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已經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想清楚的曹旋,對柱子恨之入骨。暗罵自己有眼無珠,被柱子的花言巧語蒙蔽,正是因為自己心慈手軟,才導致他無所畏懼,不僅敢出賣自己,還大搖大擺地帶人上門抓捕自己。曹旋當下誓言要讓柱子血債血償,為鐵蛋和死去的幾個兄弟報仇雪恨。
其實,曹旋這樣的想法有些想當然,他并不知道這件事背后另有隱情。事態(tài)發(fā)展到這步田地,不能說和柱子沒有關系,但柱子并不是主因。而恰恰是他自己的一次無心之舉,才葬送了鐵蛋和幾個兄弟的性命,也險些為自己引來殺身之禍。
第一個站出來向鎮(zhèn)公所告密的并不是柱子,而是另有其人。
就在曹旋昨日臨時起意,去賈太平門前轉悠之際,不經意間瞥見有人在暗中窺視,他當時以為碰巧有路人經過,沒有在意便回到店里歇息。
哪曾想,就是那匆匆一瞥,差點將他帶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在暗中凝視他的不是別人,正是大煙館的王掌柜,當時因為協(xié)助侯三銷贓,把侯三從曹家偷出來的歪把子賣給了小五點的手下。后來被侯三給供了出來,曹旋帶人打上門去,除了砸了他的煙館,還從他手里訛走五根金條。
曹旋逼著王掌柜的打手,將自家煙館砸的稀爛,王掌柜沒法經營,只好又花費巨資,重新裝修了煙館,買了煙具,運來煙土,準備大干一場,盡快把損失的錢財給找補回來。
誰知就在他剛裝修好沒多久,中都縣解放了,境內的煙館全部被取締。王掌柜剛開業(yè)幾天就被迫關門,他本想著觀望一下形勢,再繼續(xù)營業(yè),誰知等來的卻是拆除館舍,沒收煙具,銷毀煙土。
王掌柜看著自己畢生的積蓄,全部打了水漂,氣得大口吐血,差點當時就交待了。他在炕上躺了一個多月,才慢慢緩過勁來,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咎到曹旋身上。要不是曹旋把煙館砸了,自己也不會耗盡家財重新裝修。手里的那些積蓄足夠自己全家滋潤過活,現在卻要為生計四處奔波。每每想到這里,他都恨不得把曹旋生吞活剝了。
之前,王掌柜和賈太平都是合會鎮(zhèn)上的風云人物,二人相交甚厚。昨日上午,王掌柜去賈太平家串門,打算和這個頗有遠見的老財主打聽些有關時局的消息。當他剛拐過墻角的時候,發(fā)現賈太平正在自家門前和一個年輕人說話,他也沒有在意,正準備走上前搭話。不料,待他看清男子的相貌后,卻被嚇了一跳,原來此人正是自己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的曹旋。
王掌柜萬萬沒想到曹旋竟然會在賈太平門前出現,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對曹旋的怨念太深,出現了幻覺。當他揉揉眼睛仔細看去,確定無疑,就是曹旋本人。
王掌柜沒敢聲張,趕緊閃身躲在墻后,想聽聽他們在說些什么。誰知還沒聽兩句,賈太平就轉身進院,關上大門,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
就在王掌柜探頭看曹旋的舉動時,不想曹旋正轉過身來,二人差點四目相對,王掌柜嚇得趕緊又縮了回去。
王掌柜看曹旋轉身走了,一時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有心跟著前往,看看他在何處落腳,可是之前領教過他的手段,現在仍然心有余悸,雙腿不聽使喚。萬一被他發(fā)現自己在跟蹤,后果不堪設想,只好作罷。
王掌柜想去和賈太平打聽一下,可又不知道曹家和賈家暗中有什么勾當,不敢貿然前去。眼看著仇人出現在自己面前,王掌柜急于做些什么,卻又不知該怎么辦,站在那里,沉思半晌,始終拿不定主意。
王掌柜思來想去,只好暫且回家,和老婆孩子合計一下此事,看看該如何處置。
王掌柜回到家后,把發(fā)現曹旋的事和老婆孩子說了,想讓他們給拿個主意,看如何能把曹旋給害了,一報當日之仇。老婆孩子卻是膽小怕事,忌憚曹家的勢力,勸王掌柜再不要惹是生非,已經在他手里吃了一次虧,再折騰下去,搞不好會為自家?guī)頊珥斨疄摹?p> 王掌柜被妻兒勸下后,坐在炕頭上發(fā)呆,整整一天,茶飯不思,粒米未進。到了夜里,王掌柜躺在炕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覺,想著自己被敲詐走的金條,想著自家過去衣食無憂的生活,再看看現在的處境,早已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這都是拜曹旋所賜。
