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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渣的崢嶸歲月

第二百一十三章徐世賢喜得貴子 行騙者蹤跡再現(xiàn)

學渣的崢嶸歲月 陶陶耕夫 6784 2023-01-15 20:53:00

  大年初一,臘盡春回,中都縣城內(nèi)張燈結(jié)彩,宣紅掛綠,爆竹聲聲,整個縣城都沉浸在喜慶祥和的氛圍中,每一位解放了的中都百姓都呼吸著自由的空氣,憧憬著美好的未來,憋足了勁要過上好日子。

  熬完年夜,攏完旺火的孩子們等不到天明,便迫不及待地推開房門,三個一堆,五個一伙的往三親四戚家去拜年,雖然不是每個家庭都會為孩子們準備壓歲錢,但幾個糖豆一把瓜子、花生還是少不了的。孩子們把不要錢的吉祥話,毫不吝惜地送進每個敞開著的大門,然后揣著滿兜的幸福和快樂,歡呼雀躍著離開。

  清晨的大街上,早行的不光是拜年的孩子,還有一輛匆匆駛過街頭的馬車。這馬車極有派頭,拉車的是一匹雪白的騸馬,高大威猛,馬鬃上系著嶄新的紅布條。后邊拉著的是一輛樺木暖篷勒勒車,厚實的樺木板上刷著朱漆,車篷入口處掛著一條褐色牛毛氈轎簾,在車篷的門框兩側(cè)貼著一對大紅春聯(lián),筆力遒勁,上書“正道修通邪道廢,曲弦馳后直弦張”。

  車倌身穿灰色粗布棉衣,頭戴氈帽,側(cè)坐在車轅上,雖然面頰和耳朵凍得通紅,卻毫不在意,挺直胸膛,昂起頭顱,一副凱旋將軍的模樣,不停揮舞著手里的馬鞭,將系著紅頭繩的鞭梢在空中甩的脆響,吆喝著白馬快跑。

  這樣的裝備,這樣的排場,自然不是普通人家,這是中都首富徐世賢家的馬車,之所以大年初一早上,徐家的馬車就急匆匆進城,是因為徐家大奶奶快要臨盆了,家人來縣城接穩(wěn)婆回去接生。

  情況緊急,車倌不敢怠慢,拉上穩(wěn)婆后,一路疾馳,很快就來到徐家大院門前。

  焦躁不安的徐世賢已經(jīng)在門口等候多時,看到馬車回來,也不顧身份,快步上前掀起轎簾,對著車篷門口喊道:“大嫂子,可算把你給盼來了,賤內(nèi)已經(jīng)見紅了,正躺在炕上疼的大呼小叫呢,幾個丫鬟在邊上干著急也幫不上忙,可把我給急死了?!?p>  穩(wěn)婆四十來歲,手腳麻利,一邊從車篷里探出頭來,一邊埋怨道:“徐三老爺,生孩子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提前準備呢?都到跟前了才著急忙慌的喊我來,是怕我大年夜在你家蹭頓上好的酒席嗎?”

  徐世賢應和著:“大嫂子,你說哪里話,她熬年夜的時候還好好的,沒有一點征兆,誰知等到雞鳴五鼓的時候,肚子就有了反應,我就趕緊派人去接你,一刻都沒敢耽擱。大嫂子一路辛苦,先顧不上請你吃茶,趕緊進屋吧!”

  二人說話間,穩(wěn)婆已經(jīng)走出車篷,臂彎里挎著自己存放接生用具的小籃子,在丫鬟的攙扶下從車上,踏著早已放好的下車凳走下車來。

  穩(wěn)婆聽著屋里婦人呼天搶地的喊叫聲,不敢再和徐世賢客套,對丫鬟問道:“炕席上鋪墊灰袋了沒有?”

