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飛轉(zhuǎn)在深邃宇宙里的星空飛碟,一朵朵星云浮現(xiàn)在電光的背景下,它會發(fā)出紅、綠、藍等神秘的彩色光暈。當光暈連成一片時,形成了黑色平面上的“小宇宙?!?p> 這就是“耀變天目”茶盞。
“建盞胎色黑紫,釉色玄幻,肌理瑰麗,自宋代起,是茶之圣器。
它產(chǎn)自福建建陽,稱為建窯、建盞。
建窯的兔毫盞、鷓鴣斑、油滴盞、耀變天目,被奉為國寶的技藝,為宋朝皇室御用茶器,也是福建宋元外銷瓷最具代表性的出色作品?!?p> 王老師并沒有直接說棋譜,而是開口說起與之毫不相干的建窯,似乎在閑聊著他給我們泡茶的這套茶具。
瓷器恰好是老朱最好的一口,我那點兒常識,也還是從他肚子里販運過來的。
他如數(shù)家珍地與王老師對上了眼,并給我們補充常識:
“福建古窯址的數(shù)量,那可是居全國第二,窯口中以燒造外銷瓷為主。其中德化白瓷和克拉克瓷是明清時期,福建外銷瓷中最大宗的產(chǎn)品,它把歐羅巴人的審美觀,直接從巴洛克拉向了洛可可風格,也就是中國瓷的風格。”
王老師贊許老朱的解讀,給他捧上了第一盞茶:引為知已的茶。
為了照顧朝魯巴特爾,王老師也特別為他煮了一壺奶茶。
從福建出發(fā),經(jīng)過WLCB到達邊境集寧的國際貿(mào)易,這是一條悠長的草原絲綢之路,它承載了千年的歷史風云。
王老師點題。
“離豐莊不遠,就是集寧古城遺址,考古隊發(fā)現(xiàn),它出現(xiàn)中原及南方九大窯系的幾千件瓷器,它們就屬外銷瓷器。
這其中有定窯系的甜白釉印花盤、鈞窯系的天青、月白帶斑釉盂、磁州窯系的白釉黑花盆、耀州窯系的姜黃釉刻花碗、龍泉窯系的豆青釉碗、建窯系的油滴盤、盞,吉州窯系的木葉釉碗、JDZ窯系的青花龍紋高足碗等。
為了保護大宗的外貿(mào)生意,蓮城的黃氏家族,承擔起了一路上貴重貨物的保護,因此,看似遠在南方的蓮城與草原上的集寧,就這樣成為中外貿(mào)易路上的雙城,正是在一次次的貿(mào)易中,王家與黃家,成為了世交。”
王老師把話題又繞回到我們關(guān)心的棋譜上。
“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考證這套棋譜是從中原何時帶入草原的,可能是宋,也可能是在唐朝,你們看過唐朝的馬錢嗎?”
我搖搖頭。
老朱說,他在韓國的博物館看到,目前中國基本沒有精品。
“那是草原與中原交易中形成的一種特殊的貨幣,因此無法將棋譜的時間做一個精細的劃分,但是在明清時期,蒙古象棋在成吉思汗的軍營中流行,并行成了自己的運子規(guī)則,完全區(qū)別的中原棋藝。我想,當時我們兩個家族的祖先,一定是經(jīng)過切磋,完善了這套棋譜?!?p> 我問王老師:
“即然您知道這套棋譜,為什么朝魯巴特爾卻不知道?”
言下之意,您最得意的學生,為何不教他?
朝魯巴特爾表示贊同地點點頭。
王老師搖搖頭:
“我也是在你剛才不太熟練的背誦中,才知道還有一套棋譜的存在?!?p> 這個答案,顯然是超出了我們的認知。
王老師說,你們誰開車,我們?nèi)ヒ惶瞬贿h處的集寧古城遺址。
老朱雀躍地去開車。
不一會兒,車子開進一片白樺林的土道,塵土飛揚,老朱晚關(guān)車窗戶了,車中人都不由地咳起來。
在幾乎懷疑前方?jīng)]有路的時刻,一片空曠的田地出現(xiàn)了。田地的遠處,是正在修建的高速公路。
在荒地里,出現(xiàn)了一座城的輪廓,遠看像一排排田字格。
一座座房屋的地基,構(gòu)勒出了這里曾經(jīng)是一座繁華的國際大市集。
房屋的兩邊,是寬闊的道路,路上有的地方,還鋪著一塊塊完整的大青磚,如同長城上的磚頭,厚實而寬大,地基上,還有一只只半埋在土里的完整的黑釉大缸,散發(fā)出烏亮的光澤,老朱東摸摸,西摸摸,嘴中喃喃說道:
“發(fā)了,發(fā)了,這下哥們發(fā)了?!?p> 王老師指著不遠處的一片平房:
“考古隊駐扎在此,各位只能看,不能摸,都是文物。正在發(fā)掘之中?!?p> 我好奇地問:
“怎么不搭個大棚保護一下?”
