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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鹵蛋健

第二十二章 剛進大棚就發(fā)燒

大家好,我是鹵蛋健 J.安然 3089 2021-02-05 20:13:02

  在普通病房的待了兩天,雖然沒有在ICU的孤獨,但又有了新的郁悶。爸媽擔心旁邊床的病人和家屬攜帶細菌病毒,每天都把兩邊的簾子拉得緊緊的,我簡直就是坐井觀天,啥都看不見,只能仰著頭看天花板,當然,還有旁邊滴答滴答永遠滴不完的吊瓶。

  “感覺怎么樣???”一個醫(yī)生來到床邊。

  呀?這是誰?這么眼熟呢?好像在哪見過啊。

  “你好啊,我是咱們院的心理醫(yī)生,在ICU時間比較長的病人出來后都最好做一下心理評估的。”

  “你是不是就是那個問我知不知道是上午下午的醫(yī)生???”我突然想起來,這不就是當時剛從ICU醒來,迷迷糊糊的有人問我問題的男大夫嘛!

  “你記得還挺清楚!是啊,那天也是我!”

  “嗨,我好得很!不用評估什么,您忙您的吧!”

  男醫(yī)生不放心,還是問了幾個常規(guī)問題,確認沒什么大問題才離開。說實話,沒有心理創(chuàng)傷怎么可能?還好沒產生什么嚴重的心理障礙,留下這點兒裂痕就讓時間撫平,等它自己愈合吧。

  雖說沒有心理障礙,但剛從ICU出來突然變得玻璃心了,就像窩在沙發(fā)里抱著紙巾盒看韓劇哭得稀里嘩啦的小女孩一樣。呦呵?變習性了?我這神經大條粗心大意的人心思變細膩了?真的!你還別不信!我抱著手機刷視頻,久石讓音樂會剛剛結束,全場觀眾熱烈鼓掌,這時聚光燈打到了入場門,另一個白發(fā)老者捧著一大束鮮花微笑著走了進來,是宮崎駿?。?!他走到臺前,給久石讓鞠躬獻花,久石讓深情注視著他,眼角也泛起了淚花。嘿!就看到這我也哭了,我都沒想到我一個大老爺們看這個能哭…唉…

  當時的免疫力還是很低的,一直等醫(yī)生給安排轉進塑料大棚,就是進ICU之前住的無菌層流床,怎奈床位緊張一直沒有騰出空床位。

  功夫不負有心人啊,等了幾天,終于排到了,可是好景不長,誰都沒想到,剛住進去就出現黃痰發(fā)燒,體溫直逼39度。

  這下可把醫(yī)生和家人都嚇死了,要知道之前就是因為肺感染發(fā)燒進的ICU,這次又要重蹈覆轍了?

  由于氣管還插著管子,即使堵住也漏氣,根本沒法咳嗽,那有痰在肺里呼嚕呼嚕響怎么辦?只能使勁兒往外吹,把痰從“脖臍眼”里吹出來!對,就跟擤鼻涕的原理差不多哈!

  醫(yī)生托著個盤子進來了,靜脈血、動脈血赤橙黃綠青藍紫一下N多抽血管,什么血常規(guī)肝腎功能什么血氣什么降鈣素原來了個全套,對了,還有一項是“血培養(yǎng)”,要抽好幾瓶,對,不是普通抽血管,是瓶,就跟披薩店桌子上擺的番茄沙司瓶子一模一樣!

  可能對普通人來說抽個血沒啥聊的,可是我本來天生血管就細,ICU走了一遭,大量用藥導致血管都“萎縮”了,巨細巨脆巨滑無比。協(xié)和的內科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所有抽血工作原則上由醫(yī)生完成,據小道消息說是因為內科本來就實操不多,不像外科天天做手術醫(yī)生得到大量鍛煉。來抽血的醫(yī)生是我的管床大夫,小男生很年輕,但也很明顯經驗手法不太熟練,扎了好幾個眼兒換了好幾個地兒,不是沒扎到就是抽不出來血,急了一腦門汗,爸媽在旁邊看著更著急。

  “別著急還是請護士老師來扎吧,我這個情況比較特殊,您別難為情!”我實在替自己疼,也替小大夫心塞,主動打破尷尬。

  “不好意思??!”說罷便轉身去請護士。

  沒多一會就進來了個女護士,自帶經驗豐富光環(huán)那種。摸了摸,捏了捏,按了按,也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你這血管還不如六七十歲老大爺好扎呢!”女護士研究了許久,最終在大拇指根部附近停了下來。

  “扎這看看吧!我也不一定能抽出來,扎這可疼啊,你忍著點!”

  “嗨,疼不疼那都不叫事,您想扎哪扎哪!”我朝她微笑著說。說是這么說,誰疼誰知道!扎一下其實不疼,但是針進去得前后左右找啊,找了半天,嘿!終于見紅了!女護士連忙插上抽血管。血流的很慢,不像別人一下子噴薄而出。我真是擔心流一半不流了,一個眼兒都抽不完一管,這尼瑪得扎我多少個眼兒??!我看著那一盤子空的抽血管,無奈地默默閉上了眼。

  我閉著眼仔細感受,試圖捕捉到護士把一個抽血管從針頭上拔掉換下一個的動作。可是一直也沒動靜?。课覜]忍住,睜開眼看了看,嘿!已經抽完好幾管了!真神了!

