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知道二房的人怎么想的,一個個都理所當然的樣子,仿佛在說,你不把自己身上的血給我們吸干凈,就是你們無情無義,不識大體。
幾次接觸下來,她也很無語。
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也沒有自大到覺得可以改變對方的想法,所以最好就是,不理會。
比如,現(xiàn)在她就懶得理會沈琬宜的指責。
“二姐攔住我,如果只是想說這些毫無道理的指責,就不要浪費口舌了,你們想把我送給別人做妾的事,也不要當誰都不知道?!?p> 沈琬宜臉色微變,“那是祖父的意思,跟我爹有什么關系,難道你連祖父的話都要違背?”
“這個時候還拿祖父來壓我,二姐難道不覺得好笑?”
沈琬昭搖搖頭,做出很失望的樣子。
沈老爺子的意思,沈家利益至上,誰都可以為沈家奉獻,為沈家犧牲。
所以她爹奉獻了一條腿、一個官職,但最后什么也沒落到。
但是二房拿著最大的好處,沈琬宜這拿沈家當理,其實站著說話不腰疼。
“祖父也是為了沈家,沈家不是誰一個人的!”沈琬宜冷聲道。
沈琬昭笑了,笑得很有深意,“若是為了沈家,沈家現(xiàn)在最大的麻煩就是二伯,二姐既然有這個覺悟,不如回去勸勸二伯,為了沈家,讓二房分出去如何?二房分出去,便什么事都沒有了。”
“這幾日松壽堂那邊天天鬧得不可開交,想來祖父祖母也很是心煩,二姐既然這么有孝心,何不主動替他們分憂?”
沈琬宜臉色一變,“你少強詞奪理。”
“我并未強詞奪理,而是本來就依理行事,倒是二姐你,占著別人的好處慣了,便以為那是自己的東西。但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用的再久,也早晚要還回去?!?p> 沈琬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以前我真是小看你了?!?p> “我以前也小看你們了,我以為同為沈家人,至少還會顧及點血脈親情?!?p> 她是真的有些失望,“上次在靈泉寺,差點毀我清白,二姐可有半分愧疚不忍?”
沈琬宜瞳孔微縮,臉色變了又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沈琬昭嘆了口氣,“到了這個地步,二姐還把我當傻子就沒意思了?!?p> 說罷轉身,“二伯的事,二姐又知道幾分?還是回去問問,早做打算吧,如果事情真到了我想的那個地步,那便是死罪!”
沈琬昭不再去管她的反應,快步離開。
有些事,她并未明說,或者蕭晟都還沒有查清楚。
但一定,很重要。
抬頭往西城所在方向看了看,沈琬昭隱隱有些擔憂。
河堤潰敗一案,真的那么簡單嗎?
以前她還不會多想,可每想起長公主宴上那副血字,就不由皺起眉頭。
血字,針對的可不是別人,而是皇上??!
崔家,有這么大的算計?這么大的膽子?
算了,不要去想,也不能去想,這不是她能摻和的事。
心里盤算著,腳下的步子加快,不一會兒回到自己的院子了。
“姑娘,祝娘子他們來了?!?p> 沈琬昭點頭,是她讓人去叫過來的。
一進院子,就看到祝晗和祝娘子在等著。
祝晗還是一身麻布青衣,年紀不大,但氣質看起來比以往更沉穩(wěn),這次去興化縣應該吃了不少苦。
祝娘子見到她連忙領著祝晗上前,“姑娘大恩大德,奴婢無以為報?!?p> 說著,就要跪下。
沈琬昭示意,云珠和玉竹連忙扶住她,不讓她跪。
“祝娘子不必這樣,祝晗是去替我做事,本來就應該由我負責?!鄙蜱延行o奈,她還是不習慣這些動不動就跪拜的禮節(jié)。
說罷,看向祝晗,“男兒膝下有黃金,你日后可是要考取功名的人,跪天地君親也就罷了,以后在我面前就不用行這些禮了。我讓你替我做事,也沒說日后就真是沈家的下人,否則倒是大材小用了?!?p> 以前還想著祝晗的身份不方便,不行的話只能在莊子上或者府里給他安排份差事,那樣的話就算祝晗日后考取功名,也難免被打上沈家下人的名號。
但現(xiàn)在不用了,她有了更合適的法子。
祝晗鄭重地謝過沈琬昭,倒沒多說什么,有些話放在心里就夠了,說出來倒顯得更沒有誠意。
“我要找一間位置好的鋪子,開個食樓,你有沒有什么好主意?”沈琬昭看著祝晗,出聲道。
祝晗微怔,沉吟片刻道:“敢問姑娘對鋪子有什么要求,或者說您這食樓有什么特殊之處?坊市我倒是知道不少,但不同的坊市,差別卻是不小。”
見他這么問,沈琬昭笑了笑,一來就直指問題本身,果然有幾分本事。
“新奇?!鄙蜱颜f出一個詞,“我這食樓推出不是特色菜式,而是一種鮮吃法。一鍋百菜,千種變化,是一道菜,也是千百道菜。”
祝晗眼神微動,“如此說來,倒有個好地方,很適合姑娘開食樓,但那個地方,不好拿?!?p> 沈琬昭也來了興趣,“哪里?”
“百味樓。”祝晗繼續(xù)道:“新奇,是好處也是短處,若只是吃個新鮮,姑娘的食樓生意再好,不出一個月,揚州府必定有不下十家模仿。所以只能搶占先機,把招牌打出去,做這名聲在外的第一家,如此,以后就算有人模仿,也只能是后來者。”
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你能想到這些?!?p> 她是真的有些驚訝,祝晗很年輕,但做事考慮卻很周全,只根據(jù)她提供的只言片語,便能想到這么多。
這一點,她當然也想到了。
火鍋,要么不做,要做便要做這名聲在外的第一家。
不然,后面必定有無數(shù)模仿者,就算她占了先機也沒多大用。
若不是因為這個,她也不必這么大費周章地準備這些,隨便在揚州府城里開一家便是。
祝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順著姑娘的話說罷了,您想必也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不差我多嘴幾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