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春芽兒傾情獻(xiàn)唱 二后生中都激情
這個五間正房的小院，收拾得頗為干凈利落，院墻四周點種著一行行的向日葵，排列的整齊、有序，粗壯的枝干上托著的葵花餅正向著太陽舒展開一張張笑臉，金黃的花瓣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忙著采蜜的蜂兒在花間不停地穿梭，好一幅艷陽美景圖。壩上的夏日處處是美景，就這一方小院的夏日風(fēng)情也能給人帶來意想不到的舒爽、愜意。方滿堂端坐在屋檐下的蔭涼里，指點著在庭院中央排練的弟子們的唱腔和身段，不時對著弟子們呼喝幾聲，興致高時，也會和著弟子們的唱腔吟唱幾句。就在方滿堂和眾弟子熱火朝天的排練時，院子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徐淑婉率先走了進(jìn)來。眾弟子紛紛回頭，見進(jìn)來的人是徐淑婉，都收起架勢站立一旁，向徐淑婉躬身問好，方滿堂抬頭一看是徐淑婉來了，也趕忙從椅子上站起，快步迎上前去，滿臉堆起笑容說道：“大小姐今天得閑??？您趕緊屋里請?！?p> 徐淑婉說道：“叨擾方班主，今天有朋友來我家做客，我?guī)е麄冊诖謇镫S便轉(zhuǎn)轉(zhuǎn)，正好路過這里，就進(jìn)來看看你們。”
方滿堂認(rèn)得曹旋，躬身行禮，然后又和韓嬌拱手致意，一番客套后方滿堂把三人讓到屋里。方滿堂讓眾徒弟散去，命一個小姑娘端茶水進(jìn)來。入得屋內(nèi)，方滿堂請徐淑婉三人坐下，自己略帶緊張的站立一旁，不知徐淑婉帶著曹警佐前來所為何事，一時心里倍感忐忑。
徐淑婉往屋外掃了一眼，對方滿堂說道：“方班主，剛才看您帶著徒弟們在院子里拍戲，怎么沒看到‘二后生’??？”
方滿堂一愣，心中暗想徐家大小姐怎么單單問起了‘二后生’，是不是這小子生出什么事來了。趕緊回復(fù)道：“早上我也沒看到他的身影，和他同屋的師弟早上起來告訴我說，‘二后生’天色微明就去了縣城，他說自己牙疼得厲害，不能張嘴唱戲，要去縣城看看郎中，配幾副藥回來吃。”
徐淑婉說道：“昨日他還在我家和方菲一起唱戲，今天怎么就突然牙疼了起來？”
方滿堂惴惴不安地說道：“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從昨天在徐府唱完戲回來到現(xiàn)在我都沒有見到他的身影。大小姐，是不是他惹下什么事了，煩您親自前來過問?！?p> 徐淑婉說道：“方班主不必過慮，也倒沒什么大事，我們只是想打聽一下他近日的行蹤。還望您能如實相告?！?p> 方滿堂略扭了下頭，眨了一下充滿疑惑的眼睛，頓了頓說道：“不瞞大小姐說，‘二后生’最近這段時間唱戲時總是心不在焉，有事沒事就往城里跑，我也盤問過他幾次，頻繁進(jìn)出城里干什么去了，他一直支吾搪塞，不肯實言相告，問的次數(shù)多了，他的語氣里就顯出了不耐煩，刻意躲著我。哎，我已經(jīng)老了，這些徒弟們也都長大成人了，有了自己的主張和見識，再不能像他們小時候那般聽話順從，遇事我也不能像從前那樣拿著戒尺責(zé)罰他們了，好多時候都是由著他們自己的性子去做?！狈綕M堂的話里帶著傷感和疲憊。
徐淑婉說道：“他經(jīng)常往城里跑，到底去干什么了？這個您知道嗎？”