  丫鬟答道:“灰袋和草紙都提前準備過了,現(xiàn)在大奶奶身下鋪著灰袋,炕上放著成摞的草紙,都足夠用。”

  穩(wěn)婆說道:“好,那你們趕緊去準備一鍋熱水,幾尺干凈素布,給我送進房里?!?p>  丫鬟答應一聲,前去準備,另外一名丫鬟帶著穩(wěn)婆往方菲生產(chǎn)的房間走去。

  方菲躺在炕上,已經(jīng)疼得大汗淋漓,肚子里的孩子卻遲遲不愿出來。

  穩(wěn)婆掰開方菲雙腿,看了看情況,說道:“少奶奶莫慌,暫且忍耐一時,由我來幫你生產(chǎn),很快就好。”

  穩(wěn)婆說完,把自己籃子里提著的東西一一取出,有一把鐮刀,一根搟面杖,一小綹頭發(fā)。

  穩(wěn)婆剛準備好東西,丫鬟已經(jīng)端著熱水和干凈的素布走了進來。穩(wěn)婆在熱水里把自己的雙手清洗干凈,又把鐮刀的刀刃清洗擦拭一番。對著站立在方菲身邊伺候的幾個丫鬟問道:“你們當中有沒有屬兔、屬雞、屬狗的,要是有的話,趕緊出去,別沖著新生兒?!?p>  幾個丫鬟都紛紛搖頭,表示沒有相克的生肖。

  穩(wěn)婆這才讓一名丫鬟扶著方菲的頭,兩名丫鬟分左右把方菲的腿輕輕掰開。此時孩子已經(jīng)露出了一點頭頂,而腹中胎兒的頭顱有些偏大,一時不好出來,方菲在那里疼得不停喊叫。

  穩(wěn)婆伸手進去摸摸孩子的頭顱,用手助力方菲生產(chǎn),依然不能順利產(chǎn)出。

  穩(wěn)婆讓丫鬟取來一杯溫水,拿出一綹頭發(fā)讓方菲吃下,又用搟面杖在方菲的肚子上輕輕擠壓下推。

  穩(wěn)婆推動幾下,孩子的頭顱又伸出少許。這時,方菲吃下的頭發(fā)有了反應,胃里一陣翻滾,忍不住吐了出來,就在方菲痛苦嘔吐之間,腹腔內(nèi)壓力增大,孩子的整個頭顱瞬間便滑落出來。

  穩(wěn)婆見狀,連忙托起孩子的小腦瓜,順勢往外輕輕拉動,終于,孩子的整個身子都生了出來。

  過不多時,胎盤從方菲的身體里滑落出來,穩(wěn)婆拿出鐮刀把嬰兒的臍帶割下,嘴里念叨著:“連(鐮)生貴子?!?p>  方菲腹部一陣輕松后,便虛弱地倒在了丫鬟的懷里。幾個丫鬟上前清洗收拾。

  由于生產(chǎn)耗時太長,孩子生下來后已經(jīng)面色發(fā)紫,沒了呼吸。只見穩(wěn)婆不慌不忙,將孩子雙腳倒立,提在半空,在孩子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孩子竟然奇跡般“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站在門外煎熬已久的徐世賢,聽到屋里有哭聲傳出,頓時大喜過望,猛擊一下雙手,差點從地上跳起來。

  這時穩(wěn)婆已經(jīng)清洗了嬰兒,用干凈衣物包裹好,放在了方菲的懷抱里。

  徐世賢在門外大聲嚷嚷著:“男孩還是女孩?”

