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什么聲音？

　　在劉清面前的老師長得蠻高的，普通話還算標(biāo)準，這是一個北方來的老師，他在粵省最好的大學(xué)畢業(yè)，研究生學(xué)歷，他叫張仲。

　　他最厲害的不是這些，而是曾經(jīng)的文綜狀元經(jīng)歷，加上自本科以來就做高考輔導(dǎo)積累下來的經(jīng)驗。

　　如今的他已經(jīng)快三十歲了，聲音洪亮清晰。

　　他長相比較普通，但身上的氣質(zhì)總是掩蓋不住的，說話非常具有條理性，語速比較快，劉清一開始很難跟上他的節(jié)奏。

　　“海韻的劉清是吧？你們那邊的李時茵暑假在我這邊上課，她還不錯，人挺聰明的?？上У氖前。ｍ嵵挥兴粋€人來上我的課，你們海韻的人基本都不愛學(xué)習(xí)。我可以這么說，海韻來這邊補習(xí)的，絕對是非常有提升空間的，為什么？因為在那種環(huán)境下想要絕地反擊，這種精神非?？少F，我絕對相信這種人是高三的勝者”

　　張仲的話好像擊到劉清內(nèi)心最深處的位置。

　　“老師您說的都對?！?p>　　“呵呵，先別這么快下結(jié)論，你先來聽我一節(jié)課，在下結(jié)論不遲。你先去吃飯吧，我記住你了，你可要好好努力啊，我看好你這種人。”

　　這次談話，讓張仲在劉清心里的扎了根。

　　劉清去樓下，簡單吃了一個木桶飯，便回到了七樓的樓梯口。走廊是沒有地方坐的，只有在樓道才可以坐下來。

　　劉清坐在樓道上，手上捧著平時的文綜筆記，他一遍一遍地過著筆記。這是他一周的學(xué)習(xí)成果，這對于他來說非常重要。

　　六點四十左右，劉清看著這里的人越來越多了。

　　海城最好的幾所高中，他們的校服都是藍白相間的。

　　在劉清視野范圍內(nèi)，恰好都是藍白相間的校服，全場唯有他一個人穿著黑白相間的海韻校服。

　　突然，他不太想穿上這身校服了，雖然他進入海韻是一個意外，曾經(jīng)的他不至于這么差。他從不以自己在海韻為恥，現(xiàn)在他這個心理卻在發(fā)生改變。

　　劉清深呼吸了幾口，這衣服脫不掉啊，短袖。怎么辦？沒辦法。

　　劉清周圍的同學(xué)看著人越來越多，也開始收拾東西排隊了，劉清自然也跟著又排起了隊。

　　雖然張仲說這教室很大，但從劉清看來，這么窄的走廊，教室能有多大。這里最起碼都有六七十人，還不算沒來的，他不太相信可以有容納百人的教室。

　　“一九一九年……”

　　一道背書聲傳來，劉清專注看書的心情突然破裂了。

　　這個聲音只出現(xiàn)了一次，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了，也許是聲音的主人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比較大，而身邊的人都沒有出聲背書。

　　劉清不淡定了，這聲音縈繞在他心里，越回味越揮之不去了。

　　很清脆、很舒服的聲音，讓人感覺這是一個純潔的聲音，無法形容。

　　劉清緊張了。

　　在混跡文科班的男生，會習(xí)慣扎在女生堆里。劉清經(jīng)過長久的訓(xùn)練，一個人面對幾十個女生的場面也不會太過慌張。

　　在這個補習(xí)班里，雖然男生人數(shù)不多，兩個手數(shù)的過來，但習(xí)慣了的劉清并不緊張。

　　現(xiàn)在因為一道背書聲，他破防了。

　　劉清越來越想知道這聲音是誰發(fā)出的，但他不敢探頭。

　　他記住了聲音發(fā)出的地方，卻又害怕和那個女生對視。

　　劉清沒想到自己這么不堪一擊，在外面隨便碰到一個人就可以讓他破防，這怎么學(xué)?。?p>　　劉清在罵自己，定力如此不佳，怎么才能成功呢。

　　但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他沒有談過戀愛，曾經(jīng)暗戀過幾個女生，但是時間都很短。劉清看來，這僅僅是他“突發(fā)奇想”罷了，其實壓根就沒什么感覺。

　　劉清深刻感受到了這次的不同，好像……不是突發(fā)奇想，一切都是有準備的。

　　他越這樣想，他就越被自己繞進去。這是一個奇怪的想法圈，一步步地在套牢劉清的思想。

　　很危險，劉清響起了警鐘。

　　他決定抬頭，看一下老師在不在?？粗@個年近中年的大叔，一定可以抑制這種不可取的想法。

　　劉清很幸運，他一抬頭就看見張仲。

　　張仲看著劉清，和他對視了一下，便伸出手，想要劉清手上的筆記。

　　劉清把筆記給了張仲，張仲很仔細地看了劉清的筆記。

　　過了一會，張仲合上了筆記，但沒有還給劉清，他說道：

　　“可以先借我一下嗎？”