方滿堂遲疑了片刻說道：“我看他現(xiàn)在幾日不去城里就有些坐臥不安，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每次進(jìn)城時都要換上新衣新帽，梳洗打扮一番。近日的一些行為更是古怪，有時候從城里回來時眉飛色舞地拉著師兄妹們聊天，有時候從城里回來時神情沮喪，和誰都發(fā)脾氣。還有就是最近他手里的錢明顯得不夠花，開始時不停地和師兄妹們借錢，后來方菲告訴我還多次跑到她那里要錢，方菲前后也給了他幾十塊大洋，按說他經(jīng)常進(jìn)徐府唱戲，徐老爺每次都有賞賜給他，他比那幾個師兄妹們的手頭都要寬裕得多，可是他的錢還是不夠花，我覺得他像是在外面有了些兒女私情的事?！?p> 徐淑婉聽了，向站在身側(cè)的曹旋對視了一眼，曹旋暗暗點頭。徐淑婉說道：“‘二后生’平日里還有其他異常行為嗎？”
方滿堂仔細(xì)思索了一番說道：“其他方面倒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一樣的。”他看了看有些嚴(yán)肅的徐淑婉三人，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小姐，‘二后生’是不是惹出什么事了，讓您這樣費(fèi)心，如果他哪里有不對的地方，我一定嚴(yán)加管教?！?p> 曹旋接過話頭，微微一笑說道：“方班主，也沒什么事，我們路過這里，正好聽到你們在唱戲，就走進(jìn)來看看，淑婉經(jīng)常聽‘二后生’的戲，對他比較熟悉，現(xiàn)在見他不在，就隨便問問，您不要多慮?！?p> 聽了曹旋的話，方滿堂緊張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殷勤地向三人讓著茶。
一直沒有開口的韓嬌，端起茶碗，輕抿了一口茶碗里的水，對方滿堂說道：“方班主，聽說您有個叫‘春芽兒’的女徒弟，不僅戲唱的好，人也長的端正，經(jīng)常和徐夫人在內(nèi)宅唱戲，我們今天能不能一睹芳容呢？”
方滿堂答道：“小姐，剛才端茶進(jìn)來的那個就是‘春芽兒’，是不久前才改投在我門下學(xué)藝的，她原來師從“玉玲瓏”，“玉玲瓏”那也是咱梨園行當(dāng)里數(shù)得著的人物，經(jīng)常在中都縣的劇場演出，想必您三位也知道她的名頭，可惜兩月前遭了土匪，“玉玲瓏”至今下落不明，門下弟子都作鳥獸散，紛紛各奔前程，這孩子是慕名找到我這里的，硬要拜在我門下學(xué)藝，我看這孩子機(jī)靈懂事，基本功也扎實，就把她收為徒弟，方菲見了她幾次也覺得頗為投緣，就經(jīng)常讓她到內(nèi)院走動。您要是想聽她唱戲，我把她喊進(jìn)來讓她給各位唱上幾曲?！?p> 韓嬌笑著答道：“原來如此，既然正好碰上，那就多謝方班主美意。”
方滿堂說道：“我這就讓他們幾人裝扮停當(dāng)，在小院里為幾位演上一出?！?p> 徐淑婉說道：“方班主，不用勞師動眾，方菲幾次和我夸獎‘春芽兒’戲唱的好，我們今天也就聽她清唱幾句，等改日家人聚齊再邀‘春芽兒’去徐家大院登臺演出?！?p> 方滿堂還待客套，曹旋也說道：“方班主，我們今天聽‘春芽兒’清唱一曲就好，您莫要客氣，還煩請您現(xiàn)在就把她請來讓大小姐看看?！?p> 方滿堂聽三人一說，也就不再堅持，對他們說道：“三位稍等，我去去就來?！闭f完轉(zhuǎn)身走出房門。
待方滿堂出去后，三人舉目對視，輕輕點頭，心照不宣。
很快，方滿堂折返了回來，身后是一個娉婷的小女子，一路裊娜，進(jìn)入屋內(nèi)。方滿堂對身后的女子說道：“‘春芽兒’，快來見過大小姐和兩位客人。”