  穩(wěn)婆也是滿臉喜色,興高采烈地說道:“恭喜徐大老爺添丁,是個帶把兒的?!?p>  徐世賢聽完,欣喜若狂,不禁喜極而泣,老淚縱橫,大呼上天有好生之德,讓自己老來得子。

  穩(wěn)婆安頓好屋里,昂首闊步走了出來,宛如自己便是送子娘娘一般,臉上寫滿驕傲。穩(wěn)婆看著目泛淚光的徐世賢,不無得意地說道:“徐大老爺,你找我接生,可算是找對人了,我接生的孩子,大都是男丁,這都是我命里帶來的?!?p>  能言善辯的穩(wěn)婆硬生生把生男生女說成了是接生婆的事,她知道給徐世賢這樣的大戶人家接生,一旦誕下男丁,那就等著吃香的喝辣的吧。

  果然不出穩(wěn)婆所料,徐世賢擦拭一下眼角淚痕,對在門外等候的徐達說道:“準備酒席,讓大嫂子開懷暢飲一番。給大嫂子包兩塊大洋的喜錢?!?p>  穩(wěn)婆聞言,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她清清楚楚地聽到徐世賢在囑咐管家要給自己兩塊大洋,給平常人家接生也就是幾個大錢的事兒,敞亮些的地主老財會給半吊或一吊錢。沒想到出手闊綽的徐世賢張口就是兩塊大洋,這可是自己幾年都掙不到的錢。

  穩(wěn)婆努力克制著自己的驚喜,對徐世賢連連說道:“恭喜徐大老爺,賀喜徐大老爺,讓您破費了?!?p>  徐家大院今年過年和往年的情景大相徑庭,村口大門上懸掛著碩大的紅燈籠,城門上貼著大紅春聯(lián),城墻上貼著大紅標語。進入徐家大院,三進院子里每道門前也都掛上了燈籠,每扇窗上都粘著紅窗花,墻上更是貼滿了春聯(lián),就連院子里的枯樹上都掛滿了紅飄帶。里里外外,處處飄紅,到處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新年氣氛。

  之所以鋪天蓋地的張貼這些喜慶的新年物品,徐世賢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他期待著在新的一年里,萬象更新,事事如意,把自己之前所有的霉運和晦氣都給沖散掉。另外縣里的政工干部也對他多次動員,讓他將整個村莊裝點一新,帶頭烘托、營造節(jié)日氣氛,帶領(lǐng)全村老百姓歡慶新年,慶祝革命勝利,迎接新時代的到來。

  前兩年徐世賢老父和夫人因為瘟疫而死,整個院落都冷冷清清,即便過年也不能張燈結(jié)彩,包括整個徐世賢村,家家戶戶都得給老東家和夫人守孝,和徐家大院保持高度一致。在壩上地區(qū),家中有人逝世,過年時張貼窗花對聯(lián)講究頭年藍,二年綠,三年大紅鋪滿地。今年是他們逝去的第三個年頭,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筋疲力盡的方菲臂彎里摟著孩子,在溫暖如春的房間里睡得正香。徐世賢站在地上,慈愛地看著這個剛剛誕生的新成員,這是自己生命的延續(xù),徐家香火的傳承。

  徐世賢想上前親親孩子的臉蛋,又怕把他吵醒了哭鬧,驚動了方菲。這個小女人,正是如花的年齡,甘愿放棄和同齡人的嬉笑玩樂,忍受懷胎十月的不便和痛苦,為自家做出如此巨大的的貢獻,他是徐家的功臣,日后定要好好待他。

  徐世賢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兒子,那眉眼、那臉蛋、那小嘴,像極了徐淑婉小時候的樣子,想想那已經(jīng)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時自己一家三口,逍遙度日,也是其樂融融,那個牙牙學語的黃毛丫頭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成了一個獨立、有主見、又有些叛逆的青春少女。

  徐世賢想到女兒的時候,眼睛濕潤了,兒行千里母擔憂,自己已經(jīng)快兩月沒有見到女兒的面了,也不知道女兒現(xiàn)在流落到了哪里,女兒說安定了住所便寫信回來,可是自己望穿秋水也沒見到女兒捎回的只言片語。

  把女兒交到曹旋手里,自己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想想曹旋本是一個江湖人物,整日舞刀弄槍,現(xiàn)在家族失勢,他們兄弟在解放區(qū)被四處通緝,就是這樣一個人能給女兒一個什么樣的未來呢?

