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淑婉深情探曹旋 曹旋奉命赴中都
曹凱安排廚下張羅酒席，一來為韓嬌壓驚，二來感謝王戰(zhàn)海對韓嬌的搭救之恩。原本即便是王戰(zhàn)海救了韓嬌，按著曹凱的身份也不會自降身價陪他吃飯，只是曹凱起了愛才之心。現(xiàn)在國共兩黨兵臨城下，日軍日漸式微，而自己的人手隨時有可能被推上戰(zhàn)場當(dāng)炮灰，現(xiàn)在必須盡可能地擴充自己的實力，以便隨時能把人馬拉出去。今天遇到這樣一個能文能武的人才，也算可遇不可求，曹凱想著席上把他挽留下來。
席間，韓副官拿出來一百塊大洋，感謝王戰(zhàn)海對自己妹子的救命之恩，王戰(zhàn)海百般推辭，無論如何不肯收下。曹凱見勢說道：“張老弟現(xiàn)在既然沒有一個長久的落腳之處，我看不如來我們隊伍，和兄弟們一起干番事業(yè)，這里好歹還是個官差，吃皇糧拿官餉，比在外邊風(fēng)吹日曬還是要強上一些的?！?p> 王戰(zhàn)海推辭道：“我一個山野村夫，身無所長，來到這行伍之中也是累贅?！?p> 韓副官見曹凱有意收留，趕緊勸道：“張老兄，你太謙虛了，就憑你救舍妹時的身手和膽識，這都是行伍中的很多人不能比，怎么能說是一無所長呢，既然警正求賢若渴，我覺得張兄還是要好好考慮一下?！?p> 曹旋也說道：“我看張兄言談舉止必是成大器之人，家兄現(xiàn)在正是用人之際，如若不嫌棄，你就留下來吧。”
王戰(zhàn)海裝作為難的樣子，皺著眉頭在那里冥思苦想，過了良久，好似鼓足了勇氣，對眾人說道：“承蒙諸位錯愛，您要是不嫌棄，那我就厚著臉皮留下來了?！?p> 曹凱當(dāng)即哈哈一笑說道：“老弟，這就對了，跟著我姓曹的，絕對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就在眾人相談甚歡的時候，警衛(wèi)進來報告，中都縣縣長來訪，還帶著一個妙齡女子。
曹凱一聽是中都縣長，讓警衛(wèi)請了進來，自己起身迎了出去，曹旋和韓副官也都是熟人，就跟著一起往客廳門外走去。
縣長走在前邊和曹凱寒暄幾句又和迎出來的曹旋、韓副官握手問候，詢問曹旋傷口恢復(fù)情況。曹旋看到縣長身后的女子，大吃一驚。
跟著縣長來到曹公館的不是別人，正是徐淑婉，曹旋滿心歡喜，趕緊拄著拐往前走去，徐淑婉癡癡地看著他，看著他手里的拐，眼睛有些濕潤，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她強烈抑制著自己的情緒，深怕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曹旋走上前來激動地問道：“淑婉，你怎么來了？”
徐淑婉含羞低頭說道：“聽縣長大人說你受傷了，我來看看你?！?p> 曹凱和韓副官都不明所以，也不好當(dāng)面去問，就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縣長，縣長哈哈一笑，說道：“警正老弟，這不正是你托韓副官去提親的人嘛，今天人家可是主動上門了，就看你們怎么安排吧。”
曹凱和韓副官一聽，恍然大悟，也走上前去，和徐淑婉問候致意，徐淑婉羞澀的和眾人一一見禮。曹凱把眾人讓進客廳，王戰(zhàn)海見有客來訪，趕忙起身告辭，曹凱喊來警衛(wèi)，讓他帶王戰(zhàn)海去鐵蛋那里報到，就在王戰(zhàn)海起身告退時，縣長向他身上瞟了兩眼，覺得似曾相識，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忙著和曹凱寒暄，也就沒有在意。
