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華榛最大的擔心也是最大的憂慮,隱忍在這個疑問之下的還有一個不好言明的問題,那就是,自那瓶藥起,華榛便已經(jīng)覺出孤晴的心思,演奏會后更是了然,如果強壓抑這份感情而不吐口,會不會對她身體造成更大的傷害,這樣自傷,這樣刻薄的對待自己,會不會還不如前者,這樣的想法越來越多的閃爍在華榛的腦海里,而宋白的出現(xiàn)和孤晴的生病更讓他切身的體味到了這種近在咫尺卻終不能到的痛苦,到底怎樣,才是最好的結(jié)果呢???
孤晴有長久的沉默,在聽到這個問題后,她的臉也逐漸變得嚴肅而平淡,她自己恐怕都不能確認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會不會撐得過去,會不會再說出那些言不由衷的狠話來傷害這個其實自己也很在乎的人:“我……”孤晴剛剛開口,就似乎覺得不妥,生生的再咽回去,繼續(xù)思考。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暫時解除了他們彼此兩難的處境,華榛拿起看看來電,語露輕松之意:“沒事,是澤熙?!彪娫捘穷^的澤熙倒是沒有了往日的隨意,只冷冷的說:“下午三點,我想見你。”不容反駁的口氣讓華榛有點驚異:“怎么了這是,語氣這么僵,出什么事了?!?p> “沒事,只是下午三點,我們都沒什么事,我想見你聊聊私人話題,很重要,要不現(xiàn)在也可以,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用,”華榛趕緊接口:“下午三點嘛,可以,我去你辦公室找你?!睊焐想娫?,華榛有些疑惑,澤熙向來都是溫文爾雅,即使親熟也從來沒有以這樣的態(tài)度對我說過話,莫非他察覺了什么?察覺出了什么不對勁!?華榛悄悄抬眼看看面色平淡如常的孤晴,盡力壓下心底的這點恐懼,沒事的,會沒事的。他沒有心情再安靜的享受這愉悅的下午時光了,一顆心因為不停的猜想而愈加忐忑不定,他需要靜一靜,在回去自己辦公室的路上,他不由自主地撥通了宋白的電話!
“怎么回事?這么急著打電話給我?!彼伟讋偤迷谛?nèi)辦事,接到他的電話,便直接與他在辦公區(qū)見面。
“澤熙可能發(fā)現(xiàn)什么了,他剛給我打過電話,語氣很不善,我想大概是音樂會那天被他瞧出端倪了?!?p> “怎么會?那如果真的被他看出來,你準備怎么辦?干脆說個清楚,還是想繼續(xù)隱瞞下去?”
華榛微微嘆息一聲,像是秋天的涼風,卷的人心底凄涼,但即使是此時他也沒有陣腳大亂,平靜的像在分析別人的事情一樣冷靜:“澤熙是我在北區(qū)還能稱得上是朋友的人,我不想讓他失望,也不想失去他,如果可能,我還是想保留他這個朋友的,另一方面的考量,你也清楚,孤晴對名宸并非如語言上那么絕對,這我早就知道,名宸如果就此放棄,那自然沒什么好說,大家相安無事,若是他執(zhí)意堅持,那多維持我的身份一天便會有多一天保護孤晴的勝算,我想無論如何我都應該盡可能的維持這個秘密,越久越好。所以,這也是我為什么找你幫忙的原因?!?p> “了解了,”宋白自然一笑:“你放心,我知道該怎么說,一起走吧?!币运伟椎穆斆鹘^頂,這件事放在她眼里,簡簡單單就可以完成,有她在身邊,華榛安穩(wěn)不少。兩人一樣步調(diào)往澤熙那里走去,今天他們恰好都穿著毛呢料的風衣,連顏色也是差不許多,宋白不禁玩笑:“這樣和你拉風的走在校園里,還真是能收到不少女孩的羨慕眼光呢?。坎贿^,這么搭配的衣服的確是很像情侶衫??!”宋白無所謂的笑說,卻讓華榛的心里驀地一緊:情侶衫嗎?。克麥\淺的笑意蕩在唇邊,語氣卻故作輕松:“是啊,的確很像?!鼻那目此伟啄瞧桨谉o痕的自然眼神,華榛心里不免有些自嘲的好笑:恐怕只有心思簡單的人才會開這種簡單的玩笑吧!她真的是沒對剛剛的話走心啊。
隨便去圖書館坐會兒,兩人按照約定時間來到澤熙辦公室,在侍者的引進下,走進去。澤熙還在低頭忙著手中的公文,他好像有永遠忙不完的事情,但他又有能力把這些事全部打理的井井有條。
“坐!”仍是沒有抬頭,他做事異常專注,看來一時不便罷手,華榛有些恍惚,澤熙的樣子竟已有了初見忍時的錯覺:“請等我兩分鐘?!比A榛與宋白相視一笑,沒有說話。
兩分鐘后,澤熙簽上最后一筆,頗為滿意的合上本夾,一抬頭,已然驚住,他忙起身,主動伸出手去:“宋白小姐,怎么今天大駕光臨?!币贿呎f一邊又淺淺的埋怨華榛:“怎么宋白小姐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在這兒白等著?!?p> 華榛目光狡黠的一笑,對宋白道:“看看這人的嘴臉,我來好像就不是白等著了,還好意思怪我!”澤熙被他擠兌的略帶歉意的一笑:“是我不對了,我謝罪好吧?!闭f著親自奉上兩杯咖啡,態(tài)度嚴謹,手法熟練,引得宋白不由贊道:“真不愧是名宸手下的得力干將,什么事都能干出講究來,連我看了也是羨慕不已,要不然,到我府上好不好,待遇不減,任務可是比這邊能輕松不少?!?p> 澤熙恰到好處的禮貌微笑:“宋白小姐就不要拿我開心了,請用吧!”轉(zhuǎn)而又問:“今天宋白小姐來這兒有事?有什么我可以效勞的嗎?”華榛遞過一個眼神,他并不十分擔心宋白,她若肯來,總歸是有辦法的。
“今日沒事,來校逛逛,順便辦理退學手續(xù),本以為休息日學院也會有值班的人在,看來不是這樣的,我白跑一趟,卻又不想正式的工作日再來,所以問華榛該怎么辦。恰好知道他要到你這兒來,我就自己跟過來,給你應該是更方便的吧,形同副校長的人這點問題不會為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