  思想單純的女兒為了所謂的愛情,竟然拋家別父,隨著曹旋揚長而去。自己當時也是考慮到賈錦榮之事給自家?guī)淼挠绊?,擔心她受到傷害,要不怎么也不能讓她跟著曹旋離開。

  自從曹旋帶著徐淑婉走后,上門尋找賈錦榮下落的人也日漸少了起來,自家的買賣、人丁、庭院都沒有受到外界的滋擾,一切都在正常的運行著。整日惶恐度日的徐世賢,心里的一塊巨石便落了地,漸漸他又對女兒的離去有些腹誹起來,都是因為自己膽小怕事,怕軍統(tǒng)有人報復會傷害女兒,這才不顧三綱五常的道德禮儀讓曹旋把女兒帶走。

  女兒和曹旋未經(jīng)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堅持要一起前行,這成何體統(tǒng),豈不辱沒了家風,要不是自己攔著曹旋堅持讓他寫下一紙婚約,險險就成了女兒和人私奔,敗壞了女兒堂堂一個大家閨秀的名聲。自己在中都縣也算響當當?shù)囊惶柸宋?,家中米麥陳倉,騾馬成群,奴仆成行,中都縣百姓哪個不知道自己,若是女兒有些出格舉動,一旦傳到外人耳朵里,便成了中都縣的笑話。

  徐世賢看著睡得正香的兒子,想著不知身在何處的女兒,不禁輕嘆一聲。他的響動,驚動了躺在炕上的方菲。方菲睜開眼睛,看徐世賢正站在地上滿目溫情看著自己和兒子,便強撐著虛弱的身體說道:“老爺,你來了?炕上坐吧?!?p>  徐世賢微笑著說道:“菲兒,你受苦了?!闭f著坐到炕沿上,摸了摸方菲的額頭。

  方菲抓著徐世賢的手說道:“老爺,我沒辜負你的期望,給你生了個兒子,咱們老徐家可算是后繼有人了?!?p>  徐世賢說道:“菲兒,你為我延續(xù)香火,是我徐家的功臣,我這一脈人丁單薄,我年事漸高,這么多田產(chǎn)買賣無人打理,咱們還得再生他幾個兒子,要不誰來繼承這偌大的家業(yè)?!?p>  方菲含羞說道:“老爺,都聽你的,你說生幾個咱就生幾個。你先給咱兒好好起個名字,等咱兒有出息了,這名字也能響當當?shù)睾俺鰜恚恢磷屓诵υ捲鄞髴羧思覜]有文化?!?p>  徐世賢略一思索說道:“今天是大年初一,這一天一元初始,天地正氣,萬象更新,不如就叫他元正吧?!?p>  芳菲嘴里念叨著:“徐元正,挺好。老爺,這名字念著上口,也有氣勢,那你再給他起個小名吧。”

  徐世賢說道:“能有個兒子是我多年的夙愿,我已殷殷期待多時,希望他日后能將徐家的產(chǎn)業(yè)發(fā)揚光大,考取功名,光耀門楣,我看就叫他雅望吧。那《滕王閣序》里也有句膾炙人口的名言‘都督閻公之雅望,棨戟遙臨;宇文新州之懿范,襜帷暫駐’,正合我兒之志?!?p>  方菲雖然不知道什么《滕王閣序》,也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可是聽著像她唱戲時戲文里的戲詞,一時也頗為滿意。滿眼柔情看向臂彎里的兒子,輕輕地說道:“雅望我兒,我兒雅望,你快快成長。”

  方滿堂得到女兒生產(chǎn)的消息后,帶著徒弟春芽兒,拎著早已備好的紅糖、雞蛋、小米,急匆匆前往探視。雖然是大年初一,本該閨女女婿上門為自己拜年,可是事出有因,女兒生產(chǎn)臥床,不能以陳規(guī)視之。

