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的早上,白云村所有村民,都來到了漆樹堰新建的大橋前。
因為用的是早強水泥,加上最近氣溫回升,所以這座大橋,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通車了。
噼里啪啦——
老吳和幾個村民,一起點燃了掛在橋上的鞭炮。
頓時山谷里炮聲震天、濃煙滾滾,響徹天際。
“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 ?p> 看著一輛輛三輪車通過橋面,劉支書和胡老師兩人,連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了許多,還氣勢磅礴地吟了一句詩。
余真在一邊聽著,也是覺得有點過了。
通途倒是通途,但一個小河溝而已,還談不上什么天塹。
而且現(xiàn)在也只是能通三輪車,想要過幾十噸的大卡車,還要再等半個月以上。
不過即便這樣,大家也都非常高興。
特別是老吳。
他是汽車兵退伍啊,好久之前就想買輛小貨車了。
之前酒廠組建,他沒舍得投資太多,就是想把錢留著買車。
前幾天他就去把車看好,交付了定金,只等大橋的保養(yǎng)期一到,他就能把貨車開回家了!
這事情,他這輩子做夢都在想。
現(xiàn)在,終于實現(xiàn)了!
雖然很想跟余真說點感謝之類的話,但他覺得一個大老爺們兒,說那些又顯得矯情了。
那就用實際行動,來表達他老吳的感激。
以后村里搞建設,他就少收點運費,每天多跑兩趟,跟著余村長一起,把白云村建設得更好!
滴滴——
鞭炮聲剛剛響,橋?qū)γ婢蛡鱽砹死嚷暋?p> 透過還沒消散的白色煙霧,胡老師一眼就把這輛車認了出來。
“是尤老板來了?!?p> 余真一眼看去,發(fā)現(xiàn)是一輛黑色的奔馳s320l,百萬級的車,這個尤老板看來真的是個有錢人。
把車停在路邊,尤老板帶著駕駛員從車上走下來。
年齡大概在四十多歲,身材微胖,穿著合身的西裝,手里拿著一個阿瑪尼的手包,是不是正品不知道,但至少展露了主人的“品味”。
“挺熱鬧嘛。”
帶著司機,尤老板走過新建的橋,臉上帶著笑容。
要是換做以前,張會計多半要很是熱情地迎上去,畢竟尤老板是“財主”,是來帶領村里脫貧致富的,每年還要給村里拿承包費。
但現(xiàn)在再看他,大家心里就有點不是那么回事了。
特別是村民們。
沒想過靠他脫貧致富,但當時征用大家的土地時,白字黑字寫得很清楚,每年的錢年底都會準時給。
結(jié)果現(xiàn)在已經(jīng)兩年了,大家一分錢也沒看到,農(nóng)場到現(xiàn)在也每個動靜,沒有現(xiàn)在把他圍起來要錢,已經(jīng)算很給面子了。
見沒人熱情地來迎接自己,一些村民還看著他冷笑,尤老板臉上的笑容隱隱消失不見。
不過他是有氣度的人,也不跟一群鄉(xiāng)下人計較。
“劉書記,張會計,好久不見了。”
“尤老板,”作為本分,張會計還是迎了上去,“這么久不見,電話都打不通,我還想著尤老板在國外發(fā)了大財,把我們白云村忘到九霄云外了呢?!?p> “哈哈,哪有什么大財,小生意,小生意?!庇壤习逍Φ?,“對了,這么大的事,怎么沒看到張村長?”
“張村長調(diào)走了,”張會計介紹道,“現(xiàn)在是余村長?!?p> “換人了?可惜了啊,張村長是個好村長啊。”
尤老板看向余真,發(fā)現(xiàn)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小青年,又皮笑肉不笑地走了過來。
“余村長好?!?p> 雖然不喜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但農(nóng)場的事,還是免不了要談。
既然今天他主動送上門,那他覺得,不如趁機談一談,也免得費工夫去找他。
于是他點了點頭:“尤老板,今天你是來看農(nóng)場的嗎?”
“對啊,”尤老板道,“最近忙啊,現(xiàn)在終于有點時間了,我肯定是要過來看看的?!?p> “那尤老板有什么打算,”余真問,“你這農(nóng)場什么時候弄?”
“就在這幾天,”尤老板道,“等我手里這點小事忙完了,就馬上開始?!?p> “尤老板,你也不要這幾天了,”余真開門見山地說道,“你這農(nóng)場已經(jīng)耽誤了這么久,該給村民的錢也一分沒給,要不這樣吧,現(xiàn)在你把該給村里的錢給了,怎么樣?
“你這么大個老板,不至于連幾萬塊都拿不出來吧?”
尤老板臉色一沉,心里立即不高興起來。
這是什么意思?
