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盡快補(bǔ)上剩下的三十萬手術(shù)費(fèi),不然耽誤病人最佳治療時間,結(jié)果難以預(yù)料?!?p> 醫(yī)生瞥了眼蕭寒,語氣冷淡,看慣生死的醫(yī)生,放下話轉(zhuǎn)身離開。
“還差三十萬!”
“三十萬!”
蕭寒噗通跪在養(yǎng)母病床前嚎啕大哭。
“媽,對不起,兒子不孝!”
“我找大舅,二舅和小姨都借了一遍,甚至在網(wǎng)上找各種貸款,都試遍了,才湊到五十萬,剩下的三十萬,我真不知道去哪找啊??!”
啪啪!
蕭寒提起手就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病床上,養(yǎng)母李紅霞面色如土,消瘦如柴,陷入昏迷不醒。
三年前冬天,失憶的蕭寒猶如流浪狗一樣睡在街頭,掃大街的李紅霞心地善良,怕蕭寒餓死街頭,便將蕭寒帶回家,如親兒子般收養(yǎng)照顧。
剛好李紅霞因為小時候一場火災(zāi)而毀容,所以一直沒結(jié)婚,也沒兒女,蕭寒的到來,讓母子兩人互相取暖,互相依靠。
而就在半個月前,正在掃大街的李紅霞突然倒地昏迷不醒,可嚇壞了蕭寒,連忙帶到醫(yī)院檢查,是腎積水腫瘤,必須手術(shù)切除,而醫(yī)療費(fèi)用前后需要八十萬。
他網(wǎng)貸借款都試了一遍,才湊夠五十萬,還剩三十萬……
“不行,我不能放棄!”
蕭寒狠狠擦干眼淚。
若沒有養(yǎng)母李紅霞,他蕭寒早就餓死街頭,就算沒有餓死,那時江州連續(xù)零下十來度的天氣,凍也給凍死了。
“找大舅,二舅和小姨,以及……雪兒,繼續(xù)借!”
“就算跪著去求,我也得把剩下的三十萬湊齊!”
江州冬天十分寒冷,近日更是一連的零下十幾度,衣衫單薄的蕭寒像喪家犬一樣哆嗦著,來到大伯家門口。
敲響大門。
大伯開門看到蕭寒,臉色一沉,沉聲道:“蕭寒?你來做什么?”
“大舅,我媽手術(shù)還差三十萬,所以,我想再跟您借點(diǎn)錢……”
大舅有些為難的說:“蕭寒,我家也不富裕啊,要不,你去你二舅家看看,他家開超市的,應(yīng)該有錢?!?p> “可是大舅,我……”
“我什么我?”大舅媽板著黑臉,將大舅拉到身后,站在蕭寒對面,居高臨下道:“上次借的錢還沒還,又想借錢?門都沒有!”
“大舅媽……”
“滾滾滾,別叫我大舅媽,我沒有你這樣的窮親戚!”
“從哪里來的,滾回哪里去!回去多陪陪你快死的媽,等你媽死了,你就去工地打工,把從我家借的錢,趕緊還回來!”
蕭寒低著頭,拳頭攥得緊緊的,他很想將大舅母的臭嘴撕爛,但現(xiàn)在,他有求于對方。
“艷芬,咱們都是一家人,別說話那么難聽,你這不是盼望著我妹妹早點(diǎn)死嘛。”
李建軍忍不住出來幫腔。
誰料這話出口像捅到火藥桶似的,大舅母王艷芬當(dāng)下暴跳如雷,“李建軍,你個老東西,你偷偷摸摸借給蕭寒十萬塊錢的事,我還沒給你算賬,還敢跟我犟嘴,嫌我說話難聽,給我滾去跪著,不然你也給我滾出去,這個家容不下你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老東西!”
大舅李建軍脖子一縮,跟慫蛋一模一樣,極其聽話的去跪著。
啪!
