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凌空虛步，萬籟歌生

　　隨著無數(shù)逆彈傾瀉而出，宣夜終于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蛇族要把他們所有人一網(wǎng)打盡！

　　包括岱輿、員嶠、方壺、瀛洲和蓬萊五座山的囚徒，歸墟蜃樓城，前來營救應(yīng)龍的龍族，所有的一切！

　　所以他們才會把分布四海的五座神山轉(zhuǎn)移到歸墟附近，又用應(yīng)龍設(shè)計引來龍族，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現(xiàn)在這一刻！

　　一顆逆彈已經(jīng)可以把古龍種的黑甲龍直接炸死，現(xiàn)在這上百萬顆逆彈——

　　不僅宣夜明白，那原本被囚禁在岱輿山中的一眾囚犯也明白過來。然而此刻不僅周圍、身上也都是逆彈黏附，根本不敢移動或者用手將其抹除，只能強(qiáng)聚元炁護(hù)體，以求留個全尸！

　　真的無力回天了嗎？

　　宣夜大腦一陣清明，快速計算可能的逃脫方案，但其實心底明白已經(jīng)無解，這種情況下沒有空間類法術(shù)基本就是十死無生。

　　宣夜想著自己英雄一世，戎馬半生，在原來的世界可以說人盡皆知、赫赫英名，卻不想穿越到這個世界卻落得道死身消、神魂俱滅的下場，頓時有些黯然神傷，早知道就不去那個什么勞什子的羅布泊了！

　　眼看著那百萬顆逆彈逐漸發(fā)亮，射出耀眼的紅光，宣夜最后看了一眼這個世界，想給自己留下最后一點美好的回憶，卻只能聽見拓野王在飛碟內(nèi)的狂笑：“宣夜，我許你這一場盛世煙花，咦——”

　　隨著最后一個拖長音的“咦”，眾人仿佛聽見了歌聲……

　　此時四神山旁，蜃樓城上，百萬顆逆彈閃爍著太陽的光芒，整個世界轉(zhuǎn)眼間就天塌地陷，眾人卻聽到一陣歌聲。

　　音聲裊裊，氣韻悠長，仿佛流水婉轉(zhuǎn)，又似清風(fēng)低吟。

　　宣夜看到一個人。

　　一個男人。

　　輕輕地踩踏著空氣，從蜃樓城中一步、一步，走到高空之中。

　　他走的極為安詳，每一步都像踩在后院的小路上，踩在秋黃的枯葉上，發(fā)出“咔嚓”、“咔嚓”的響動聲。

　　每一步都走的極慢、極穩(wěn)，卻又轉(zhuǎn)瞬之間就走到萬米高空之上。

　　宣夜看的有點癡了，第一次為一個人的走路而著迷，還是一個男人。

　　那不是御風(fēng)之術(shù)，也不是什么踏浪，是他從未見過的步伐，可以輕松地在空中走路，就像整個天地都是他的舞臺一樣，但那步伐又不似任何已知的舞步，說不上優(yōu)美或是曼妙，而是——

　　自然。

　　自然，這是宣夜所能想到的唯一的詞，每一步的邁出都是那么自然，那么不疾不徐，剛好踏在應(yīng)該踏在的位置。就這般氣定神閑，一步、一步，走到高空之中。等他停下來看了一眼在場眾人與無數(shù)逆彈，微微一笑間舉起右手，高過頭頂，打了個響指。

　　宣夜從沒聽見過這樣的歌聲，也沒從見過這樣的奇觀——

　　那無數(shù)眼看就要爆炸的逆彈似乎啞火了，只是靜靜閃爍著爆炸前那一顆的光芒；

　　周圍的群雄一個個目瞪口呆，或是驚訝或是害怕，表情卻停留在最后的瞬間，沒有更多變化；

　　就連那已經(jīng)收入所有神使，向著遠(yuǎn)處遁走以免被爆炸波及的三架飛碟，此刻就這樣定在空中，既沒有升起，也沒有墜下。

　　聽到響指聲宣夜才恢復(fù)神智，他已經(jīng)猜到這應(yīng)該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蜃樓城仙人，直想看看他究竟長什么樣，為什么鮫人會說和自己像——

　　靠！

　　宣夜罵了句臟話。

　　他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不是別人。

　　正是自己。

　　穿越前的自己。

　　雖不完全相同，皮膚沒有原來那么光滑，笑容也更加清朗一些，眼神則是空靈，還是留的長發(fā)，雙鬢間還有白絲，看起來比穿越前的自己要老二十歲左右，但無疑是自己的臉！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鮫人說他像自己，又為什么緊緊因為相像就要把寶壓在自己身上。

　　這哪里是相像，這分明是一個人！

　　可是為什么？

　　宣夜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為什么這個世界會有個這么像自己的人？

　　以及，周圍究竟怎么回事？

　　宣夜突然發(fā)現(xiàn)異常，周圍所有人、事、物都仿佛停滯了，不管是要爆炸的逆彈，還是驚駭?shù)娜盒?，亦或是要躲避爆炸的飛碟，都像被按了暫停鍵般一動不動。

　　周圍只有裊裊歌聲，和那個看著自己，面帶笑容的另一個自己！

　　看著自己？

　　宣夜再三確認(rèn)一下，對方確實是看著自己。隔著人群和無數(shù)易燃易爆物，就這么看著自己，隨后揮了揮手，宣夜瞬間出現(xiàn)在他面前，身上的逆彈盡皆消失。

　　這是？宣夜一時不知怎么回事，空間法術(shù)？

　　“這……”宣夜不知道該說什么。

　　“沒有一點驚訝？”仙人看著宣夜的樣子，好整以暇道，“沒有一上來就問各種問題，倒是比我想的成熟?！?p>　　宣夜聽得想翻白眼，他是沒有想問問題嗎？分明是問題太多不知道該怎么問才對。

　　“你是……”宣夜盡量保證語氣的平靜。

　　第一次和這種仙人，上古人族打交道，宣夜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他們平時是怎么交談的，要不要用敬語啊，需要送禮嗎，糾結(jié)了半天終于問出了一個“你是”。

　　仙人微微一笑，伸出雙手仿佛推開窗戶般，周圍的天空、大海、飛碟、群雄以及逆彈盡數(shù)消失。

　　宣夜仿佛置入一個純白的世界，周圍看不到盡頭，純粹的白色，沒有風(fēng)，也沒有了歌聲，只有面前這個仙人。原來的所有一切都沒有，就好像一個巨大的橡皮擦將它們盡數(shù)擦去。

　　“你可以叫我……”仙人笑道，“宣夜?！?p>　　“滾！”宣夜脫口而出，隨即想到這樣不合適，連忙改口道，“我是說不行，我就叫宣夜，你雖然長得像我，可能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我不知道，不過你不能叫我的名字，否則這樣會亂套的?！?p>　　“宣夜”點了點頭，似乎接受了宣夜的觀點，道：“那你叫我步虛生吧，剛剛想到的。凌空虛步，萬籟歌生?！?p>　　“行，行，步虛生?！毙惯B忙答應(yīng)，隨便你叫啥，只要別和自己重名就行，接著說道：“開始解釋吧。”

　　“解釋什么？”

　　“你是誰？為什么你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只是老了一些？”

　　宣夜問出這個問題后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等著對面那人宣判。

　　步虛生微微一笑，道：“我是未來的你，也是過去的你，完全維度的你。而你，是我在這三維世界的一個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