王掌柜實在咽不下這口氣,自己沒有力量報仇,那就設法借助別人的力量,一定要從他身上討個公道回來。曹家屬于政府重點打擊的土匪惡霸、漢奸軍閥之列,曹旋在鎮(zhèn)上出現,一定不是光明正大回來的,要是把他舉報了,或許能引起鎮(zhèn)公所重視,到時候不但大仇得報,還能得到獎賞。
王掌柜越往下想,腦子里越是一片清明,感覺自己找到了萬全之策,他好不容易等到天亮,瞞著老婆孩子,一個人偷偷前往鎮(zhèn)公所報告去了。
王掌柜開煙館出身,一開始也是新政府打擊的黑惡分子,由于他善于見風使舵,主動認罪伏法,政府考慮到煙館的存在是歷史遺留問題,只是關了他的煙館,對他批評教育,沒有對他做進一步處理。王掌柜沒了往日的驕橫跋扈,也再不敢招搖過市,在鎮(zhèn)上夾著尾巴小心做人。
王掌柜來的太早,鎮(zhèn)公所的大門還沒有開,他苦苦等到人們上班。找到鎮(zhèn)長后,把昨日見到曹旋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做了報告。鎮(zhèn)長對王掌柜送來的消息頗為重視,把干部們召集到一起商討對策。
曹旋的出現,讓鎮(zhèn)公所領導很快就聯想到近日富合村村民紛紛搬離曹家大院的怪相,這里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鎮(zhèn)領導經過一番慎重研究,決定分別派出三路人馬,同時行動。對曹旋和曹家大院的調查工作,緊鑼密鼓的展開了。
第一隊由一名干部帶著兩名自衛(wèi)隊員,成立工作組,前往富合村,帶領村干部和貧農隊隊員開展工作,詳細調查村民搬離的內幕,這三人在前往富合村的路上和錐子擦肩而過。
第二隊人去賈家詢問當時情況,了解這些昔日的地主土豪之間到底有什么聯系,看他們是不是在醞釀什么新的陰謀。如果賈太平拒不配合,可以對他采取強制措施,把他帶回鎮(zhèn)公所審問。
最后一路人手負責打探曹旋的下落,他們帶著王掌柜一起,進行辨認。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沒有大張旗鼓的動員百姓舉報,只是在鎮(zhèn)上暗中展開了調查,希冀曹旋還沒有離開合會鎮(zhèn),能將他一舉擒獲。
鐵蛋帶人進入鎮(zhèn)上時,感覺街頭氣氛緊張,發(fā)現有人在盤查過往行人,正是這隊人馬在開展工作。
工作組來到富合村后,立刻帶著村干部開展工作,挨家挨戶去找那些從曹家大院里搬出來的百姓,耐心做他們的思想工作,讓他們不要有心里負擔,一定要說出真相,人民政府會為他們做主。
大多數人都遮遮掩掩不愿多說,當工作組問到牛二兩口子時,剛從外村嫁過來的小寡婦趙翠娥不知深淺,一五一十的把前幾日自家發(fā)生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隨后趙翠娥主動提到,大槐花好像比較了解情況,就在自家出事那天,她主動向自己詢問夜里發(fā)生的事,當時自己夫妻二人和誰都沒有提起過,不知她是怎么知道的。工作組可以多問問她,或許她掌握些什么情況。
趙翠娥的話,令工作組的人十分警覺,他們知道大槐花是柱子的媳婦,而柱子之前跟隨曹家多年,雖然竭力把他爭取了過來,還讓他做了個小隊長,只怕他意志不堅定,暗中和曹家的人來往,替曹家做事。
工作組留下一人和柱子談話,其他二人又仔細詢問了村里其他人。大家都提到,最近關于曹家要打回來,還鄉(xiāng)團在附近作惡的一些小道消息,好像都是從大槐花嘴里傳出來的。而且柱子家最近還來了個親戚,是個半大小子,眼下正是農忙時節(jié),不幫著柱子家務農,卻整日在街上東逛西串,到處轉悠??疵佳?,他不像是莊戶人家的老實孩子。
柱子家這一連串的異常,讓工作組意識到,柱子可能有問題。工作組的人當即將柱子的槍下了,對他展開調查。
柱子開始百般抵賴,不愿交代,只說是村民妄加猜測,自己整日帶著貧民隊隊員在外邊站崗放哨,這幾日就沒有遇到什么意外情況,也沒見有生人進出。
當工作組問起他錐子的事時,他咬定是自己的親戚,并說早上已經離開,大家要是不信,可以前去追趕詢問。柱子知道錐子此時早走的沒了蹤影,只要自己把這事咬死了便死無對證。
工作組從柱子身上打不開缺口,對大槐花展開了攻勢,讓她老實交代相關情況。開始時大槐花也遮遮掩掩,不愿說出實情,后來工作組向她謊稱柱子已經全部交代了,她要是拒不交代,就把她帶到鎮(zhèn)公所處理。
大槐花招架不住,只得把曹旋深夜到訪的情況據實相告。
