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起了小雨,本就潮濕的房子里連空氣中都充斥著一股發(fā)霉的氣味,還有血腥味,不僅在房間里有,她的口腔里也是這一股久散不去的味道。
她迷迷糊糊醒來,半睜開眼睛,頭上的布袋還在,她沒法看清任何東西,只能感受到透進來的一絲絲光亮,天已經(jīng)亮了。
她面朝下趴在地上,半邊臉在地上磕得生疼,被綁在身后的雙手已經(jīng)被勒得發(fā)了紫。
她記得很清楚昨天晚上下了課,她接到肖何的短信說找她有些事兒,讓她去店里找她,她打車過去,剛下車沒走兩步,便被身后突然出現(xiàn)的兩個人捂著嘴巴拖著她穿過步行街的巷子,塞進了一輛車里,她中途掙扎著試過求救,但步行街的那前段根本沒有人,也沒有商店開門,人都在肖何店所在的后段,前段平時都沒人往那兒過。
她被帶走了,頭被一個黑色布袋捂著,呼吸很困難,路上她說什么車上的人都不回答她,她大叫就會被打,腦袋上挨了兩三記重拳她便沒力氣鬧了。
不知道開了多久,到了哪兒,徐檀被拖下了車,兩個人架著她的胳膊把她丟到了一個房間里,徐檀聽聲音估摸著大概有七八個男人,有的還操著一口方言,徐檀聽不太懂,但他們說話徐檀大致明白了意思。
“這女的怎么搞哦?”
“隨便咯,只讓我們動手也沒說要求澀”
“真的隨便???那我就上手咯,反正最近也好久沒開過葷了”
“應(yīng)該不玩死就沒事”
“那誰先來?”
徐檀嚇地腿軟,一下子跪坐到了地上,她頭上還套著布袋,光是聽他們說話就讓她恐懼到快要崩潰。
“別怕嘛,我肯定溫溫柔柔的,讓你少受點苦”
男人的聲音向她一點點靠近,她用雙腳使勁蹬著地向后退,她太害怕了,害怕到喉嚨里發(fā)不出一點聲音,她無助地祈禱著能有人來救救自己,可惜她的祈禱沒有人知道。
她后背撞到了一個人的雙腿,他們的笑聲在她聽來是如此的恐怖,那人提著她的后衣領(lǐng),勒著她的脖子把她拽了起來,然后甩向一旁的沙發(fā),徐檀看不見,一頭撞進了軟軟的沙發(fā),之后的事情她不敢再去回憶,因為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她已經(jīng)沙啞的嘶喊,這那些人對她的無情侮辱。
渾渾噩噩的過了很久,徐檀都沒有緩過來,她沒辦法活動,只要一動下身便會傳來劇烈的疼痛,因為反抗,挨了不少打,渾身上下都給她傳遞著一個信息,就是很疼。
但現(xiàn)在身體上的疼痛對于已經(jīng)麻木了的她算不上什么了,現(xiàn)在的她不知道自己還要承受什么,無知的恐懼讓她的心理快要到了崩潰的邊緣。
綁她的是誰,現(xiàn)在她在哪兒,誰羞辱了她,接下來要面臨什么,她一概不知,就是這樣的不知,將她的恐懼放大了一萬倍。
“沒死”門被打開了,一個男人走進來探了探她的脈搏,后對同伴說到,
“昨天晚上是哪些人下的手?”同伴問
“不知道,也就那幾個嘛還能有誰,難不成你也在?”
