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明,顧子墨一行人找到城外幾里處一個酒店,換了一身衣裳,再置辦了些布匹,驅(qū)車到了城門前,被守城的士兵攔了下來。
“干什么的?”說著話,長槍已揮了過來,穩(wěn)穩(wěn)落在顧子墨面前。
“這位官爺,我們打南邊來,聽聞前些日子這里發(fā)了大水,現(xiàn)如今被林縣丞治理好了,想著定然會有夫人小姐喜歡時興的料子,這才不顧路遙,帶著布料來林州,還望軍爺行個方便?!闭f著塞了幾個碎銀粒子過去,還未碰到那個士兵,碎銀便被打落了下來。
“少來這一套,開箱檢查?!闭f著話長槍已朝著箱子而來,朝著縫隙將墻頭插進去,使勁往上一挑,緊閉的箱子便被打開了,露出里面彩色的布料來。
一一仔細檢查過了,這才收起長槍站在了顧子墨面前,用手摸了摸下巴,順勢搓了搓手。
顧子墨了然,又遞了一錠稍大的銀子過去,守城士兵收了銀子,這才放一行人過去。
待顧子墨三人走了,這才用牙咬了咬銀子,仔細揣到了懷里,地上的碎銀也被撿了起來。
顧子墨三人先去找了處旅舍,要了兩間房,讓一直躲在車底的吳一換了身麻布衣服從后門走了。
一路行來,皆是一片祥和之意,可越是這樣,顧子墨越覺得蹊蹺,雖林州所處上游,可災(zāi)后定然會有所波及,如何能如平時一般無異呢?
城里也無任何失喪之人家,各人身上所著都是喜慶之色,若不是內(nèi)里有異,便是林州縣丞治理能力特別強,短短半月便可處理好。
方才那個掌柜和小兒,對招攬生意之事并不熟悉,一間如此大的酒家竟然朋客滿座,奇也怪哉。
坐在廳中吃飯之時,顧子墨可以察覺總有人盯著自己,想來也許自己已被發(fā)現(xiàn)了。
不多時,便有官兵列隊站到了顧子墨面前,待散開后便有身著藍色官服的小胡子走了出來。
若不是他穿了官服,顧子墨定然會覺得他是個師爺,原因無他,八字胡在他瘦小的臉上不甚搭配,莫名的違和,看著便是一肚子壞水,還時不時捏捏他的小胡子,眼睛滴溜一轉(zhuǎn),定然要有人遭殃的。
“大膽,見了青天大老爺,還不下跪?”此人是誰?正是進城時攔住顧子墨的士兵,一如之前,一桿長槍已向著顧子墨戳了過來。
顧子墨一走,他早已遛馬去稟報了此事,一錠銀子怎么可能收買他,上頭可是給了死命令,若城中來了陌生人,定然要及時上報,要他有去無回。
“不可無禮,這位便是欽差大人吧?看著年紀輕輕,卻是好生了得。”他踱步到顧子墨面前,竟然堪堪抱拳行了禮。
“陳大人,御下有方啊?!鳖欁幽矐械枚酥?。
“原來大人認得下官,既然來了,何必住這驛館,不如到下官的府邸去,準備好了美酒美人,正候著大人呢。”
顧子墨起身,“那就勞煩陳大人帶路了?!?p> 陳伯庸做了個請的動作,領(lǐng)著顧子墨及隨從兩名往林州府衙而去。
一行人行至府衙,便有官兵送顧子墨入了廂房,將三人分開看管了起來。
“說吧,你是誰的人?”陳伯庸不多時換了常服也過來廂房,看著一臉泰然自若的顧子墨,鼻子里輕哼一聲,端的是什么架子,入了他的地盤,能不能活命可是他說了算。
“陳大人竟是不知?”顧子墨端著茶喝了一口,眼神在陳伯庸臉上掃了個來回,換下官服,就更像了。
“大人不說也無妨,讓我猜一猜,此時皇上已病入膏肓,朝政應(yīng)是由大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代為主理。雖然朝上林州水患之事鬧得沸沸揚揚,可我把治理好的折子已然遞了上去,大皇子還因此得了嘉獎。”陳伯庸又捏了捏胡子,仔細觀察著顧子墨的神情,看他端著的姿態(tài)有些放松,心中大喜,自己這是猜對了。