王戰(zhàn)海走后，曹凱安排家人換上新的酒菜，和縣長攀談起來，縣長找曹凱是有事相求，由于日軍在華北地區(qū)日益敗退，整個察哈爾的察南地區(qū)都已被我軍占領(lǐng)，察北地區(qū)日偽的活動也不時受到我軍地下黨組織和敵后武工隊的襲擾，中都縣的偽警和一些政府機構(gòu)不時受到破壞，最近幾個名頭較大的漢奸都被武工隊給暗殺了，整個中都縣日偽政府都人心惶惶，由于日本人為了確保張垣市防線，把兵力都聚攏到了狼窩溝一帶以阻擊國共大軍的進攻，導(dǎo)致中都縣內(nèi)兵力空虛，無暇顧及當(dāng)?shù)氐闹伟?，縣長現(xiàn)在只能寄希望于察哈爾警署，調(diào)派一些警力協(xié)助維護當(dāng)?shù)刂伟病?p> 曹凱聽了面有難色，說道：“縣長大人，你有所不知，現(xiàn)在國共兩黨合力出擊，整個察哈爾省都危機四伏，警力更是處處吃緊，就是張垣市的治安我都力有不逮，你看，昨天韓副官的親妹妹都被拍花黨給拐了去，要不是被人救下，后果可是不堪設(shè)想?！?p> 縣長沒顧上理會這些，拉著曹凱說道：“警正老弟，借一步說話?！闭f完拉著曹凱走出了客廳。
徐淑婉聽曹凱一說，這才開始注意桌上的那位姑娘，看樣子比自己略小一些，生得楚楚動人，正不時地把目光朝著自己和曹旋坐著的位置瞟來，徐淑婉一抬頭，二人的目光正好碰在一起，徐淑婉從韓嬌的眼光里看出了一絲挑釁的味道。
曹旋見徐淑婉盯著韓嬌看，連忙站起來給她們做了互相介紹，二人微笑點頭致意。
見曹凱和縣長出去，曹旋向坐在身邊的徐淑婉問道：“淑婉，你怎么想起來看我了，我上次打算去你家看你，誰知道被人給打了黑槍，在省城一待就是兩月多，再沒回去過?！?p> 徐淑婉有些哀怨地看了曹旋一眼，向他講起了詳細經(jīng)過。
縣長于日前登門拜訪徐世賢，告訴徐世賢現(xiàn)在日軍不斷收縮兵力，中都城內(nèi)武裝力量嚴(yán)重不足，軍統(tǒng)和武工隊人員不斷滋擾破壞，對當(dāng)?shù)匦姓芰υ斐珊艽笥绊?，也給鄉(xiāng)紳商賈的安全帶來隱患，為了解決當(dāng)務(wù)之急，需要當(dāng)?shù)氐母皇思矣绣X出錢，有力出力，按照縣長的要求，徐世賢要拿出一千塊大洋資助縣政府，縣政府把這些錢征集起來，送到察哈爾警署，希望警署能調(diào)派軍警來協(xié)助當(dāng)?shù)鼐S護社會治安。
徐世賢見縣長來求，因為所征稽費用金額較大，當(dāng)時心中有些不快，不愿答應(yīng)，禁不住縣長分析局勢，曉以利害，徐世賢被迫無奈，拿出了一千塊大洋。縣長和徐世賢閑聊時說來他家求婚的曹旋中槍受傷了，兩月前從中都縣轉(zhuǎn)到察哈爾的日本醫(yī)院治療，不知現(xiàn)在傷情如何，徐世賢也大吃一驚，就詳細詢問了起來。就在他們交談的時候，正好徐淑婉走了過來，聽到在說曹旋，當(dāng)即認真聽了起來。聽到曹旋中槍嚴(yán)重時，徐淑婉控制不住自己急切的心情，當(dāng)即推開門闖了進去。
徐淑婉對縣長說要乘縣長的車來張垣市看望曹旋，徐世賢大為光火，一個女孩子當(dāng)著縣長的面，不顧矜持，拋頭露面，還要去人家家里，這成何體統(tǒng)，當(dāng)即對徐淑婉加以訓(xùn)斥。沒想到徐淑婉反唇相譏，你娶親的時候說現(xiàn)在上新學(xué)堂，接受新教育，思想不能守舊，要人人平等，現(xiàn)在我去看看救命恩人，就成了沒有體統(tǒng)。徐世賢氣的臉色大變，覺著真是女大不中留，當(dāng)著縣長的面不好發(fā)作，在那里喘著粗氣。
縣長看到徐淑婉見曹旋心切，也想著自己是去求曹凱辦事，帶著徐淑婉去說不定還能起到作用，就耐心地對徐世賢勸導(dǎo)一番，讓他答應(yīng)女兒跟自己前往曹公館。
徐世賢看著倔強的女兒和不停相勸的縣長，也不好再多加阻攔，只好任憑徐淑婉自作主張。今日早上縣長接上徐淑婉就直奔曹公館而來。
聽完徐淑婉一番敘述，曹旋心下甚是感動，趕緊夾了一筷子菜到徐淑婉碗里，說道：“一路奔波，多有辛苦，先吃些東西再說。”
和哥哥坐在對面的韓嬌看到曹旋對徐淑婉關(guān)心的樣子，臉上竟有些不悅。