工作組看從大槐花身上打開缺口,又對柱子耐心開導,進行政策宣講,讓他不要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整整折騰了一天,柱子的防線最終被突破,向工作組低頭認錯,并交代了配合曹旋恐嚇村民的全部經過。
工作組雖然最終確定了柱子家那個半大孩子就是曹旋安插的眼線,可是他早上就離開了,也無法確認村外是否有人接應,現在已是下午,哪里還能找到他的影子,只好打消了前去追趕的念頭。
曹旋出現在合會鎮(zhèn)上,富合村村民搬離曹家大院,果然不是巧合,一定是他在背后搗鬼。這件事的真相已經大白,只是事關重大,工作組不敢擅自做,就把柱子和大槐花一并帶回鎮(zhèn)上,和領導匯報情況。
鎮(zhèn)公所里,領導們正在為尋找曹旋的下落發(fā)愁。
在鎮(zhèn)上排查的人手沒有發(fā)現曹旋的身影。找賈太平核實情況的人,也沒得到有用的情報,賈太平堅持說他從未見過此人,在門前和自己搭訕后,自己沒搭理他就進屋了。
工作人員沒有任何線索,不能確定賈太平這個狡猾的老財主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只能將這條線索暫且擱置。
只是工作人員走后,賈太平卻有些坐不住了,沒想到昨日出現的竟然是曹家的人,這么多年過去,自己和曹家素無瓜葛,不知曹家的人找上門來所為何事。賈太平不敢大意,讓兒孫們緊閉門戶,減少外出,以防不測。
工作組向領導匯報完情況后,領導派人把正在和自衛(wèi)隊搜尋曹旋下落的王掌柜喊回來,讓他當面和柱子夫妻二人核實了曹旋的相貌特征。所有這些信息匯總后,曹旋的身份更是確定無疑,領導立刻派出工作組,帶著王掌柜、柱子和幾名自衛(wèi)隊員一起去村里展開嚴密的排查工作。
這個巴掌大的鎮(zhèn)子,實在是太小了,就在錐子拿著鐵蛋給的錢,在大街上興沖沖的采買酒肉時,被剛從鎮(zhèn)公所出來不久的柱子給發(fā)現了。
在街上看到錐子的身影后,柱子忍不住驚呼一聲。工作組問明情況后,一面派人火速趕回鎮(zhèn)公所向領導匯報,請示下一步的行動計劃,一面對錐子展開跟蹤監(jiān)視。
領導們聽到工作組的匯報,頓時眼前一亮,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苦苦尋覓半天,曹旋安插的這個眼線竟然在鎮(zhèn)上出現了,說不好曹旋還潛伏在鎮(zhèn)上。
跟蹤錐子的人很快就前來報告,說錐子帶著酒肉進了車馬大店,看他所提的那些吃食,店里居住的人不會少。
領導當即向排查的自衛(wèi)隊員詢問,是否排查過車馬大店。自衛(wèi)隊員稱到店里和店老板詢問過,店里大都是住了很久的老客和熟客,最近沒有新人入住。
他們想著曹旋害怕暴露身份,一定不敢在人員密集的店里居住,要住也是藏匿在農戶家,詢問完后就沒有進去排查,沒想到人還真在車馬大店。
領導對自衛(wèi)隊員工作的粗陋批評了幾句,沒敢多做耽擱,趕緊帶著柱子和全副武裝的自衛(wèi)隊員前往車馬大店。
他們來到車馬大店后,和店老板詳細詢問了錐子所在屋里的情況,當他們聽店老板說有個跛腳的年輕人時,柱子肯定地告訴大家,那就是曹旋,而且這些人身上應該有武器,因為就連住在自己家里的錐子身上都帶著家伙。
領導命人將車馬大店包圍起來后,便安排店老板以送水的名義去房間里打探情況,同時讓自衛(wèi)隊員去屋里疏散居住的旅客。誰知店老板這個稍顯突兀的舉動,引起了曹旋的警惕,發(fā)現自己已經被包圍。
當領導讓柱子喊話時,聽到屋里居然有已經是國軍營長的鐵蛋,頓時大喜過望,決定不惜一切代價要把曹旋和鐵蛋這兩條大魚拿下。
當然,其中的這些隱情,曹旋根本無從知曉,他把所有的賬都記到了柱子的頭上。
曹旋回到徐世賢村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不到一百里的路程,曹旋忍痛走了一天半夜,咬牙跨進門的那一刻,早已是神情疲憊,滿面倦容。
正在前院轉悠的馬平,看到曹旋從大門里進來,不由嚇了一跳,差點沒認出來。曹旋帶人出發(fā)時穿戴整潔,精神抖擻,現在卻是灰頭土臉,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馬平立刻迎上去,扶著曹旋的胳膊問道:“二爺,你這是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曹旋雙眼血紅,沙啞著喉嚨說道:“出大事了,我差點就回不來了?!?p> 馬平看著曹旋身上血跡斑斑,又是一人回來,當即緊張地問道:“二爺,是十方道的人還是小五點的人干的?錐子是不是沒了?”