　　劉清自然沒有意見。

　　現(xiàn)在也要上課了，也就不急于這一時了，剛好放空一下大腦。

　　張仲拿著筆記本，腰間還別了一串鑰匙。他走到教室門口，另一只手取下鑰匙，開了門，便說道：

　　“各位同學(xué)有序進入，不準占座，誰占座我就讓他滾蛋，你要是交了錢，我就退你錢，我不教這種沒素質(zhì)的人。每個人都有座位，不用擔(dān)心，慢慢來?！?p>　　教室的門不大，兩扇大門，打開來剛好足夠兩人通過。

　　劉清排的比較后，當(dāng)他進去的時候，后面的位置基本上都沒有了，中間空余的不多，只有前面位置最多。

　　劉清不想坐在最前面，因為老師長時間講課，對著你噴口水，這種滋味體驗過一次就不會想要體驗第二次。

　　劉清坐到了第二排右邊最里面的坐位。

　　教室有十幾排坐位，分為左右兩邊，每邊都有三個連著的坐位。桌子是固定的，椅子不是。大致下來，教室的坐位近百個，這里的的確確很小概論會沒座位。

　　劉清坐在座位上，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他在回復(fù)自己家人的威信，他很少在放假不回家，所以家里人現(xiàn)在會聯(lián)系他。

　　人進的很快，劉清剛回復(fù)完消息，教室基本就滿了。

　　張仲看了一眼時間，近百人，三分鐘就基本進完了。這個時間點的學(xué)生看來還是不錯的，張仲這么心想著。

　　“同學(xué)們，這是新學(xué)期的文綜班，新來的同學(xué)，歡迎你們，老同學(xué)呢，同樣歡迎你們。”

　　張仲的臉上掛著微笑，他在四處掃描，想給每一張臉都留下印象：

　　“我在看，有多少老生，喲呵，真不少。”

　　“你，小雨，在一中的成績非常好。你，阿敏，二中扛把子?！?p>　　張仲一個個得指出他的老生，如數(shù)家珍。

　　“你們都是我非常優(yōu)秀的學(xué)生，來我這個文綜補習(xí)班，文綜成績基本都能特到非常明顯的提高。如果沒有，你應(yīng)該檢討一下是不是你自己的問題，畢竟為什么大家都在進步，只有你一個人退步了？”

　　“剛剛我夸了很多老生哈，現(xiàn)在我得說說我們的新生了。”

　　張仲拿出了他手上的筆記本。

　　他把筆記本傳給下面的人，讓他們先看一下。

　　下面的人翻閱了一下筆記本，很快就往后傳?；旧厦總€人都很好奇，張仲為什么要拿這個筆記本給他們看。

　　劉清此刻尷尬地想要找個地縫鉆進去，他本來就是一個比較羞澀的人，不太善與向陌生人表達自己，現(xiàn)在張仲的行為，好像在給他傷口撒鹽。

　　筆記傳到劉清這里，坐在他們?nèi)酥虚g的女同學(xué)接過筆記。

　　劉清假裝看筆記，而另外兩個同學(xué)看的都比較認真。

　　劉清清晰地聽見前面看過的同學(xué)在小聲討論他的筆記，還好自己在做筆記的時候沒有什么奇怪的想法，要是把它寫在筆記本上，那就完蛋了。

　　“這個字還蠻好看的?！?p>　　剛剛扎在心里的聲音又出來了，劉清一個哆嗦。

　　本來要變得赤紅的臉慢慢變白了。

　　他的手本來在臺上的，現(xiàn)在他不敢放上來，因為一看就知道他的手在抖，他害怕被旁邊的人看出來，他很害羞，那個女生就這旁邊。

　　劉清的心臟仿佛在顫抖，脖子往上的部位凝固住了，眼睛只敢往下瞄。劉清看著自己發(fā)抖的雙手，用力抿嘴，心里的焦灼和緊張暴露無遺。

　　這時，劉清旁邊的同學(xué)開口了。

　　“同學(xué)，你好像還沒有看，趕緊看一下吧，后面的還要看。”

　　劉清大大地喘了一口氣，長大了嘴巴，卻不敢發(fā)出吸氣的聲音。

　　“這……這……這時喔得逼急?！?p>　　劉清結(jié)巴了，他的舌頭不管怎么樣都轉(zhuǎn)不過來了。

　　他旁邊的女同學(xué)因為離得很近，聽懂了，于是她和旁邊的女生看了兩眼就往后傳了。

　　這時候，令人難忘的聲線又出現(xiàn)了：

　　“同學(xué)，你剛剛在說什么啊？”

　　劉清心里一個咕咚，完蛋，她找上門來了。

　　劉清的臉一整紅一整白，楞是憋不出一個詞。

　　葉寒可感到奇怪，但她突然轉(zhuǎn)念一想，難道這個同學(xué)難道是個啞巴？真是身殘志堅，好可憐。

　　葉寒可也不強求他回應(yīng)了，自己在想著這本筆記有啥特殊的。Emmm，她記得這本筆記主人的名字叫劉清，字蠻好看，很清秀的字和名字，應(yīng)該是個女生。記得知識點挺基礎(chǔ)的，但是從全面性來講，還是差了些，嗯，就這些了。

　　時間很快過去，劉清的腦子已經(jīng)是一團漿糊，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散發(fā)水蒸氣。人多的教室本身就比較熱，雖然開了好幾臺空調(diào)，但密集的人群總是可以綜合掉一切舒適的溫度。

　　劉清很難受，他很熱，非常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