“沒興趣干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兒”
“走吧,回去了”
兩人看她還沒死,便離開了。徐檀又昏睡了過去,她好累,累得從地上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盡管地上又潮又冰,她都無暇顧及睡了過去。
她現(xiàn)在只有等著有人能發(fā)現(xiàn)來救她,要么就只能等著這群人來決定她的命運,自己的命現(xiàn)在把握在了別人的手里,她很無助,但自己又沒能力去和他們一群男人對抗。
眼看著時間又要過去了一天還沒找著徐檀,嚴啟銘坐不住了,給祁謹打了一通電話說自己去找孟梓晗,便開車直奔孟梓晗住處。
他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祁謹害怕他和孟梓晗起沖突,因為肯定會把馬叔惹怒,到時候不好收場。所以祁謹接到電話也是連忙開車去追嚴啟銘,不讓他和孟梓晗正面對峙。
路上祁謹開得很快,一個電話打了進來,祁謹打開藍牙接通了電話“那女人在后山的廢棄廠里,我剛?cè)タ戳?,昨天晚上被孟梓晗的幾個手下欺負了,但是人還活著”
這人是他安插在孟梓晗身邊的,他雖然平常和孟梓晗來往不多,但關(guān)鍵時候還是有些用。剛才去看徐檀的兩個人里面,說沒興趣的那個人,便是他。
祁謹趕緊給嚴啟銘打去電話“在后山的廢棄廠里,我讓兄弟們先去了,我這兒過去有點遠,你自己注意點”
“知道了”嚴啟銘變道掉頭,差點讓旁邊正常行駛的車給撞上,給那車司機嚇得不輕。
后山那個廢棄廠以前是馬叔開的木材廠,算是馬叔的副業(yè),平時打理得不多,遇上政府搞起了綠色生態(tài),工廠排污問題嚴重,索性就給關(guān)了,機器全賣了,木材也想辦法處理了,然后就變成了一個廢棄的廠子一直沒人管。
進了山,往里開了一小段山路便看見了工廠的影子,門外守著的人看見一輛車沖進來,停在院里,趕忙上去查看“你誰...”話還沒問完,他們看清了來者的面貌被嚇了一跳“銘哥,你怎么來了?”
嚴啟銘一身殺氣,直接從他們中間越過,往里走去,他們不敢攔,趕忙掏出手機給孟梓晗通風(fēng)報信。
剛走進一號工廠的大門,他便聽見一陣短暫的撞擊鋼鐵發(fā)出的聲音,他順著聲音大步朝里走,剛過了一道卷簾門,腳邊便出現(xiàn)了一個躺著的女人身體,她后邊是一個鐵質(zhì)樓梯通向二樓的辦公室,他蹲下來把她頭上的布袋取了下來,徐檀的臉出現(xiàn)在他眼前,臉頰有淤青,嘴角不斷地在往外冒出少量的血。
他愣了一下,抬頭往上望去,樓上欄桿處的四人對上了嚴啟銘兇狠的眼神,他們都被嚇住了,站在原地不敢動。
他們剛才接到電話讓他們給她帶到外面山上解決掉,他們嫌架著她下樓麻煩,反正都要沒命了的人,索性給她從樓梯口一腳踹了下去。沒想到嚴啟銘出現(xiàn)了,這讓他們亂了方寸。
還有這最后一絲意識的徐檀在恍惚中看見了嚴啟銘的臉,她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她想伸手去碰他,還沒抬起手,她便徹底昏死了過去。
嚴啟銘顧不上他們,得先把徐檀送去醫(yī)院,他抱起已經(jīng)昏過去的徐檀便往外走,祁謹?shù)男值苓@才趕過來,剛下車便看見了嚴啟銘抱著一個女人從里面出來。
“沒事兒吧銘哥?”領(lǐng)頭的問
“去里面把人都給我扣住,我等會兒再來處理”嚴啟銘把徐檀放進車后座。
領(lǐng)頭的讓其他人趕緊照做,他去給嚴啟銘開車,看見有人來開車,嚴啟銘便坐到后座上把徐檀牢牢抱住。
“銘哥,這樣送醫(yī)院會被懷疑吧”領(lǐng)頭說出了他的顧慮。
“先去,其他的我解決”
“好”說著,車速又快了些,顧不得已經(jīng)超了速,爭分奪秒的往醫(yī)院趕。
到了醫(yī)院,看見徐檀的這幅模樣把護士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出了車禍趕忙推去做檢查。
做過檢查得知要做手術(shù),身上多處骨折,內(nèi)臟受到撞擊有出血的情況,嚴啟銘趕緊去交了費,徐檀被推進了手術(shù)室。
祁謹繞了一大圈,這才趕了過來,找到了辦好病房,在房間里坐著的嚴啟銘“怎么樣了她?”