曹旋四下看了一眼說道:“先進屋,給我找?guī)准蓛粢路?,安排些飯食,等我喘口氣,慢慢和你說?!?p> 馬平把曹旋扶到屋里炕上坐下,給他倒上熱水洗漱,找來刀創(chuàng)藥敷到傷口處,又給他拿來干凈衣服換上,催促廚房立刻準備飯菜。
曹旋包扎停當,喘息片刻,這才把在合會鎮(zhèn)上的兇險遭遇和馬平說了出來。
馬平聽完大怒,當下就要點起人馬去合會鎮(zhèn)上找自衛(wèi)隊尋仇。
曹旋把他攔住說道:“咱們就這點人手,去了也是送死,先不急著去報仇,我先把這邊的情況通知給大哥,等他有了回復,再做處置。我在外邊的遭遇,千萬不要讓淑婉和韓嬌知道,免得她們擔心。”
馬平只得忍下心中怒火,點頭答應。
曹旋又叮囑馬平道:“等明日一早派出人手去合會鎮(zhèn)上打探消息,看看錐子和那個兄弟還活著沒有,要是還活著,設法找到他們的下落。另外這段時間讓弟兄都在家老實待著,千萬不要出去拋頭露面,現在八路軍的武裝已經全部行動起來了,到處在圍剿敵特分子,小心撞在他們槍口上?!?p> 眼看著曹旋險遭不測,可是自己實力不濟,奈何不了敵人,馬平連連嘆息。得知錐子現在生死未卜,有心當下就去尋找他的下落,可是已經過去了這么久,不知該去哪里尋找?只能等天明后前往合會鎮(zhèn)一帶打探消息。
看丫鬟端上飯來,早已饑腸轆轆的曹旋立刻端起碗,狼吞虎咽起來。
曹旋吃飽喝足,這才定下神來,正準備去后院看看徐淑婉和韓嬌,就聽得院子里有馬蹄聲響起,不知是什么人騎行而來,曹旋對著窗外豎起耳朵。
馬平趕忙推門出去,到院子里查看動靜。
來人騎的是驢,并不是馬,他沒有在門前下馬,而是徑直騎到了馬平所住廂房的門口。未等驢子站定,驢背上的人便翻身跳下,準備前往馬平屋里??撮T的下人提著馬燈急匆匆跟了過來。
馬平定睛看去,不由喜出望外,來的不是別人,原來是錐子,他活著回來了,馬平趕緊開口喝住。
錐子扭頭看到馬平站在正房的廊檐下吆喝自己,立刻轉過身來喊道:“馬爺!趕緊集合弟兄們,去救二爺?!?p> 馬平看到錐子慌張的模樣,知道他是在惦記曹旋的安危,這孩子雖然狠辣,卻是有情有義。
馬平說道:“錐子,你先別慌,二爺已經回來了,剛吃完飯在屋里坐著呢,你們的情況我也都知道了,你先進來再說?!?p> 錐子驚喜地問道:“二爺回來了?傷著沒有?”一邊問著一邊急急忙忙往曹旋的屋子走來。
馬平把錐子帶進屋里,錐子看到曹旋在炕上好端端地坐著,竟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喊道:“二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曹旋跳下地來,雙手抓著他的胳膊說道:“沒事兒,錐子,我好好的,你傷著沒有?”
錐子癱坐在那里,任由曹旋拉著他的胳膊,仍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個不停,像一個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
馬平摟著他的后腰,才和曹旋一起把他從地上抱起來,把他扶到炕上坐好。
錐子的失聲痛哭,讓曹旋的眼角也有些濕潤,他和錐子已是二世為人,尚能在此相見,也是二人造化使然。
在曹旋和馬平的勸慰下,錐子才好不容易止住悲聲。他告訴曹旋,三人分開之后不久,那名手下就被子彈擊中,生死不明。他將槍里的子彈打光后,憑著自己年少靈活,奔跑速度快,終于擺脫眾人追趕,趁著夜色逃到了鎮(zhèn)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