  自從二后生在徐家大院干下吃里扒外的丑事,又險險傷了徐淑婉,方滿堂便覺得自己面上無光,再沒臉踏足徐家大院。雖然日后女兒去他的小院里再三勸說,告訴他這事和他沒關(guān)系,徐世賢也根本沒有責怪過他,讓他還和以前一樣,經(jīng)常去女兒家走動,可是倔強的方滿堂依然從未登門,今天要不是女兒生產(chǎn),只怕他不會主動上門。

  方菲為自家立下汗馬功勞,她的父親自然不能慢待,以前即便有些隔閡,那也是責在二后生,和他沒有關(guān)系,隨著二后生被曹旋打瞎一只眼后離開徐世賢村,這事也就算煙消云散了。

  徐世賢客客氣氣的把老丈人和春芽兒讓到里屋,并規(guī)規(guī)矩矩的給老丈人拜年問好。方滿堂在徐世賢面前多少還是有些緊張,見給他鄭重其事的行禮拜年,有些受寵若驚,忙不迭地起身還禮,說些不用客氣之類的客套話。

  乖巧的春芽兒跪在地上,對著徐世賢和方菲分別磕了一個頭,嘴里說道:“徐老爺新年好,師姐新年好?!?p>  徐世賢把她從地上扶起來,從兜里掏出一塊大洋給她作壓歲錢,春芽兒推搡著拒絕,躺在炕上的方菲再三勸說,春芽兒才有些羞澀的把錢裝進兜里,并向徐世賢連連道謝。

  方滿堂疼愛地詢問了女兒幾句身體狀況,又看了看正在熟睡中的小外孫,一切都比想象中的還要完美,他的心里踏實了,他知道女兒在徐家的地位別人已經(jīng)無法撼動了,那個在家里一手遮天的大小姐日后再不能奈何女兒。

  春芽兒滿臉喜色,半蹲在炕沿下,手托著下巴,和方菲竊竊私語,二人聊的甚是開心,不時嬉笑出聲來。

  徐世賢看著這其樂融融的一幕,心情大好,他對方滿堂說道:“岳丈,這幾天來家里拜年、道賀的人不會少,你把戲班子里的人組織一下,明天帶他們過來唱堂會,咱們也熱鬧熱鬧?!?p>  方滿堂連連答應,幾人閑聊了一會兒,方滿堂便帶著春芽兒起身告辭,回家去組織人手,為演出做準備。

  正如徐世賢所料,他老來得子的消息傳出去后,徐家大院便開始門庭若市,熱鬧非凡起來,前來賀喜的人流和拜年的人流交疊在一起,整日車水馬龍,應接不暇。徐世賢雖然忙碌,卻心情歡暢,來的都是客,徐世賢全部殷勤招待。

  眼看著過了十五,年味漸漸地淡了下去,徐家大院里前來道賀的賓朋也稀少了很多。徐世賢知道該是為兒子安排滿月酒慶賀的時候了。

  徐世賢先派徐達去城里找了位風水先生,給看看雅望滿月當日是否為吉日,能否舉辦宴席,先生閉目掐算半天,告訴徐達說按老黃歷上的講究,這天宜祈福、安葬、祭祀、入殮、移柩、成服、除服、遷墳、求子、齋醮。忌結(jié)婚、動土、蓋屋、開光、破土。

  按建除十二神擇日,這天是閉神值星。先生隨口講出幾句歌訣來,閉日埋葬及藏寶,遇此為之終到老。六畜欄枋造亦宜,架造醫(yī)目最不好。施針下灸不當為,塞路合帳稱巧妙。不宜娶婦不妄動,守靜閨門留好名。

  按二十八星宿擇日講究,此日危月燕宿星,先生又送上幾句似是而非的讖語:危星不可造高樓,自遭刑吊見血光。三年孩子遭水厄,后生外出永不還。埋葬若還逢此日,周年百日取高堂。三年兩載一悲傷,開門放水到官堂。

