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事情是你惹的吧
林宇醒來時，周遭又臭又冷，他坐在一個草堆上，草堆在一條未經修整的泥石路邊，附近沒有路燈也沒有行人，像是大城市的郊外，城鄉(xiāng)結合那種地方。
揉了揉腦袋，胸口處好像有人拿著斧子在砍，一下，兩下，三下……
還是有節(jié)奏的那種砍。
林宇想到自己之前明明是被一個唱戲的女人掐住了脖子，那時候他的的確確覺得自己要死了。
而在那之前他一個人坐在護士臺看著永遠關閉不完的警報燈，再往前……
他應該是在醫(yī)院值班室，戴上了耳機，這樣他就聽不到門外的敲門聲，劉主任告訴過他，不論誰敲門都不要出去……
再往前，他在地下一層上廁所的時候遇到了宋小雨……
是宋小雨！
砰！
砰！
砰！
“林宇，你醒了？”
劉主任肥大的臉出現(xiàn)在林宇眼前，他的鼻孔幾乎貼在林宇的鼻尖上。
“我……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嗎？”
“早上我開門進去找你，你倒在地上，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你是中邪了吧，打算把自己掐死？我費了老大力氣才把你救過來，要不然，今天你就上了風冬市醫(yī)療圈的熱搜了?！?p> “謝……謝……劉醫(yī)生?！绷钟钭鹕恚l(fā)現(xiàn)自己的肋骨巨疼無比，額頭立刻冒出汗來。
“你這情況……我也不知道怎么說，這事情我們處理不了，但我有個建議，你還是暫時別來急診科實習吧，先回去休息休息?！?p> “回去休息？”林宇有苦難言，他哪有地方可以回去？
“劉主任，我知道錯了，謝謝你救……我……”
話到一半，劇烈的酸味涌上喉嚨口，林宇狼狽地干嘔起來。
“等李主任來了你問問他的意見吧?！眲⒎逭f完，脫下白大褂，林宇抬頭看見他的眼睛下面掛著兩個黑色大眼圈，看起來劉主任足足忙了一個晚上，現(xiàn)在也到了下班時間，他的確該休息了。
在林宇自己生活的城市流傳著一句話，勸人學醫(yī)，天打雷劈，醫(yī)生的確是十分辛苦。
網(wǎng)上流傳的那種段子，說的也的確是很多醫(yī)生的現(xiàn)狀。
比如，一群網(wǎng)友聊天，有人說自己985，有人說自己211，有人說自己996，還有一個說自己797，眾人沉默，隨后一個群友跳了出來，發(fā)了個淚流滿面的表情，感慨萬分道：“同志啊，辛苦了，哪家醫(yī)院的？”
這就是醫(yī)生，忙起來十八小時……二十四小時堅守在崗位上，為了幫病人多爭取一些時間醫(yī)生常常忘記了自己的時間。
“宋小雨的家屬來過了嗎？”林宇問。
“你就別管這事了，昨晚三點不到她媽媽就來了，事情差不多辦完了，具體的讓李主任一會跟你說，他比較有經驗。”
“經驗？”林宇不明白劉峰的意思。
“李主任一會就到了，你畢竟是跟著他的，總之……我建議你請假幾天，一方面休息休息，另一方面……有什么沒有完成的事……”
林宇越聽越不明白，感情他是要掛了，還是說他不配在急診科？
“劉主任，雖說白天不說鬼，我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事？”
“鬼？”劉峰臉色一變，“說什么呢，這話我可沒說過，只是覺得這事有點邪門，風冬醫(yī)院這地方邪門的事不少，你慢慢會知道的?！?p> 劉峰不愿多說，作為下級的林宇也不好多問，心想著這事恐怕還要自己調查一下。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些事可能都有宋小雨有關，這一連串怪事都是宋小雨來了醫(yī)院以后發(fā)生的，解鈴還須系鈴人，也許宋小雨身上藏著什么秘密，只不過她現(xiàn)在已經死了，她要如何調查呢？
渾渾噩噩洗了個臉，一滴水也沒喝的林宇看到了來上班的李集安，他主動上前打招呼，“李主任，早?！?p> “早什么？宋小雨死了，你也快了?！?p> 李主任說這話時一點也不像開玩笑，和劉峰相比，李集安說話要大大咧咧很多，前一天他也是這么大聲警告林宇十五床不適合收病人。
劉峰穩(wěn)重甚至深沉，不怒自威的樣子別說病人看了直接就產生敬重之情，就是醫(yī)院醫(yī)生護士見了劉峰也會覺得這人不好說話。
李集安就不一樣了，他和善，長相又好，護士都說他是夜班開心果，只要李主任在大家都開開心心的，林宇來醫(yī)院也兩個月了，可是冬至晚上的李集安好像換了個人一樣，對林宇一定要讓宋小雨到十五床的事十分不悅。
“李醫(yī)生，宋小雨的事你早就預料到了？”
“也不算是，但是十五床邪乎，我們比較講規(guī)矩，而你一來就破了這個規(guī)矩，怎么說呢，有些事不是你信不信就行了，現(xiàn)在吃到苦頭了吧，也整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對不對？可心里就是發(fā)毛，感覺不正常，好像惡作劇是不是？”
“怎么聽起來李主任十分感同身受？難道他以前也和自己一樣遇到過這樣的事？”林宇不敢問，也不打算問，但他已經很清楚，李主任知道一些事，劉主任也知道，護士們可能并不如他們清楚，但護士肯定也知道，就是他一個人不知道。
“聽劉主任說早上看到你暈倒在值班室，雙手還死命掐著自己脖子？”
“啊，是的，我做了個奇怪的惡夢，夢到有人掐我的脖子?！?p> “你把領子拉下去一點我看看?！?p> 林宇不敢不聽話，乖乖將領口拉了下去讓李集安檢查。
李集安臉色一變，皺緊眉頭又搖了搖頭，道：“你現(xiàn)在認錯了吧，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嗎？你脖子上的幾道印痕是你自己掐的？”
“是十六床的病人，這事小夏護士可以作證?！?p> “十六床的病人也死了?！?p> “什么？”
“十五床很不吉利，現(xiàn)在這事情已經有些不好收拾，醫(yī)院這邊我們再想想辦法，你別管這么多，先想想你自己的事，急診科值班室你是不適合住了，要不然今天放假，你出去找找房子吧。”
“這……”林宇說不出話來，傻傻站在原地。
這都是什么事??！
“那我……實習的事……”
“這個……要不然你到花園后面那幢樓的五樓去一下?！?p> “那幢樓？”
林宇指了指小道方向的老樓，李集安點了點頭。
“那里是太平間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