“我是沈皇后的人,自然不會是大皇子派你來的,那能求的欽差一職將你放過來探查的,該是四皇子或是六皇子?!?p> 顧子墨神色有些頹唐,陳伯庸向前一步奪過他手中的茶杯,“不過是誰的人都無妨,你既然入了這林州,便好生歇著吧?!闭f完背著手大步離開了廂房。
欽差到此一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端要看這欽差能不能調(diào)查到有用的事情給已纏綿病榻的皇上。若不是自己的小妾最近要生產(chǎn)了,他也不介意直接斬殺了這個欽差。他雖做了這個林州縣丞已五年有余,娶妻十載,美妾眾多,可奈何她們肚子都不爭氣,竟然遲遲沒有孩子出世,好在自己養(yǎng)的瘦馬有了身孕,此刻已被抬做妾室了。此事他不想再惹殺孽,算是給自己未來的孩兒積德了。
現(xiàn)在皇上還沒立儲,可宮中傳信說撐不過這幾日了,那按照長幼有序,大皇子定然就是未來皇上了,到時候這個什么欽差不欽差的,殺不殺都不重要了,因為沈皇后定會撥下來大批錢財,助自己處理這個林州的爛攤子。
待陳伯庸走后,顧子墨干脆躺在床上休息了起來,許久不行軍,昨夜又騎了許久的馬,他是真的有些累了。接下來的事就看吳一能做到什么程度了,他無事可做。
不多時大晴的天竟然下起雨來,雨點拍打在窗外的芭蕉葉上,顧子墨翻身便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伸手解自己的衣服,顧子墨驚醒,抓住了那只手。
來人也被突然驚醒的顧子墨嚇了一跳,不是說已經(jīng)在茶里下了迷藥嗎?怎的突然醒了過來?
“大人,小女子是陳大人派來服侍您的?!闭f著動了動手,卻被顧子墨鉗制得緊,一時拿不出來。
女子只得扭動著自己豐盈的身材,往顧子墨身上蹭。她可是春風(fēng)樓的頭牌,萬千人拜倒在她裙下。她見過最多的便是那些面上一派正義的文人君子,跪倒她的裙下之時,都是猶如一只狗兒般聽話,便是由此,陳伯庸才花大價錢派她來的,說要找什么欽差的官印,他有大用。
顧子墨看清了來人,竟是個絕色女子,陳伯庸可真是下了血本的。
顧子墨翻身,用力將女子壓在床上,萬樓春以為自己色誘住了顧子墨,臉上的笑容更是諂媚,“大人,你輕點,奴家怕疼?!卑低挡怀桑梢悦饕?,可沒有哪個男人能對她坐懷不亂的。
顧子墨俯身靠近萬樓春,“你若再靠近我,我就讓你看不見明天的太陽?!?p> 一句話嚇的萬樓春花容失色,顧子墨畢竟是在戰(zhàn)場殺伐果決的將軍,方才他的殺意不似作假,萬樓春哪還敢色誘顧子墨,待他手一放開,灰溜溜的跑了出去,陳伯庸的命令她也顧不得了。
顧子墨厭惡的把方才萬樓春躺過的床鋪全掀翻在了地上,連同萬樓春摸過的外套一起扔了出去,“讓陳大人派人給我換一套。”顧子墨這一扔嚇到了門口的護衛(wèi),他竟然連萬樓春都不喜歡?
方才女人鼓著的胸口蹭到顧子墨,他腦海中想到了那個色誘自己的林卿月。萬樓春應(yīng)是個花樓頭牌,身材豐盈,和府中林卿月有些纖細的身材截然不同。
還不待顧子墨細想,他荒神回來,想那個奸細做什么,只會給自己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