果然是個愣頭青啊,辦事一點都不靠譜。
這種事,是能當著大家的面說的?
“錢的事好說,”不過他還是說道,“等我重新弄農(nóng)場的時候,一并就給村里打款。”
“不要等了,你現(xiàn)在就給。”
尤老板眉頭一皺,這家伙腦子缺根弦吧?
看你是個村長,給面子說幾句話,你還沒完沒了了?
“看來白云村是不歡迎我了?!庇谑撬f道,“那我還是回去吧,也不要在這里不招人待見了?!?p> 見他要走,余真立即給老吳遞了個眼色。
老吳心神領會,大手一揮,帶著幾十個村民就把橋堵了起來。
“你們什么意思?光天化日的,還想攔路搶劫?”
但老吳哪里管他,村長讓攔住,咱就攔住。
村民們也巴不得,今天就能把錢拿到手,哪里管你是什么老板啊。
“劉書記、張會計,你們什么意思?”見村民不讓,尤老板轉(zhuǎn)身,氣哼哼地問,“有你們這么對待投資商的?”
劉書記和張會計兩人對視一眼,余真突然出這一招,讓他們也有點懵了。
尤老板欠村里錢不假,但也沒必要這樣吧。
“小余,你這是……做什么啊?”
“當然是要錢了,”余真道,“好不容易把他逮住了,肯定要讓他把該給的錢給了,不然等他走了,我們?nèi)ツ睦镎宜???p> “但……”
“別但了,”余真一擺手,道,“尤老板,對你來說,不過是一場麻將的錢,但對我們村民來說,卻是半年的生活費,誰都不容易是不是?所以,干脆今天就給了,大家和和氣氣的多好”
說著他又對“御用攝影師”邱蕓小說說道:“好好拍,讓大家看清楚點?!?p> 雖然邱蕓覺得這么做有點過頭,但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就是很爽啊。
老賴什么的,最讓人討厭了。
看直播的網(wǎng)友,沒想開個”剪彩儀式“,竟然能遇到這種事,直播間頓時熱鬧起來。
“哈哈,余村長又要發(fā)威了!”
“就是應該這樣,欠人錢感覺還有理了?”
“現(xiàn)在這個世道啊,有錢人都是這樣的嗎?”
殘夜:“不,這只是有錢人中的敗類?!?p> “哈哈,殘夜大佬第一次說這么長的話,難得一見啊。”
殘夜:“今天正好阿姨在,所以多說點沒事,反正不需要我自己輸入?!?p> “……大佬連大字都有人代勞嗎?”
“不愧是大佬,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不知道您的大腿還缺不缺掛件?!?p> “大佬應該去現(xiàn)場,讓這個老板看看什么才叫老板,讓他牛逼轟轟。”
殘夜:“我倒是很想去,但不方便,就給村民們加個雞腿吧,好好修理修理這個敗類,把有錢人的臉都丟光了。”
叮咚——
【殘夜】打賞了10個超級火箭。
“但是村長,這么做真的有用嗎?”
“他要是死活不給錢,怎么辦?”
“村長還是有點草率了,估計是一心為村民著想,憤怒導致的?!?p> “我信村長,他肯定有自己的考慮,不會真那么草率的?!?p> ……
現(xiàn)場,尤老板被堵在橋上,進退不得。
但他一點也不擔心,反而還很是從容。
他一生大風大浪,比這更大的陣仗都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還不是平平穩(wěn)穩(wěn)地過來了?
而且他也不信,就這些黃泥巴都沒洗干凈的“彎腳桿”,還真能拿他怎么樣。
于是他遠遠地指著余真,大聲叫道:“姓余的,你最好讓他們讓開!否則我告你非法拘禁!
“你就是帶頭人,指使人!
“一個屁村長,還真拿自己當個官了?
“你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讓你從白云村滾蛋?”
余真心里呵呵一笑。
這人呢,有了點權(quán)勢和地位,說起話來就是不一樣。
動不動就要讓他滾蛋,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那你打吧,”余真道,“我就在這里等。”
“好,你等著!”
尤老板氣呼呼地拿起電話,也不知道打給了誰。
見事情鬧到這個程度,劉書記也開始擔心起來。
“小余,這么不太好吧?這真要翻臉了,這事還怎么談?”
余真淡然一笑。
他這么做,看起很草率、很意氣用事,但他有他自己的打算。
并不是想今天就幫村民把錢要到手,而是想通過這個方法,來看看尤老板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他才好采取相應的對策。
如果尤老板好好說話,把該做的事情都做了,那他也就按規(guī)矩來,好好地跟他談農(nóng)場的事。
但要是他胡攪蠻纏、插科打諢,那他也無需講什么道義,按什么正規(guī)的來了。
從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他可以無所顧忌地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