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嚇人
“心寒?就為了這裝揉扮弱的狐媚子,如此頂撞我這嫡母?我都沒說心寒你心寒?”
云老夫人氣勢在那兒,云覃十二歲便由她撫養(yǎng),知道她的脾氣,見此情景,自然不敢多加造次。
“母親…孩兒無意頂撞您?!?p> “無意?我看你是有心?!?p> 云老夫人年輕的時候就是個激進(jìn)的性子,英國公府出身的姑娘,個個養(yǎng)得刁蠻任性,出嫁前有父母寵著,出嫁后夫君寵著,沒有什么不如意的。
可自從這個庶子繼承侯府、娶了個柔弱的繼室后,她便處處不如意了。
這庶子更是處處覺得她專橫。
她是真的專橫嗎?
“阿婆,去歇息了吧,莫?dú)鈮牧松碜?。?p> 云軒趕來,立刻上前扶著被氣壞了的云老夫人。
云老夫人心中悶著一口氣,沒出氣之前就是不會去休息的。
“云覃,你說我專橫,那咱們就來一件件屢屢,到底是不是我專橫?”她轉(zhuǎn)眼盯著那低眉的柔弱女人,“馮氏,你說說,我到底如何專橫了?”
馮氏明顯愣了下,抬頭弱弱開口:“母親,媳婦認(rèn)為您是最和善的人?!?p> “云覃,你媳婦這般說,你又來一件件說說,我如何專橫?”
“母親,至于為了這件事鬧得雞飛狗跳嗎?這一宿為了找阿笙咱們都累了,還是好好歇息吧?!?p> “歇息?你們昨夜還沒歇息好?”云老夫人怒喝出聲,“現(xiàn)在不把事情說清楚,改明兒,你是想讓全帝京城都知曉,你有了繼婦嫌棄嫡妻生的兒女,為了這繼婦,頂撞嫡母,污蔑嫡母?”
“母親…孩兒不是這意思?!?p> 云覃是武官,近年受皇帝器重,朝中威望更大的同時,也遭受不少人的嫉妒。武將雖能保家衛(wèi)國,可在這盛世,卻到底比不上文臣一張嘴。
他不尊嫡母的事情要傳出去,御史臺的黑烏鴉集體參他一本,他就得玩完。
“母親,孩兒知錯了?!?p> 云老夫人可不準(zhǔn)備放過他。
“雅嫻在出嫁前,英國公便把嫁妝單子送到我這兒一份。”
“???”什么意思?
云覃有些驚訝。
雅嫻便是云軒和云笙的母親。
嫁妝單子…
云老夫人不是摳門的人,雅嫻走后,她也沒找他要嫁妝,只說存在庫里,待兩個孩子大了一分為二。
馮氏入門后,他便把嫁妝庫的鑰匙交給她保管。
云覃扭頭看了眼馮氏,只見她一只低著頭,柔弱的模樣一時讓人心疼起來。
云老夫人冷哼一聲:“這些年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跟你要雅嫻的嫁妝,是我顧著你的面子,也顧著你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你該知道這嫁妝是留給軒兒和阿笙的,但如今你說我專橫,那我便專橫一次?!?p> “雅嫻的嫁妝,我不日便按著單子清點(diǎn)了,若是少了什么,你自己看著辦。”
云覃滾了滾喉嚨道:“母親放心,雅嫻的嫁妝,我沒動的?!?p> 說一點(diǎn)沒動,那肯定是假的,他需要應(yīng)酬,有好幾次叫馮氏清點(diǎn)了些錢財打點(diǎn),好在沒多少,能補(bǔ)上。
“云覃,你莫要太得意忘形了,月滿則虧,水滿則溢,你如今是皇帝的近臣,可焉知往后風(fēng)景?”
云覃自然知道這個道理,皇帝這些年為了掃清異己,讓他做過許多事,說不清什么時候,他就可能跌足。
所以他才會迫切想跟皇子結(jié)親,以鞏固自己的地位。
他一心想著攀附皇權(quán),打心底里討厭一直壓著自己的英國公一家。
云老夫人冷冷敲打他后,便由著云軒扶著她進(jìn)屋。
云覃也拉著馮氏回自己的院子。
“阿霞,雅嫻的嫁妝,你應(yīng)該沒動吧?”
馮氏抬臉,僵硬笑開:“怎么會呢?這些年除了給你拿些開支和送禮,我是一點(diǎn)都不會去動的。”
“那便好?!痹岂闪丝跉?,“還差什么,就先用賬上的錢墊著,應(yīng)付過去。”
“可是…若挪動賬上的,往后怎么辦呢?”
這偌大的鎮(zhèn)國候府,就是個空架子。
原因嘛…很多。
老鎮(zhèn)國公為人清廉,又是草根出身,自然沒錢,有時候窮得只能靠著云老夫人的嫁妝。
現(xiàn)在云覃雖是天子近臣,但他沒膽貪啊…
誰都知道,若不是老鎮(zhèn)國候只他一個兒子,侯府也不會輪到他當(dāng)家。
“別急,母親不會太狠心的,就是說說,做個樣子,畢竟咱們是一家人?!?p> 云覃安撫馮氏,可馮氏怎么能放心呢?
因?yàn)椤?p> 那嫁妝,她也動了啊。
…
云笙洗了一次又一次的澡,強(qiáng)迫癥似的,總覺得自己身上有異味。
“大小姐,真沒味了,您都搓紅了?!?p> “不行,再洗一次?!?p> 她一定要洗夠十次。
云笙在鎮(zhèn)國候府被一堆人伺候著,而褚辰陽則回了秦王府。
小圓子回稟汪啟:“總管,王爺回來了,咱不管管?”
“管什么???這次啊,怕是沒人會管他咯。”
云笙把褚辰陽挪去主院,又帶他去逛街,汪啟以為這位大小姐轉(zhuǎn)了性,要寵幸這個殘廢王爺了。
他還在想應(yīng)對策略,誰想到出了這事。
“這位大小姐,怕是不會再回來了。”
小圓子疑惑:“怎么講?”
汪啟笑了:“以前宮里人常說這小秦王身帶噩運(yùn),我還不信,如今我算是信了,跟在他身邊的人,就沒一個好下場?!?p> “……”
…
褚辰陽被鎮(zhèn)國候府的人送回秦王府后,便被送去主院里。
“臭死了?!?p> “不知是不是掉糞坑了,一股子糞味。”
“肯定是掉糞坑了?!?p> 兩個小廝捂住口鼻,嫌棄把人一扔便想走。
“回來!”
身后一聲冷呵,兩個小廝被嚇了一跳,忙回頭去。
少年人瘦弱,渾身上下無不展露著狼狽,但那一雙眼睛,卻平靜如水。
“是你在說話?”
褚辰陽一笑:“不是我還是誰?鬼嗎?”
兩小廝:“……”
比鬼還可怕。
一直不會說話的人,竟然說話了?
“王爺?您會說話了?”
小廝變了臉,恭敬稱他王爺。
“給我準(zhǔn)備熱水,我要沐浴?!?p> “這…”
“快點(diǎn)!”褚辰陽一聲呵。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
兩小廝立刻往外跑,消失在褚辰陽的視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