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我想請教
賀萊跟謝玉生一起回了書房。
她不在家,謝小公子便不好意思去動書房里的書。
她也可以讓下人給他送書過來,但賀萊想了想還是讓他自己過去挑選了。
跟他說了一路自己不在意的話,到了書房里見謝玉生放松去選,賀萊松了口氣也去收拾匣子準備裝書讓弈棋送到漱秋那里去。
她交代弈棋時也沒避開謝小公子,把弈棋給驚得不停往謝小公子那里示意。
謝玉生心里暗嘆一聲,主動開口道:“你只管去送罷?!?p> 弈棋顧不得多想就先應下。
等捧著沉得要命的書匣出去,她瞄了一眼書房,趕緊讓人過去請示春鶯哥哥。
春鶯正準備服侍柳明月午歇,聽到小子過來傳信,又見自家夫主看了過來,便沒有隱瞞:“弈棋說我們娘子撿了一匣書讓送到漱秋相公那里,還說少夫主也在書房,還主動開口讓她去……她現(xiàn)在在偷偷等著您發(fā)話呢?!?p> 柳明月順了順眉頭,擺了擺手,“讓她去罷?!?p> 春鶯轉身出去吩咐了,回來見柳明月已坐了起來,他心中也知夫主在憂心什么便走過去,“我給您按按罷。”
柳明月點點頭閉上眼睛。
沉默了一會兒,他忽然嘆了口氣。
“我原想著萊兒是真欣賞玉兒,你看她這些日子待玉兒多體貼,可今日我才發(fā)覺不對。”
柳明月睜開眼睛,看向春鶯,“你也注意到了吧?”
春鶯管著府內大小事務怎么會沒注意到,不說別的,單是漿洗衣物床褥上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少夫主同少婦主兩人明明是新婚夫婦,卻有些“冷淡”了。
女人但凡開了頭哪有少婦主這樣克制的?
素日親近是親近了,可那眼神騙不了人。
他一早就看出來了,只是除了他也無人發(fā)覺,家中人人高興,他便只能瞞著了。
這會兒聽夫主懷疑,他只笑笑,“您是說娘子還孩子氣?”
柳明月嗔視,“你凈同我打馬虎眼罷?!?p> 他索性挑明了講,“我同她談起漱秋時還沒多想,可回來后越想她表情便越覺得不對……她往日對著我說起那漱秋相公并無隱瞞,可今日我說了那么多,還提及漱秋姻緣,她竟一句話也沒說,我當時只想著她是長大了,可如今再一想她那表情,分明是愧疚難過?!?p> “還有玉兒,委實太“大度”了一些,他性子我很喜歡,我自己也是做不到他那樣心靜的,可也太“靜”了,好似萬事都不留心……”
柳明月說著緩緩搖頭,“這倆孩子之間一定有什么,此時正是他們二人如膠似漆之時,可你看他們二人,相敬如賓,以禮相待,言行坦蕩無比……我先前竟一點兒也沒發(fā)覺?!?p> 能說的話夫主也都說了,春鶯心中默嘆一聲,卻只能開口安撫,“許是他們相處時日還短,少婦主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她在外除了見的多的漱秋相公那幾個男子,對其他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避之不及,少夫主才同她相處了幾日?我看著,少夫主已是她接受得最快的男子了……”
他原是隨意找了話來說,可說著說著他自己反而被說動了,更別說聽得認真入神的柳明月了。
“你說得也是……她其實也不怎么會跟男子相處,白瞎了那張臉?!?p> 柳明月臉色柔和下來,他拍了拍春鶯的手,“還好有你……我竟鉆了牛角尖,如今下結論為時尚早,等再處些日子看看……”
話雖如此,只是她這女兒如今竟還沒意識到娶了夫郎就是一輩子,潛意識中竟更親近相處更久的漱秋,這古怪性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賀萊跟謝玉生兩人又在書房消磨了大半日,只是兩人各忙各的,隔著書架誰也看不到誰。
下人們只當賀萊紅袖添香,連外邊傳的閑話也沒人放在心里了,是以賀成章回來后雖聽說女兒今日出門去了哪里卻也沒多想什么,柳明月更不會主動同她提自己的擔憂了。
等倆孩子過來陪著他們用了晚飯,柳明月按下還想給賀萊訓話的賀成章,直接打發(fā)賀萊跟謝玉生兩個回他們院里。
“用功也不在這一日兩日,原是你該陪著我們的,卻又出門去了,下午你又鉆書里去了,晚上也該你們小兩口多多說說話了?!?p> 柳明月捏了捏妻主的手指,示意她不要開口便繼續(xù)安排起來,“我聽春鶯說萊兒的物品還沒歸置好,萊兒,你自己也知你多難伺候,連鳴琴幾個都不知你的物品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你還不許人動,如今到了玉兒這邊你怎么做起甩手掌柜了?”
賀萊討好地沖著爹爹笑了下,“我這就回去收拾,保證今晚就收拾好?!?p> 柳明月嗔她一眼,含笑轉向謝玉生,“玉兒,你多上上心,難得她肯將那些家底托盤而出……對我這個爹爹都沒這般坦白呢?!?p> 說著,他又悄悄壓低聲音,“明日她出府了,你告訴我她都藏了些什么?!?p> 謝玉生怔了怔,察覺到賀小娘子輕輕拉了下他衣擺,他只好點了點頭。
待倆孩子出去后,賀成章便開始審視自己夫郎了。
“怎么這般看我?”
柳明月裝傻道。
賀成章放下茶杯,“萊兒難不成動了什么壞心思?”
柳明月眨眨眼,“什么壞心思?”
賀成章明白夫郎是不想說,只能嘆口氣,“你不說就罷了,我也不知道,若是我知道了,可就說什么都沒用了?!?p> 柳明月掩唇只笑,賀成章也沒轍了,她實在不覺得如今有什么不對。
“爹爹是懷疑了么?”
謝玉生想了一路,終是在摒退下人后問了出來。
賀萊微微笑了一下,“是我不好,今日說話露了餡兒,往后我多注意就是了?!?p> 謝玉生抿了抿唇,他雖不擅言心里卻清楚,賀小娘子既是不想多說,他不問就是了。
只是他才打定主意,賀小娘子卻突然又開口了,“我……有事想請教?!?p> 賀萊看了一眼身邊始終平靜如水的如玉少年,想到那日他擲地有聲的驕傲的話,忽然有些想聽他來分析了。
漱秋骨子很是驕傲,她能理解他,可她又多了現(xiàn)代的記憶,終究跟他還隔著一層,而且她實在是個感情白癡,越想越亂,卻又沒辦法不想,還心急如焚……謝小公子心思純凈,應當能旁觀者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