  父親口中振振有詞呻吟著嘟囔著,腦袋搖晃著,呆呆的。一連喊了幾句依舊如此。

  “爸,這是我給你買的最愛吃的橘子?!睆埫裘舭汛由烊腓F欄桿里。其實(shí)根本沒必要,這院里什么都有,何況還有博宇照顧,從床邊上散落橘子皮能看出,博宇很盡心了,但張敏敏還是想自己給父親帶點(diǎn)吃的,就像小時候,父親每次去城里都給她帶好吃的一樣。

  不知是不是聽到橘子緣故,父親這時終于回過頭來,卻凄然一笑。張敏敏以為父親恢復(fù)了幾分理智,卻料不到父親看到橘子后,卻突然歇斯底里起來:

  “腿!我不要腿!我不要腿!”

  說著,父親撲過來,差點(diǎn)把張敏敏胳膊掰下來。幸虧張敏敏手收得快。父親怎么了,看到他們倆,竟發(fā)瘋得更厲害了,使勁往外鉆,仿佛想鉆出來把吃人似的,無果,就用頭使勁撞鐵欄桿。咚咚!咚咚!整個屋子都咚咚作響。

  “之前我給咱爸吃雞腿,吃太多了,見雞腿就丟,后來但凡看到長方形東西就咬鬧……”王博宇護(hù)住張敏敏,轉(zhuǎn)身呵道,“爸以后不給你雞腿就是了!”

  父親竟把她胳膊想象成雞腿,病情的確嚴(yán)重了。

  博宇說過后,父親好很多了,神情萎縮下來,蹲在欄桿一角撞頭了。張敏敏雖知道剛才王博宇是在保護(hù)她,可想起博宇對父親語氣還是有點(diǎn)不舒服。

  “走吧?”王博宇撫摸著她道。

  現(xiàn)在這樣子,還問什么事情。張敏敏心有余悸,又有些難過地離開了。下了樓,王博宇接了電話,好像是學(xué)校有事。張敏敏只好讓他先去了,一路跌跌撞撞,情緒復(fù)雜得難以言說??熳叱鼍癫≡洪T了,張敏敏忽然想起提包竟忘在博宇辦公室了。

  張敏敏拿上包,才忽然想起還沒給博宇收拾辦公室,即便自己心情不好。一堆堆資料分類擺放,開始忙活起來,張敏敏撿起一個很破舊郵遞快件,看了模糊日期,像是博宇大一時的快件,輕飄飄的,以為是空郵皮,剛要丟下,忽然有東西飄落下來。

  幾張照片。

  不是女人照片。

  只是普通風(fēng)景照。

  張敏敏想起博宇以前有攝影和爬山愛好,就順手給他放回去了,忽然愣住了,感覺照片里風(fēng)景好像有點(diǎn)熟悉——風(fēng)景秀麗,樹木郁郁蔥蔥,遠(yuǎn)處山巒連綿起伏。一股家鄉(xiāng)味道!

  百分之二百肯定,這就是她們家鄉(xiāng)風(fēng)景照!

  張敏敏不用百度上照片識地功能,就能肯定,因為那些照片,不光有山上的,還有進(jìn)村那蜿蜒公路遠(yuǎn)景,甚至還有村里街道照片……自己村子怎會不認(rèn)得!博宇怎會有她們村照片!看這郵件日期,張敏敏努力回憶,那時好像王博宇那屆剛開學(xué)日子?!

  不會是她們第一次相見時,王博宇取的那快件?這念頭一閃而過。太不可思議。

  .博宇在沒去過她家鄉(xiāng)時,就看過她們村子照片了。若王博宇野游時拍下的照片,帶他回家時,博宇應(yīng)該想起來過,為何沒說?若不是,是誰寄給博宇這些照片的,目的又為何?當(dāng)然還有種解釋,就是這些照片只是放到這郵件袋的,看像素像是用專業(yè)相機(jī)拍攝出來的,這些照片又是什么時候拍的,博宇同樣也沒說過啊。

  急促腳步聲打亂了張敏敏思索。

  “嗯你還沒回家?”王博宇進(jìn)來說,“我忘了拿實(shí)驗數(shù)據(jù)了?!?p>  張敏敏松了口氣,到底是王博宇,應(yīng)了他。

  “我在你——”張敏敏萬千疑問本想直接問博宇的。

  “你收拾我書桌了?!”王博宇打斷了她的話,臉色冷峻下來,“誰讓你收拾的!”

  語氣異常嚴(yán)厲,像領(lǐng)導(dǎo)教訓(xùn)出錯的下屬。這些年他們倆吵架博宇都沒這樣嚴(yán)厲。

  “我不是兇你,是覺得你太累了?!蓖醪┯钋辶饲迳ぷ?,打破不太對的氣氛,有些后悔,怎能對她發(fā)火,最近可能壓力太大了吧,“你剛才想說?”

  “沒什么,我也才收拾?!睆埫裘舭炎畹紫路胖]件的那沓資料放下了。

  王博宇拿了實(shí)驗數(shù)據(jù),并告訴敏敏不要收拾了,他是亂中有序,收拾完了很多資料不好找了,回頭他自己統(tǒng)一弄就好了。兩人又說了幾句話,便一同出了辦公室。一個往南走,一個往北走。兩個人的車停到兩個地方了。

  為什么剛才博宇像換了個人?張敏敏思索著剛才那幕,嘭地下,好像撞到了什么東西!

  “你別跑,給我站??!”后面護(hù)士追過來。

  原來是個小孩撞了她手提包。那孩子穿著藍(lán)白相的病號服。精神病院怎還有這么小患者?張敏敏好奇地朝那小孩看了眼,這一眼,卻忽然感覺那孩子側(cè)面和背影好像思浩?!思浩!立刻追上去,口中喊著“思浩、思浩”。那孩子聽到聲音卻始終沒回頭,嘻嘻哈哈地跑得跟兔子那么快,嬉笑里帶著詭異語調(diào)。

  一轉(zhuǎn)眼那孩子就不見了。

  可護(hù)士還在。張敏敏攥住護(hù)士手問:

  “那孩子是不是叫思浩?是不是?叫思浩?!”

  “哎呦你是誰?。∵畚伊酥恢?!松手快!”護(hù)士很不耐煩地說,“什么思浩啊,那孩子叫花叢!人如其名,整天頑皮得像花叢里的花蟲!”

  張敏敏道歉后,順口打聽那孩子情況。

  “那孩子在這好幾年了都!老院長退休那年進(jìn)來的,你問這些干嘛?”護(hù)士問道。

  剛剛?cè)计鸬南M鲇制茰缌?。那孩子真像極了思浩。許是日有所思,才看花眼了吧。

  半夜無眠。張敏敏躺床上翻來覆去想白天事情。枕邊人還沒沒回來。王博宇已打電話說,要在學(xué)校里跟學(xué)生通宵觀察藥物反應(yīng),不回來了。一切事情難道是巧合嗎。張敏敏第一次有種窒息之感,怎么也不愿相信眼前事情。過往,他們倆過往,一點(diǎn)點(diǎn)清晰地想起……不會的,怎么可能。張敏敏堅定地說。

  那天博宇打電話來,張敏敏低頭看到火車票上明明白白寫著終點(diǎn)站:通元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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