曹凱被縣長拉到客廳外時，縣長命人從車上提下來兩個皮箱，告訴曹凱說：“警正老弟，這里共是一萬塊大洋，是中都縣全縣百姓的殷殷期盼，希望你能成全一二?！?p> 曹凱看著地上兩只沉甸甸的皮箱說道：“縣長大人，你客氣了，這都是我分內(nèi)的工作，我給你安排一個警隊，重點部署到你的縣政府，保護官署和你的安全。”
縣長大喜過望，連連道謝。
曹凱和縣長重又踏入客廳，坐到席上，曹凱對韓副官說：“等吃完飯你去通知二奎，讓他帶著自己警隊的人馬明天開往中都縣，協(xié)助當(dāng)?shù)鼐S護治安。”
韓副官說道：“好的，大哥，我一會就去安排?！?p> 曹旋聽了，心里打起了鼓，他在曹公館憋了兩個多月，早就想出去放放風(fēng)了，現(xiàn)在有這個外派的機會，還不如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在中都縣每天還可以見到徐淑婉，豈不是一舉兩得。想到這里曹旋說道：“大哥，別讓二奎哥去了，我去吧，我在家都待兩個月了，再待下去我就廢了?！?p> 曹凱說道：“你的腿還沒好，暫時不易工作，等我?guī)闳ト毡局委熁貋碓僬f吧?！?p> 曹旋說道：“哥，我的腿康復(fù)得很好，基本沒什么事了，現(xiàn)在出去鍛煉一下還有助于康復(fù)，不能老是待在家里，你就讓我去吧?！?p> 曹凱知道自己這個弟弟，也是倔強之人，他認準(zhǔn)的事誰也勉強不了，只好答應(yīng)讓他前往，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縣長一聽是曹旋親自帶隊，心中甚是歡喜，有警正的親弟弟在身邊，自己的安全更有保障，說不定過幾天警正還得加派人手，不顧自己這個縣長的安危，他也得考慮自己弟弟的安危，看來自己帶著徐淑婉登門這招是派上用場了。
第二天，曹凱給曹旋配了一輛車，曹旋帶著徐淑婉，領(lǐng)著五十多人的隊伍，回到了中都縣。
曹旋先去中都縣政府，把帶來的人員安排妥當(dāng)，隨后買了一堆禮物帶著徐淑婉和兩個隨從，直奔徐淑婉家而來。
徐世賢看著面前的曹旋和徐淑婉，心里五味雜陳，女兒作為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不在家中勤習(xí)女紅，卻拋頭露面，跑到男方家里夜不歸宿，這會惹來世人無盡的嘲笑，哪還有媒人敢上門提親，這要是按自己小時候的規(guī)矩，早被逐出家門了。現(xiàn)在世道確實變了，一個女孩子敢肆無忌憚地帶男人回家。也怪自己打小對她過于溺愛，家中只有她一個孩子，從不違拗她的一些想法，造就了現(xiàn)在我行我素的性格。自己本來不打算出來見這曹旋，他家是土匪出身，現(xiàn)在還在為日本人做事，而自己家世代清白，不想沾上這漢奸的罵名，出于這個考慮上次派人來提親，雖然知道女兒對他心有所屬，但自己沒有答應(yīng)，以后也不打算答應(yīng)?？墒堑K于他對女兒有救命之恩，并且現(xiàn)在家中權(quán)勢正盛，也不能貿(mào)然得罪，萬般無奈之下，硬著頭皮來見上一面。
曹旋禮貌地給徐世賢鞠躬問候，稱呼也改成了徐叔，曹旋命人把禮物給抬了進來，徐世賢抬眼看了一下，不冷不熱的說道：“曹警佐，你太客氣了，來就來吧還帶什么禮物啊，你能來我們這偏遠山村，已經(jīng)是我們的榮幸了?！?p> 曹旋一聽徐世賢這么客氣，知道人家是把自己當(dāng)外人，當(dāng)下說道：“徐叔，我和令愛淑婉年齡相當(dāng)，您就別叫我官職了，聽著別扭，您以后喊我輔同吧?！?p> 徐世賢說道：“豈敢，豈敢，草民可不敢高攀啊?！?p> 未待曹旋開口，徐淑婉就嗔怪的說道：“爹，你說什么呢？輔同救了我的命，今日登門看望你，是沒把我們當(dāng)外人，你這么說不就生分了嗎？”
徐世賢沒想到女兒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當(dāng)下臉上有些掛不住，想訓(xùn)斥女兒幾句，可是當(dāng)著外人的面又不好開口，只好裝作嗓子不舒服干咳了幾聲。
