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一個縣令能管得上一個郡王嗎?
這個,當(dāng)然是不可能的,要論品級,郡王那是超一品,縣令才七品,差得遠(yuǎn)了。
不過,郡王也管不上縣令。
因為郡王沒有實權(quán)。
大明自永樂年開始便不斷削弱藩王的權(quán)力,到了后面,藩王不但一點權(quán)力都沒有了,甚至離開封地都得上奏申請,整得跟牢籠里的囚犯一樣。
郡王的話,可能自由一點,但也不能到處亂跑。
總之,這會兒明朝的宗室就是個花架子,沒有一點實權(quán)。
浙川縣令吳維南聽聞新來的小王爺在張府外面發(fā)瘋,把個張能舉往死里打,著實吃了一驚。
這事,他得管啊!
他跟張能舉那的確是狼狽為奸,準(zhǔn)備奪了范家的家產(chǎn),瓜分一空。
張能舉就是他的財神爺,他自然不能讓新來的小王爺把人家給打死了。
至于這新來的小王爺,他也不怕,因為,張能舉背后是唐王府側(cè)妃張氏,這會兒,整個唐王府都在側(cè)妃張氏的掌控之中,他怕個屁的浙川郡王啊。
所以,收到消息之后,他便帶著一班衙役往張府飛奔而來。
浙川縣城并不大,張府離縣衙也不遠(yuǎn),所以,前前后后還不到一刻鐘時間,縣令吳維南便帶著一班衙役趕到了現(xiàn)場。
這時候,張能舉已經(jīng)被小王爺朱器圾給打得氣息奄奄,連哀嚎聲都有點弱不可聞了。
吳維南見狀,連忙大喝道:“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王爺,你眼里還有王法嗎?”
王法?
有啊!
朱器圾停下手來,抹了把汗,隨即癲狂道:“王法?你還有臉跟本王說王法?你一個小小的縣令,竟然敢辱罵本王,你眼里還有王法嗎?”
辱罵?
過分了??!
我哪里罵你了?
吳維南聞言,不由一愣。
他可不是張能舉那種不知分寸的人,幾乎是一瞬間,他便反應(yīng)過來了,從品級上算,縣令可比郡王差遠(yuǎn)了,他一個縣令冒犯一個郡王那就是以下犯上。
這罪名,可大了去了!
他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便趴地上恭敬的道:“下官浙川縣令吳維南拜見王爺?!?p> 這家伙竟然不上套?
如果吳維南繼續(xù)頂嘴,那以下犯上的罪名就坐實了。
可惜,這家伙一下就反應(yīng)過來了。
不過,沒關(guān)系,我是瘋子,揍人,不需要理由!
朱器圾毫不猶豫的轉(zhuǎn)過身來,對著縣令吳維南的腦袋瓜子就是一扁擔(dān)敲下去!
“??!王爺,我可是朝廷命官,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敢無緣無故毆打朝廷命官!”
“嘩”,四周看熱鬧的老百姓忍不住驚呼出聲。
這小王爺?shù)糜卸喁偘?,竟然連縣令大人都打!
他們當(dāng)然知道王爺比縣令大,但是,王爺打縣令,他們還是頭次見。
人家好歹是朝廷命官啊,能隨便打嗎?
吳維南身后的衙役都嚇壞了,他們可不是張府的護院,他們很清楚,這小王爺動不得,就算小王爺打縣令他們也不能動人家。
動了,麻煩就大了。
所以,他們一個個都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壓根就不敢上前。
趙正道也嚇了一跳。
四周的老百姓是不能確定王爺能不能打縣令,他卻是清楚的很,王爺,不能打縣令啊!
這事要是捅上去,王爺就完了。
他連忙勸阻道:“王爺,您息怒,息怒啊,縣令大人是朝廷命官,不能打??!”
打得就是縣令!
“怕什么,大不了去鳳陽守陵!”
朱器圾不管不顧,舉起扁擔(dān)就是一通狂敲,邊敲還邊罵道:“你這狗東西,竟然幫張能舉搶本王的女人,我打死你!”
這!
好吧。
大明歷代皇帝對藩王和郡王雖然管得嚴(yán),但還是講點親情的,就算是藩王造反,大多也不會殺頭。
洪武朝和永樂朝就有很多藩王造反,結(jié)局大多也就是削了爵,送去鳳陽關(guān)起來,名曰守陵。
小王爺這樣子,不發(fā)泄一下,恐怕會瘋的更厲害。
算了,大不了去鳳陽守陵,沒什么好怕的,在這,還要擔(dān)心張氏那個毒婦下毒手呢,去了鳳陽,小王爺起碼還能保住性命。
想到這里,趙正道抬起的手又收了回來。
他已經(jīng)認(rèn)命了,準(zhǔn)備陪朱器圾去鳳陽守陵了。
吳維南卻不敢認(rèn)命,碰上這么瘋癲的王爺,他認(rèn)命的話,十有九會被人活活打死。
他連忙求饒道:“王爺,息怒啊,我沒有幫張能舉搶您的女人啊?!?p> 朱器圾依舊瘋狂敲打道:“還說沒有,我老丈人都被你關(guān)起來了,你還說沒有?!?p> 老丈人?
吳維南愣了一下,又繼續(xù)求饒道:“王爺,范榮他販賣私鹽,跟張能舉沒關(guān)系啊,我不是為了幫張能舉才抓他的?。 ?p> 朱器圾依舊瘋狂敲打道:“販你嗎的私鹽,你放不放人,不放人我打死你這個狗東西,再自己去放?!?p> 臥槽,有你這么不講道理的嗎?
算了,跟個瘋子也沒什么道理可講。
好漢不吃眼前虧。
這個道理誰都懂。
吳維南連忙下令道:“快,快,快去把范榮放了?!?p> 他身后的衙役聞言,連忙一窩蜂往回跑去。
沒想到,朱器圾依舊瘋狂敲打道:“你放不放人,不放人我打死你這個狗東西!”
我,剛都下令放人了??!
你沒聽見嗎?
吳維南被打得直翻白眼,碰上這么個瘋子,他真沒轍了。
他只能一個勁的求饒道:“王爺,饒命啊,我已經(jīng)命人去放范榮了?!?p> 還是不到一刻鐘時間,范榮便被一幫衙役給架著跑過來了,而此時,縣令吳維南也被朱器圾給打得奄奄一息了。
范榮見狀,連忙勸阻道:“王爺,高抬貴手,高抬貴手啊,別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朱器圾聞言,這才停下手來,喘息道:“既然是岳丈大人求情,那就算了,本王暫且饒過這狗東西?!?p> 說完,他又抹了把汗,隨即拿著扁擔(dān)走到那挑柴的漢子跟前,客客氣氣的道:“大叔,多謝啊,扁擔(dān)還你。”
挑柴的漢子一看那紅紅的扁擔(dān),錯點沒癱地上。
小王爺,您這不坑我嗎?
我就是來看熱鬧的,我不是幫兇啊,這事跟我沒關(guān)系啊!
他連連搖手道:“王爺,您可能記錯了,這扁擔(dān)不是我的?!?p> 原本,他只是心存僥幸,胡亂推脫。
沒想到,朱器圾聞言,竟然呆呆的道:“噢,是我記錯了嗎?這扁擔(dān)不是你的,那是誰的啊?這是誰的扁擔(dān)???”
這“兇器”誰敢接,四周的老百姓都嚇得連連搖手,飛快的往后退去。
挑柴的漢子見狀,干脆丟下柴火,一溜煙跑了。
還好,這小王爺瘋的都有點神志不清了,要不然,他可就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