  …

  抽個血也能這么多廢話?

  好好好我繼續(xù)說別的。

  抽完血,吸完痰,就等結果了。

  哎,對了,我之前好像沒說過痰培養(yǎng)。痰培養(yǎng)顧名思義就是把痰液作為樣本進行培養(yǎng),分離其中的細菌真菌,確定其種類及數量,并作藥物敏感性試驗,篩選出最有效的針對性藥物。痰培養(yǎng)一般需要幾天時間才能獲得完整結論,但每查出一種致病菌都會立馬“報警”,輔助醫(yī)生盡快制定、修正行之有效的治療方案。

  剛開始發(fā)現發(fā)燒時,張炎大夫仔細察看了我痰液顏色和身體情況,隨后立即制定了治療方案開始用藥。

  經歷過之前那段高燒不退用啥藥都不管用的階段,我對抗生素什么的基本已經不抱希望了,之前肺感染發(fā)燒差點要了命,這又要再來一遍?唉,聽天由命吧。

  爸媽當然是最焦急的,進進出出找大夫找護士找救命稻草,生怕病情反復又轉回ICU。但是我心態(tài)還可以,可能早就破罐破摔了。

  過了兩三個小時,我感覺身上好像輕松了很多,難道是燒退了?我讓媽媽給我試體溫,真是奇跡啊!還真退燒了!

  這下爸媽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我也小小竊喜了一下。爸媽趕緊將好消息告知張炎大夫,大夫也長舒了一口氣。

  “剛剛痰培養(yǎng)有了部分結果,發(fā)現一種耐藥菌,也許是從ICU帶出來的,藥敏測試的結果也出來了,只有兩種有效的藥,很慶幸我們最開始選用的抗生素是其中一種,咱們賭對了!”張大夫言語之間透著一種自信。

  爸媽聽了那叫一個激動,連忙拜謝。協(xié)和的醫(yī)生水平可真不是吹出來的。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現在還要同時用抗病毒的藥,一種會造成肝損傷,一種會造成血小板降低,其實對正常人用哪個都問題不大,但是他現在的情況比較特殊,我們建議是用第一種,可以同時用保肝藥減小副作用,他現在血小板本身就很低,用第二種可能會發(fā)生危險?!?p>  兩害相權取其輕,醫(yī)生這樣決定已經是經過慎重考慮了。隨后呼吸內科、感染內科的值班醫(yī)生過來會診,高度認可了原方案,且在其基礎上加入丙種球蛋白來增強免疫力。

  很快,藥上齊了,掛滿了一整個輸液架。兩大袋保肝藥、一大袋抗生素、一大玻璃瓶抗病毒藥、一大袋激素還有N小瓶串聯著的丙球,丙球是那種小玻璃瓶裝的,一瓶就核桃那么大,遠處看就像一大串葡萄似的,每次換液,小瓶子就晃悠著相互碰撞叮叮當當的,我突然記起來那么一句“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開始的時候好像沒覺得哪別扭,可沒幾天我就發(fā)現這藥多得讓人頭疼。用藥是每天三次,由于單次用藥比較多,一次剛輸完沒一會下一次的就又來了,一刻不停地滴答滴答往里輸液直到凌晨兩三點。再加上當時的腎功能不太好,排尿不太多,輸進去的水份排不出來就開始水腫,手腳腫的像包子一樣,握拳都脹得皮疼。

  更讓人腦仁疼的還在后面!那個玻璃瓶的抗病毒藥,有一個可能發(fā)生的副反應是刺激腸胃。我也就奇(ri)怪(le)了(gou),怎么這些藥,但凡是有副反應的,都會一個不落地發(fā)生在我身上!我插著管沒法咳嗽,又不想讓護士來吸痰,只能靠腹部使勁往外吹氣,一次吹不出來就反復吹,使勁吹,直到把痰從插管里吹出來,你可以試試張著嘴,吸一大口氣,然后使勁往外呼氣,是不是擠壓肚子?對,就是這個動作!當時本來就沒胃口吃飯,輸液輸的味覺也快喪失了,吃什么都是苦的,什么都那么難吃,硬強吃了幾口,突然有了痰意,使勁一咳,胃口受到擠壓立刻開始激烈反抗,翻江倒海的反胃瞬間席卷而來,沒憋住,哇一聲,把好不容易吃下去的東西又都吐了出來,滿滿一大捧。

  惡心吧?還有更惡心的。當時雖然身體各個部分都能活動,但也只是能完成簡單的肢體動作,還不能站立,更別提蹲著了。對嘍!就是要說解大便。每次都是爸媽拿來一個扁平的便盆,上面鋪好尿墊,我勉強支撐起屁股他們放在我身下,就躺在床上拉。要說羞恥心,大概從ICU出來就都沒有了,命都不一定保得住還要什么臉。其實挺對不起隔壁床病友的,每天還要忍受我的惡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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