“在手術(shù)”說完他把桌上剛才做檢查拍的片子和檢查報告拿給祁謹。
祁謹接過來,一張一張的看“沒大傷就好”
剛說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便走了進來“嚴先生,血檢已經(jīng)加急做出來了,是沒問題的”醫(yī)生把血檢單放在桌上。
“謝謝了”嚴啟銘有些冷漠的回應(yīng)到
祁謹看見血檢單,想到了那人跟他說,昨晚孟梓晗手下的人玷污了徐檀,心里五味雜陳,現(xiàn)在嚴啟銘心里應(yīng)該更不好受吧。
病房是嚴啟銘找人安排的單間,一般人不能到這片區(qū)域來,所以肖何被保安攔住了。
祁謹也不知道肖何是怎么知道徐檀已經(jīng)被帶到醫(yī)院的,也不知道肖何是怎么得到自己手機號碼的,反正他接到了肖何的電話,在走廊見到了肖何。
“徐檀現(xiàn)在怎么樣了?”肖何焦急地問他
“在手術(shù)”
“我要見嚴啟銘”肖何厲聲說到,
祁謹拿他沒辦法,帶他到了病房,見到了嚴啟銘。肖何現(xiàn)在是忍著沒有上去對他動手的沖動,站在他面前說話,
“你現(xiàn)在滿意了吧?徐檀現(xiàn)在都是拜你們所賜,你們之間的過節(jié)憑什么讓她來買單!”
嚴啟銘沒有說話,他心里也難受,看見徐檀因為他變成這幅模樣,他也揪心也憤怒。
肖何也不想再和他說什么,現(xiàn)在說再多都沒有用了,事情已經(jīng)成這樣了,他們吵翻了天也挽回不了。
三人無聲等待了近四個小時,徐檀終于被送了回來,她被抬到病床上,已經(jīng)換上病服的她面色蒼白淤青顯得格外突出,手臂和小腿骨折被纏上了夾板和繃帶,肋骨也有骨折所以綁上了固定帶。因為臟器內(nèi)出血所以開了刀,肚子上剛縫合的口子冒出的血染透了紗布,凝結(jié)后成了暗紅色。
護士給安上呼吸機還有檢測器,醫(yī)生給他們交代重要事項,折騰了好一會兒才算完成了,祁謹接到工廠那邊兄弟打來的電話,回來小聲問嚴啟銘“工廠那邊問怎么處理,要是孟梓晗去了他們怕不好對付”
嚴啟銘望著病床上昏睡著的徐檀,他放心不下。
肖何聽見了祁謹說的話,或許是猜到了嚴啟銘的顧慮,說到“我留這兒照顧她”
過了沒幾秒,嚴啟銘邁開步子,離開了病房,祁謹跟著他也走了出去,留下肖何一人照顧徐檀。
夜里的醫(yī)院特別安靜,只有監(jiān)護器規(guī)律得發(fā)出響聲,護士給徐檀取下最后一瓶空藥水瓶,便回護士站休息了。
肖何坐在病床旁靜靜地守護著,他開始回憶,第一次見到徐檀是他剛來這座城市,在朋友的聚會上認識了徐檀,那時的她還留著一頭卷發(fā),第一印象是一個打扮成熟的小孩兒。
后來慢慢發(fā)現(xiàn),徐檀其實很有趣,雖然有時候很幼稚,但關(guān)鍵時候還是很懂事的一個人。
他很喜歡她這樣一個朋友,所以開了店之后經(jīng)常約徐檀來店里玩,一來二去便熟絡(luò)了起來,大致算一算,認識了也有兩年多了。
現(xiàn)在看見徐檀這副模樣,肖何心里很內(nèi)疚,蔣正南和徐檀發(fā)生矛盾他猜到是因為嚴啟銘,但他當時沒有站出來告訴徐檀,讓她遠離嚴啟銘,如果當時他早一點提醒她,是不是這事兒就不會發(fā)生了?
能讓徐檀受這樣傷害的人,現(xiàn)在肖何只能想到孟梓晗,為了報自己妹妹的仇,不惜使出這么卑劣的手段,肖何一時間無法接受,當初情同手足的兄弟,如今變成了這幅模樣。
黑暗快把徐檀吞噬了,他能拉住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