防盜門被關(guān)上。
蕭寒知道大舅做倒插門女婿不容易……他又何嘗不是?
但大舅母的尖酸刻薄,卻讓蕭寒的心涼透,比寒冬臘月更冰冷,人情淡薄竟如此!
來到二舅家。
二舅在市郊開了個百貨超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三間門面房。
“二舅,我想借點(diǎn)錢……”
一聽到借錢,李建平破口大罵:“蕭寒,別說你跟我妹妹紅霞沒有血緣關(guān)系,就算你是我親外甥,借錢也得有個度不是,上個星期,我剛借給你的十五萬,今天又來找我借錢,當(dāng)我家開銀行的是不是?”
“但是二舅,我媽真的快不行了,求求你,再給我點(diǎn)吧,三十萬!就三十萬,我用余生做牛做馬來報答你們的恩情!”
“哈?三十萬?”
“趕緊給我滾蛋!別說三十萬,一毛錢都沒有。”
李建平指著超市門口,正在搬卸貨物的小貨車,“看見沒,我剛進(jìn)一批貨,尾款都是打著欠條的,就差你借走的十五萬!少跟我廢話,盡快把十五萬還上,不然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咱們法院見!”
說完,李建平轉(zhuǎn)身進(jìn)去超市,看都不看蕭寒一眼。
蕭寒再次吃到閉門羹。
不能放棄,不能放棄!
蕭寒壓緊牙關(guān),拿出手機(jī)給小姨撥打過去。
嘟嘟一聲響,就是沒人接。
蕭寒不死心,繼續(xù)撥打。
但最后,嘟嘟聲直接變成“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jī),請稍后再撥。”
砰!
蕭寒一拳砸在雪地上,一個拳印隨之出現(xiàn)。
窮在鬧市無人問!
所有的親戚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沒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幫他一把。
“媽……”
想到病床上的養(yǎng)母李紅霞,蕭寒再次將熱淚擦干。
就在此時,電話響了。
蕭寒如若至寶接通,以為是小姨打來的,誰料是房東阿姨,“蕭寒是吧,房租到期三天了,你們還住不住,要是不住就給我趁早搬走,別耽誤我找下一家租戶。”
蕭寒深深吸口氣,“住,繼續(xù)?。 ?p> 房東阿姨冷哼一聲,“要住就趕緊把房租交上來,另外,別老往樓梯間放一堆垃圾,瓶瓶罐罐的,又臟又臭,會影響我其他租戶的!”
那些瓶瓶罐罐都是李紅霞掃大街時,從垃圾桶里撿的,能賣點(diǎn)錢,也是母子倆日常開銷的一個主要來源。
蕭寒渾身顫抖著,咬著牙說:“行,我知道了,明天我回去就交房租?!?p> 電話剛掛斷,各種網(wǎng)貸就來催,一個接一個給他打電話,索性蕭寒將手機(jī)關(guān)機(jī),眼不見心不煩。
“去找雪兒,不管怎么說,我都是她老公,應(yīng)該能借我三十萬吧,畢竟她可不缺錢?!?p> 白雪兒,江州豪門白家的掌上明珠,按理說,如此豪門女跟他窮叼絲扯不上關(guān)系,但就在三年前,蕭寒跟著李紅霞一塊掃大街,開著豪車的白雪兒巧合見到他,非要讓他去白家做女婿,本來蕭寒自戀以為,驚天顏值發(fā)揮作用,從此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卻哪里知道,人家白雪兒壓根就是被家族催婚逼急了,不想做家族聯(lián)姻犧牲品,就從大街上隨便找個樣貌不錯的小白臉當(dāng)擋箭牌。
從此,蕭寒就成了白家上門女婿,其實蕭寒內(nèi)心原本是抗拒的,卻不料偶然間,看到白雪兒身上的半枚玉魚佩,竟然和自己身上的半枚,能恰好湊成一對,盡管蕭寒失憶了,但本能從潛意識里,仍然能感受到陰陽魚玉佩對他的重要性,所以,蕭寒對做白家的上門女婿,并沒有抗拒,反而欣然接受!