  徐達有些不太明了,請先生明示。先生說請回去轉(zhuǎn)告徐三老爺,此日益靜不益動,最好能夠避開此日另擇佳期。

  徐達回來把先生的建議告知徐世賢,徐世賢猶豫片刻說道:“之所以去找先生給算算,也就是給自己一個心里安慰,其實也未見得就應驗,我也看了老黃歷,那天正好是九九第一天,小少爺生在初一,正是一元初始,而二月初一這天又是九九第一天,正好是九九歸一,暗合所有一切功德圓滿。都說姜太公在此—百無禁忌,我看這日子就不變了,滿月酒如期舉行,就定在二月初一?!?p>  定了日子,徐世賢命徐達按最高規(guī)格籌備滿月酒,務求盡善盡美,徐達連連點頭答應。

  第二天一早,徐達便帶著幾個下人,趕了三駕馬車,匆匆趕往縣城,按照徐世賢的要求,采買物資。

  徐達下午從縣城回來的時候,向徐世賢詳細匯報了滿月宴所需物資的籌備情況,等匯報完,他神秘兮兮的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來,遞到徐世賢面前說道:“老爺,你看上邊畫的這人是不是有些面熟?!?p>  徐世賢接到手里一看,徐達遞過來的是一張皺巴巴的通緝令,上邊畫著一個頭像,仔細看去,此人確實似曾相識。徐世賢往下看去,此人名為李丁,在日偽時期任職黃崖灣鄉(xiāng)鄉(xiāng)長,日寇投降后向八路軍投誠,后被委任農(nóng)委會主任一職,現(xiàn)在被敵特策反,殺害了鄉(xiāng)公所眾多干部后叛逃云云。下邊寫著的事懸賞金額,凡能提供線索將其擒獲者獎大洋一百塊,能將其生擒者獎大洋五百塊,將其擊斃者獎大洋三百塊。

  徐世賢抬頭看了徐達一眼,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此人莫不是那個。。?!?p>  徐達說道:“是不是極像騙了咱家一萬塊大洋的那個李野?”

  徐世賢的心病又被觸及,不由臉色大變,抓著通緝令的手有些顫抖起來,往事頓時累累在目。

  徐世賢盯著通緝令上的頭像,呆呆看了半晌,對徐達說道:“錯不了,就是他,這個喪盡天良的騙子,和賈錦榮串通起來騙我錢財,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p>  徐達說道:“老爺,這是官府前幾天貼出來的通緝令,那上邊可是寫著他是黃崖灣鄉(xiāng)公所的干部,那這錢咱可以和官府去要啊,他們的干部從咱手里借的錢,官府不能不認賬吧。另外,還有其他幾人的通緝令,也和李丁的頭像張貼在一起,好像都是從黃崖灣鄉(xiāng)里跑出來的,我看著那些都不認識,也就沒有揭回來給老爺看。”

  徐世賢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說道:“咱們顧不上別人,只要李野是他們政府的干部這就好辦。走,咱們現(xiàn)在就去縣府,和他們討要一個說法。”

  剛邁出門檻的徐世賢被風一吹,冷靜了下來,他知道此人即便就是騙去自己錢財?shù)睦钜?,這事也不能聲張。據(jù)當日賈錦榮交代,此人可是他們陣營里的人,和賈錦榮有太多的瓜葛,而賈錦榮是什么人,他在自家大院干了什么事,這事兒可不敢深究啊,萬一八路軍追查下去,拔出蘿卜帶出泥,自己也在劫難逃。

  想到這里的徐世賢已經(jīng)驚出一身冷汗,搖搖頭,又退回到屋里,嘆息一聲,對徐達說道:“這事兒就這么算了吧,以后也別再提起了,更不要對外人說起。眼看著就給小少爺擺滿月酒了,這大喜的日子里我不想讓這些糟心事影響了我的心情?!?p>  徐達從徐世賢猶豫的眼神里看到了無奈和驚恐,他知道,老爺這是在顧慮什么。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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