他回答:
“面積太大,好幾萬平米的城,正等著經(jīng)費呢?!?p> 這就是把黃、王兩個家族勾聯(lián)在一起的集寧古城遺址。
一次又一次意外的戰(zhàn)爭,洗劫了這座塞外國際貿(mào)易邊城,它的財富,使得盜匪垂涎,它的邊境要道的位置,又使得它成為中原王朝和草原帝國的雙重棄子。
在每一次屠城傳言的慌亂中,城中百姓一次次匆忙埋下物資,出逃后,就再也沒有回到這里,而留守下來的守城市民被殺害,埋在地下的寶藏,數(shù)百年后,才被一次工路的開挖發(fā)現(xiàn)。
也正是在一次次的戰(zhàn)爭臨近之中,黃王兩家決定:
將他們潛心研究的棋譜拆為兩份,由兩家收藏,每一家拿到的棋譜,都是一份不完整的棋譜,也就是你看到的每一局相對應的棋譜,是沒有辦法在現(xiàn)實中行走,只有將它們合而為一,把每一個步子相加,才是一份完整的棋譜,因此,王老師無法用家傳的棋譜傳給朝魯巴特爾,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推測,努力完善它。
我和老朱恍然大悟:
黃家拿著這份不完整的棋譜,后代不能用它解開象棋的迷局,進而把它運用到黃氏獨特的蓮城拳上,形成了完整的一套拳譜,因此沒有人認為,它的本意是半本棋譜。
王老師點點頭,然后對我們一抱拳:
“有勞遠方尊貴的客人,把它寫下來?!?p> 黃氏拳譜早就拍下在我的手機里,只要一秒鐘,我就能轉(zhuǎn)發(fā),這就是現(xiàn)代社會的速度。
但是,我的疑問并沒有因此而解開:
如何憑著這份棋譜里的各位棋子的位置,找到當年黃氏家族掩埋鎢礦的地點?
小田給我打來電話,問我什么時候回BJ?他提醒我,下周就是張凱學校的命名儀式,讓我記得要準時正裝出席。
我給赫本發(fā)了我蹲在荒地上,看明代地磚的工作照片,說明我正在工作,但會準時出席下周的活動。
她很快回了一個“好”字,然后發(fā)了她已暫時休學,接替小張在山村的小學校任教,等到明年春天,第一屆大學畢業(yè)生的到來。
瞬間,我站在此地的這座荒城,與萬里之外貴州山區(qū)的那個小村莊,也像雙城,又把我和她連在了一起。
王老師說給他點時間,讓他解開棋譜與拳譜之間的那個紐帶。
回到豐莊后,借著王老師的地方,開了個現(xiàn)場手機會,云山和王作家沒啥建議,只有陳堂主提示我們要從當年黃氏家族的角度出發(fā),建立兩者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
但是,王師爺又是如何,把這份拳譜中的某一個部分,化為藏寶地點的呢?它們的共同規(guī)律何在?
汀洲張哲文的孫子歡歡給我發(fā)來短信,說他爺爺這幾天,回憶起當年的那位黃交通員給他帶來過的小吃,記得有一種叫“筍粽”,應該可以查到。
小張在網(wǎng)上查到,它是浙江南部一帶的小吃,并沒什么特別之處。
我搖搖頭否定的這個地點,王文蘭不可能在浙江一帶休養(yǎng),只可能在福建,而張哲文的家也不可能安在浙江。
會不會老人家記錯了?
我把這個答案發(fā)給了田護士,讓她確認,并感謝她讓我們找到了棋譜,沒有想到,一會兒田護士就發(fā)來消息,說朱老也曾經(jīng)說過,他吃過美味的筍粽。
這個答案,讓老朱迷茫起來,在他的記憶中,父親的胃在戰(zhàn)爭中嚴重受傷,吃不了糯米制品。
是不是小田弄錯了?
老朱開始懷疑。我不確定這種食物,只是懷疑地點。
信還是不信,這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