只不過,白家上門女婿并不好做,三年來,蕭寒在白家當(dāng)牛做馬,猶如一條搖尾乞憐的狗,哦不,他連一條狗都不如,畢竟狗有自己的窩,有人主動給它投食,而他呢,只能躲在雜貨間睡覺,每天吃些剩菜剩飯茍且偷生。
來到紅塵人間酒吧。
是白雪兒經(jīng)常來的高檔酒吧,也是江州二代們的聚集地。
找白雪兒借錢,蕭寒感到恥辱,男人自尊心受挫,但沒有辦法,總不能眼睜睜開著養(yǎng)母離世。
進(jìn)入酒吧,寒冷褪去。
閃爍的彩燈,刺鼻的酒精,動感的音樂,是紙醉金迷!
酒吧內(nèi),宛如一場上流交際宴會,男女皆盛裝禮服出席。
人群里,白雪兒一身潔白禮服,完美無瑕,抬起美麗的頭顱,好似高傲的白天鵝,如此耀眼奪目。
而蕭寒到來,讓整個酒吧驀然一靜。
“蕭寒?你個窮酸叼絲來這做什么?”
白雪兒的好閨蜜蘭采薇提著嗓子道,她捏著鼻子,一臉嫌棄的樣子,好似蕭寒渾身散發(fā)惡臭一般。
在場的二代們都放下酒杯,望向衣衫襤褸的蕭寒,他們在場的都是江州名流名媛二代,對白家白雪兒的窮叼絲廢物女婿都有所耳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他就是蕭寒?白雪兒廢物丈夫?”
“白家倒插門女婿,呵呵,傳說中踩到狗屎的家伙?”
“你說話好惡心,人家那叫走了狗屎運(yùn),哈哈!”
……
蕭寒沒有回應(yīng)蘭采薇,而是看向白雪兒,“雪兒,我來是想……”
不等蕭寒解釋,白雪兒直接冷冰冰打斷,她可不想在二代圈子內(nèi)繼續(xù)被議論。
“夠了!蕭寒,你給我滾出去,這里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蕭寒你聽到?jīng)]有,雪兒姐讓你滾出去,別在這影響大家心情,也臟了大家眼睛!”
白雪兒話音剛落,蘭采薇也緊隨一句諷刺。
蕭寒臉色漲紅,但為了養(yǎng)母,他硬著頭皮說:“我媽重病,需要錢,雪兒你能不能借……”
“不能!”
白雪兒直接拒絕,冷漠的說:“你媽死不死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就你這樣的廢物,若不能依靠我白家剩菜剩飯茍且賴活著,恐怕你早就餓死在街頭,還有臉問我借錢,你拿什么還?靠你的小白臉嗎?”
這話讓在場二代們都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
“別說,這狗東西倒長得人模狗樣,去當(dāng)男寵,沒準(zhǔn)生意真能火爆!”
“哈哈,說的沒錯,蕭寒也許真能靠臉吃飯。”
“得了吧,就他沒二兩肉的體格,萬一遇到五六十的大媽,他不得被榨成地瓜干?”
……
蕭寒內(nèi)心怒火中燒,但求人辦事,不就得把姿態(tài)放低,笑容以待?
“雪兒,求求你……”
白雪兒寒眉一掃,“我再說一遍,給我滾,不然,以后白家你不用去了!”
“聽到?jīng)]有,快滾?。∵€想借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哪根蔥?就算借給你,你能還得起?就你這樣的廢物,就只能去掃大街,哦,也對,你那個快死的媽就是掃大街的,你也去掃大街,也算衣缽相承,家族延續(xù)了,哈哈哈!”
蘭采薇用刻薄嘲諷的話刺激著蕭寒。
蕭寒終于忍不住了。
“你特么給我閉上你的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