‘春芽兒’放下手里的茶水，擺放到三人面前，手搭腰間，盈盈一福，落落大方地說道：“‘春芽兒’見過大小姐和兩位客人，我給您三位請安了?！?p> 徐淑婉三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精干的小姑娘，年紀(jì)大概十六七歲，一雙烏黑的眸子清澈有神，面容小巧精致，穿一件粉色繡花短袖大襟小衫，兩只玉蔥般的胳膊自然地搭在腰間。年齡雖小，舉手投足間卻頗有些名伶的范兒。
徐淑婉微笑著對‘春芽兒’說道：“小妹妹請免禮，聽聞你新來方家班，不僅天生麗質(zhì)還嗓音獨(dú)特，我們今天正好路過，想請你為我們清唱一曲，不知你意下如何？”
“春芽兒”羞赧一笑，彎腰說道：“大小姐您過獎了，您的吩咐，敢不遵命？不知大小姐喜歡聽什么曲兒，我為您唱上一曲解悶兒。”
徐淑婉看向曹旋和韓嬌說道：“你們想聽什么曲兒？讓‘春芽兒’妹子一展歌喉，我們一行正好一飽耳福?！?p> 未待曹旋開口，韓嬌搶著說道：“我想聽《掛紅燈》，你會唱嗎？”
“春芽兒”說道：“會唱，就是唱的不好，怕污了尊耳?！?p> 曹旋一聽，這姑娘小小年紀(jì)，禮貌周全，言語有度，必是經(jīng)見過世面，不是普通山野村姑能比，曹旋不由對她留意幾分。
曹旋和和氣氣地微笑著說道：“姑娘不必過謙，今日有幸聆聽姑娘的天籟之音，也是我等福分?！闭f完示意她可以唱了。
“春芽兒”不再客氣，向著眾人深鞠一躬，清清嗓子，紅唇輕啟，貝齒微露，“正月那個里來是新年，紙糊的燈籠掛在門前，風(fēng)吹那個燈籠呼嚕嚕轉(zhuǎn)，我和我的那三哥哥，過上個新呀吆呵年，噌巴兒依巴兒依巴兒噌，紅花兒依花兒依花兒紅。。?！币欢螝g快的唱腔從“春芽兒”嘴里傾瀉而出，韓嬌頓時聽得入了迷，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春芽兒”，仔細(xì)地聽著唱腔里的每個字眼兒，深怕漏掉一個字，早就忘記了此行的目的。
曹旋和徐淑婉也暗暗點頭叫絕，這個“春芽兒”年齡不大卻有著深厚的演唱功底，雖說是素衣清唱卻極為專注認(rèn)真，幾句下來便已入戲，神態(tài)和戲文一樣歡快愉悅，陶醉其中，此女定是自幼學(xué)藝，深受熏陶。
夏日炎熱加上屋內(nèi)人多，一曲下來，“春芽兒”額頭已是微微見汗?！按貉績骸币环u力演出后，自是博得滿堂喝彩，三人都齊聲叫好。曹旋從兜里掏出來五塊大洋遞到了“春芽兒”手里，說道：“唱的不錯，有賞?！?p> “春芽兒”看著曹旋遞來的大洋，深感意外的看著他，慌忙擺著手說：“無功不受祿，唱首小曲兒，斷不敢接受大爺如此厚賞。”說完抬眼向方滿堂望去。
方滿堂也趕緊說道：“曹爺，您太客氣了，在您面前素裝清唱已是不恭，怎敢受您如此賞賜，真是折殺這小女子了?！?p> 徐淑婉勸說道：“方班主，既然曹爺賞了，就讓她拿著吧，別拂了曹爺?shù)囊黄靡狻！?p> 方滿堂對“春芽兒”說道：“還不趕快謝過曹爺和二位小姐?！?p> “春芽兒”乖巧地接過曹旋手里的大洋，深鞠一躬，說道：“謝過曹爺和二位小姐?！碧ь^時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曹旋，正和曹旋的目光相接，曹旋不自然地移開目光，“春芽兒”秋波流轉(zhuǎn)，酒窩微現(xiàn)，一抹笑意從嘴角滑過。
這一切都沒有逃過韓嬌的眼神，她眉頭微蹙，嗔怪地瞪了曹旋一眼，不滿地嘟起了小嘴，覺得這美貌小女子是在和他刻意套近乎，而曹旋更不應(yīng)該當(dāng)著她的面對“春芽兒”示好，輕易送出大洋。
