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冰眼皮一直跳。母親讓他裁一段紅紙貼在眼皮上方,是辟邪的。他不信這一套:“你那是迷信!”
任曉花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說是迷信,但我們老輩人可都這么做呢?!?p> 馬曉冰平日里開的都是匡鳳春淘汰下來那輛老雅閣。他本來性格就很低調(diào),現(xiàn)在還租著房子,而且正是創(chuàng)業(yè)初期,就開著寶馬進出,自己都覺得有些不著調(diào)。
倒是匡鳳春平日里跑業(yè)務,常常開著那輛寶馬去裝面子??秫P春的觀點是,“現(xiàn)在客戶都看你穿什么品牌的衣服,開什么車,抽什么煙,以此來判斷公司的規(guī)模,好談合作?!?p> 馬曉冰知道他在社會上混得久了,平素都是以社會上的人們的眼光來判斷事情,也不勸他,反正車子也算是公司共用的,給他開開也無所謂。
可是這天出事了。
匡鳳春開著那輛寶馬去鄰市談事情,在高速路上,車子忽然剎車失靈了,眼看著就要撞上前面的大貨車。也虧得匡鳳春駕齡長,經(jīng)驗豐富,立即采用駐車檔強制剎車,同時,看后面沒有來車,往應急車道上靠過去。
當他就要剎住車的時候,后面來了一輛破舊的皮卡車,猛地撞了他一下,使他的車撞在護欄上,差點側(cè)翻。在猛烈的撞擊中,匡鳳春被飛彈出來的氣囊震暈過去。
在徹底暈過去之前,他聽見有人走進車旁,低聲說了句“錯了,不是他”。
馬曉冰和費春燕等人趕到現(xiàn)場,車已經(jīng)被交通部門裝上救援車,正要被拉走??秫P春已經(jīng)被送往就近的醫(yī)院救治了。
在醫(yī)院,匡鳳春告訴馬曉冰:“我覺得事情很蹊蹺。平時這輛車的性能都比較好,怎么今天忽然就剎車失靈了呢?還有,我在昏迷之前,好像聽見有人說了一句‘錯了,不是他’。這句話什么意思?難道是有人故意在車上做手腳,針對的不是我?”
馬曉冰也覺得奇怪,給來調(diào)查的交警反映了這個情況。
交警告訴他,可以對車輛做技術鑒定,看究竟是什么原因?qū)е碌膭x車失靈。同時,交警也對他們說:“萬幸的是,人只是輕傷,沒有造成更嚴重的后果?!?p> “鳳春說的那輛追尾的皮卡車呢?”馬曉冰問警官。
“那輛車是一輛報廢的車,在事發(fā)前幾天失竊了。我們正在調(diào)查?!?p> “看來,這可能是一場有與預謀的車禍?!瘪R曉冰說。
“我們已經(jīng)將案子轉(zhuǎn)給刑警那邊了,看他們調(diào)查的情況如何?!本俑嬖V他們。
“好的,謝謝你們?!瘪R曉冰客氣地對這名交警道謝。
“不用謝,有什么情況我們隨時聯(lián)系?!苯痪卮?。
馬曉冰還沒有給凌波爾打電話,她的電話先打了過來:“聽說匡鳳春出了車禍?你們懷疑是人為的?”
“你怎么知道?”
“先別管我怎么知道的。曉冰,你仔細回想一下,最近是否得罪過什么人?”凌波爾問他。
“你知道我的工作性質(zhì),以前得罪的人就多。最近嘛,就只給賣假醫(yī)療器械的萬三結(jié)過怨……等等,我記得董擁軍曾經(jīng)給我說過,省城有人要找我麻煩,就是萬三的親人。難道真是他們?膽子這么大,這是謀殺,要人命的事情。”
“這就對得上了。你還記得我爸餐館遇到的那些混混嗎。我查到都跟一個叫萬春山的人有關。這個人在十多年前,在省城混混中有點名氣。”凌波爾告訴他。
“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犯得著因為萬三謀殺,他這樣做層次是否太低了。”馬曉冰有些不敢相信。
“哼,別把人都想得那么復雜。有的人犯下殺身之禍,其實就是因為一口氣咽不下,一時沖動。”凌波爾當刑警以來,見過太多的惡性案件,犯罪原因有時候就是那么簡單,“總之,你要小心一點,這次他們沒有達成目的,我怕他們還有下一次的動作。”
“那就等他們來吧。我就不信朗朗乾坤,他們真的敢這樣為所欲為。”馬曉冰心中也騰起一股火氣來。
像是約過一般,凌波爾剛剛掛斷電話,夜微瀾也打來電話,“曉冰,匡鳳春傷得不重吧?這段時間,我老是有種感覺,我總覺得你太順了,有人會對你不利?!?p> “你說你一個海歸,怎么跟我媽一樣迷信?!瘪R曉冰說。
“我給你說,你還別不信,女人的第六感是非常準的?!币刮懻f。
“你第六感那么準,我看你干脆改行算命得了。”
“行了,你別貧了。不知道人家是在關心你嗎?”夜微瀾微微有些生氣地說道。
馬曉冰正色道:“我知道了,謝謝你的好意。你這么一說,我倒覺得我們都應該要小心一些。最近凌波爾家的酒樓也被一些混混騷擾。還有陳總公司,莫名其妙的有省城的公司來投資,設置的條件我和律師都覺得像是陷阱??磥?,這好像是一盤棋。有人在跟我們下一盤很大的棋,我們都得注意?!?p> “我會安排人去打探消息的??傊?,你要一切小心?!币刮懖粺o擔心地對馬曉冰說。
“這件事情跟你無關,我會自己想辦法解決的。”馬曉冰也不愿意夜微瀾被自己牽涉進無關的麻煩中。
辦好手續(xù)后,馬曉冰將匡鳳春轉(zhuǎn)回到洛川本市醫(yī)院繼續(xù)治療。而車子則由當?shù)亟痪才艡z測機構進行檢測。既然當?shù)匦叹犚惨呀?jīng)介入了案件,這樁車禍就只有等待調(diào)查結(jié)果了。
回到洛川,馬曉冰再次撥打董擁軍的電話,還是打不通。又打到董擁軍單位,被告知,董擁軍已經(jīng)辭職了,至于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大家都不知道。
馬曉冰心中有一些不妙的感覺。
馬曉冰又給文斐打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疲憊的聲音:“曉冰,你找我什么事?”
“文姐,你知道軍哥最近去哪里了嗎?”
“不知道。我最近自己遇到很多事情,也沒有跟他聯(lián)系?!?p> “文姐是遇到什么麻煩了嗎?”
“是有些麻煩,不過這些事情誰也幫不上忙?!?p> “能告訴我出什么事情了嗎?”
“哎,還是算了吧。等過段時間,我處理完事情,可能會出來散散心,再來洛川找你玩?!蔽撵硣@了口氣,說。聽得出來,她的語氣很無奈,也很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