曹旋是何等聰明之人，豈能看不出徐世賢的心思，知道人家這是要和他拉開距離，他心下一動，從懷里掏出來一塊長約十公分，寬、厚各約三四公分的紅色物體，質(zhì)地光滑細膩，通體呈血紅通透狀，顏色艷麗無暇，摸在手里溫潤無比。曹旋走到徐世賢面前雙手捧上說道：“徐叔，這是我去錫盟購置草料時在一個古玩店里淘來的巴林雞血石，聽淑婉說您喜歡把玩這些石頭，我特地拿來送您。”
徐世賢被眼前的這塊雞血石給震撼到了，他死死地盯著曹旋手里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都沒在意曹旋和他在說什么，他仔細地審視著手里的這塊石頭，翻來覆去的細細摩挲，嘴里發(fā)出嘖嘖的贊嘆聲。過了好久徐世賢才感到自己的失態(tài)，說道：“臨江之畔，璞石無光，千年磨礪，溫潤有方。輔同，這塊雞血石可不一般吶，這是巴林雞血里最上乘的大紅袍，看樣子這塊石頭里紅血的含量在七成以上，血塊分布均勻，全無半點雜質(zhì)，確實是極品啊，這樣的寶物可是可遇而不可求，能得到它全憑機緣巧合。”
曹旋看徐世賢的樣子，知道這塊石頭對他的吸引力，就說道：“徐叔，您正好可以用它來刻一方印章?！?p> 徐世賢搖搖頭，說道：“輔同，這個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你能拿出來讓我開開眼界，我已經(jīng)深感滿足了。”說完戀戀不舍的把雞血石給曹旋遞了過來。
曹旋沒有去接徐世賢遞過來的雞血石，趕緊擺手說道：“徐叔，您這樣說就太見外了，在我眼里它就是一塊石頭而已，像這樣的東西，只能是識貨者據(jù)之，俗話說得好寶劍配英雄，金玉之石更應(yīng)是德高者據(jù)之，放在我手里就暴殄天物了，在您手里才能物盡其才?！?p> 徐世賢實在是太喜歡這塊石頭了，情緒已經(jīng)完全被調(diào)動了起來，自己收藏幾十年，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極品玉石，今天既然碰上了，還真有些舍不得放棄，想著把曹旋帶到自己的收藏室，讓他隨便找樣?xùn)|西交換一下，這樣也算禮尚往來，自己不至平白無故收取他這樣貴重的禮物。但是轉(zhuǎn)念一想，相識時日不長，人緣品性尚不了解，直接帶到集自己半生心血于內(nèi)的收藏室多少有些不妥，還是給他些錢好了。思量已定，當(dāng)即說道：“既然輔同有心相贈，我也不好強加拒絕。但是這雞血石太貴重了，我不能無功受祿，我給你五千塊大洋，就算對你割愛的補償，我知道這物件遠遠不止五千塊大洋，就算我聊表心意吧?！?p> 曹旋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抬眼看了看身邊的徐淑婉，對徐世賢說道：“徐叔，您要是談錢，就真見外了，這只是我作為子侄輩的一點心意而已?！?p> 徐淑婉看到曹旋的表情，知道他的心思，這塊玉石要是送不出去，那就真是折了他的面子，他心里肯定難受。當(dāng)下勸父親道：“爹，既然輔同真心送你，你就收下吧，你這樣再三拒絕，反倒拂了他的一番情誼?！?p> 徐世賢看著曹旋的表情知道他是真心誠意要給自己，如果再拒絕下去，反倒覺得自己格局太小，不近人情，日后自己有好東西也可以再回贈給他。當(dāng)下笑著說道：“輔同，那我就受之不恭了，多謝你饋贈如此貴重之物?！?p> 徐世賢小心的把雞血石包好，放到貼身的口袋里，吩咐徐達去安排酒席，為曹旋接風(fēng)洗塵。
曹旋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逐漸贏得了徐世賢的好感，他每次忙完公務(wù)，就讓司機將他送到徐家大院，和徐淑婉一起聊天散步。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