曹旋暗中苦笑一下，裝作沒有看到，也不去理會韓嬌。“春芽兒”一曲歡快的小調(diào)下來，屋里的氣氛也熱絡(luò)起來，徐淑婉和韓嬌都意猶未盡，方滿堂也沒有了剛才的拘謹(jǐn)和不安，曹旋看大家都放下了戒備，”對“春芽兒”說道：“你和師兄‘二后生’昨日在徐府唱戲，你們一直都在一起嗎？”
“春芽兒”說道：“開始時，師兄和師姐在亭子里唱了幾曲小調(diào)，我在邊上觀摩學(xué)習(xí)，后來師姐和我對唱，師兄就出去了，后來師姐身子疲憊，我們坐下來歇息，我和師姐討教了一些唱腔和技法后，師兄從外邊回來，我們一起吃了盞茶就和師姐告辭歸來?！?p> 曹旋說道：“那后來你們又去了哪里嗎？”
“春芽兒”說道：“從徐府出來，我和師兄就回到了我們的院子，各自進(jìn)屋休息，后來再沒見他?！?p> 曹旋不再多加相問，怕問多了讓方滿堂等人心下狐疑，和徐淑婉對視一眼，同時起身和方滿堂“春芽兒”二人告別。
曹旋三人走后，方滿堂仍是滿腹狐疑，今日曹旋三人登門來訪，絕非其所說正好路過，定是有事前來探尋，而三人又只字不吐，自己也不好多加追問，而三人多次提到“二后生”，定是他在徐家后院惹下了什么事來，三人礙于自己顏面，不愿當(dāng)面戳穿，看來自己得進(jìn)徐府一趟，向女兒打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方滿堂待三人走遠(yuǎn)，安排弟子們在院子里排練，只身往徐家大院走去。
中都縣城郊，一座不起眼的四合院，廚房里有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在進(jìn)出忙碌著，南廂房的土炕上躺著一個下人打扮的男子，悠閑的晃著二郎腿，嘴里哼著不知名的小調(diào)，一幅怡然自樂的樣子。正屋的大門緊閉，窗簾也嚴(yán)實地拉著，屋里的炕上正活色生香，“二后生”和一名雙頰緋紅，臉上洋溢著春色的嬌小女子躺在一起。（因應(yīng)平臺監(jiān)管要求，此處略去部分情節(jié)）
“二后生”和女子誰都沒有張嘴說話，就這樣堆疊著沉沉睡去。良久，“二后生”從熟睡中醒轉(zhuǎn)過來，下意識地把臂彎里的女子摟緊，軟軟的、熱熱的，一切都是自己想要的樣子，“二后生”睜開自己惺忪的睡眼，側(cè)頭看向身邊鬢發(fā)蓬亂，媚態(tài)十足的女子，女子也正緊緊地盯著“二后生”，嘴角掛著幸福的笑容，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和諧。（因應(yīng)平臺監(jiān)管要求，此處略去部分情節(jié)）
“二后生”夢寐以求的愿望今天終于實現(xiàn)了，此時的“二后生”覺得自己才是人生的贏家，雖然未能迎娶小師妹，可是天公作美，讓自己傍上了白富美，此番魚水交融后，便可魚躍龍門，脫胎換骨，自此踏上人生的康莊大道?！岸笊比矶际禽p飄飄的，不論自己付出多大的代價，能換來今天的銷魂一刻和日后的齊天洪福都是值得的，在美好的未來面前，沒人能夠阻擋自己前進(jìn)的步伐。
“夫人，現(xiàn)已時至午時，我在廚下給您備好了酒菜，您和先生出來用餐吧?！彪S著輕輕的扣門聲，門外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二后生”推了推身邊的女子說道：“梅姐，紅兒在喊我們吃飯了?！?p> 女子慵懶地動了下身子，向著門外喊道：“你先端些熱水過來，我和先生梳洗一番就過去用餐?！?p> 紅兒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離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