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叫她澪醬吧（修）
此時銀發(fā)少女正走在街道上，思考著下一步的計劃。
她原本的計劃是靠著幽靈形態(tài)去神海學園里面逛一圈，可現(xiàn)在沒有那個必要了。
畢竟現(xiàn)在還是暑假，就算少女過去，學校里大概也是沒有人的，難道要讓她對著緊閉的學校大門發(fā)呆嗎？
以她現(xiàn)在的屬性，要翻墻進校未免有些為難她了——假如有墻可翻的話。
因此，銀發(fā)少女打算改變行程，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郊外的廢棄倉庫，不過這很快被他否決了。
獻祭的時間在27日晚上，她估計自己現(xiàn)在過去可能也找不到人，而且還有送人頭的嫌疑。
雖然異能充能條已經(jīng)滿格，但是如果抽出來某些重型武器，像是她之前使用過的【射殺百頭】，以少女現(xiàn)在的力量屬性怕是連舉起來都做不到。
銀發(fā)少女現(xiàn)在打算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絕對不是因為廢棄倉庫離得太遠，走過去太累。
絕對不是！
“那么系統(tǒng)，我現(xiàn)在該做些什么會比較有意義呢？”
【？】
【要不你去找一找澪醬的財產(chǎn)？】
“澪醬是什么鬼？你認識原主嗎？”少女覺得這個建議確實有意義，不過她更在意系統(tǒng)對原主的稱呼。
【我是覺得我們一天到晚叫她原主有些不太好，搞得像是她沒有名字一樣】
“彳亍口巴，那就叫她澪醬吧。”
她把自己和這個女孩的身份分得很清楚，畢竟自己是有希望變回去的。
銀發(fā)少女接受了系統(tǒng)在稱呼上的提議，又問道：
“那么神奇的魔法?！到y(tǒng)，我們該去哪里找澪醬的財產(chǎn)？”
【魔法海系統(tǒng)是什么鬼??！】
系統(tǒng)剛才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它很想指著銀發(fā)少女兜里的三枚硬幣告訴她：你這不是找到了嗎？鑒于對方看不到自己的手指，系統(tǒng)只能作罷。
“魔法海系統(tǒng)就是魔法?！瓕α耍莻€螺旋劍篝火。”
少女想起了那個十字路口，上次她因為幽靈形態(tài)碰不到那個篝火，但這次可以去試著拔劍了。
這種插在地上的武器多半是神器，值得一試。
……
“我沒走錯地方吧？”
某個空曠的十字路口，戴著兜帽的銀發(fā)少女正疑惑地看著空無一物的地面，見周圍沒有車輛，還走到中間，彎下腰，伸手對著空氣揮了揮。
“沒了……”少女有些失落。
她不知道現(xiàn)在該做些什么。
重影和閉環(huán)是必須解決的事情，但沒有任務(wù)指引，只能先放在一邊。
提升實力則迫在眉睫，否則僅有一點的體質(zhì)，足以讓她在這個并不正常的世界死上無數(shù)次。
更何況她想要回家，同樣需要強大的實力。
可是，根據(jù)上次輪回的經(jīng)歷，這里沒有源源不斷的怪物為她提供經(jīng)驗值，她找不到快速提升實力的手段……
“神明大人么……”她想起廢棄倉庫祭壇上的男人所說的話。
不知道是哪個犄角旮沓里的‘邪神’，那天她沒感應(yīng)到特殊的氣息，或許可以把祂作為目標……可若是想要屠神，憑她現(xiàn)在的能力并不夠看。
少女面帶茫然，失魂般地行在空曠的街道上。
陰云遮擋天光，街道上空無一人，靜悄悄的。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那聲音鉆進耳朵，一路蕩至內(nèi)心，越是回蕩，少女越是恐懼。
就像是被關(guān)在狹小的黑箱子中，箱子里只有她一個人，不論做什么，她僅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我的情緒不太對勁。她想，她應(yīng)該更加理智，永遠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否則沒辦法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面對一切。
但是，好難受啊……
內(nèi)心的空洞正在擴大。
銀發(fā)少女垂下眼眸，她回憶起在超能管制局的時候，大家一起圍著火鍋，然后自己把肉全都夾走的畫面。
什么時候才能回去呢？
剎——
不知走了多久，身邊響起剎車聲，她停下腳步，沒有轉(zhuǎn)頭，但卻已經(jīng)看向了身旁的出租車。
“年輕人，大街可不是客廳，你走在路中央很危險的?！背鲎廛囁緳C說道。
司機是一位十分普通的大叔，戴著兜帽的少女點點頭，一言不發(fā)地走向路邊。
“誒，等等。”司機總覺得這人會想不開，忍不住多管閑事道，“你有想去的地方嗎？我載你一程?！?p> 我想回家……
少女抬頭看向天空，緩緩收斂所有表情。
她轉(zhuǎn)過身，來到車窗邊，掏出三枚硬幣，小心翼翼的模樣似乎是在詢問這點錢夠不夠。
“呃，不用，我不收你錢?！?p> 司機對上少女那毫無神采的灰色瞳孔，愣了幾秒才說道。
看到那張令人驚艷的面容，以及自少女臉側(cè)滑落的銀白色發(fā)絲，司機才發(fā)現(xiàn)這是個女孩子。
他一開始只是遠遠望見雨宮澪的背影，只覺得這人有點矮，也沒有多想。
不說司機本就打算不收錢，白跑一單。發(fā)現(xiàn)這是一位好似無家可歸的可憐小女孩之后，他更是不可能向她收錢了。
銀發(fā)少女輕輕握緊手掌，通過三米的視野范圍將車內(nèi)仔細掃了一遍。
這大概是個普通人，少女想，只要不被陰險手段偷襲，自己可以打過他，倘若對方當真圖謀不軌，那自己便在第一時間殺了他。
她開口說道：
“去郊外的廢棄倉庫，地址是……”
……
山城山是一名出租車司機，很普通的出租車司機。
他覺得自己還是頗為幸運的，因為他有著漂亮的妻子，以及可愛活潑的女兒，家庭幸福美滿。雖然他只是個賺不了大錢的出租車司機，但他對自己的生活很滿意。
他很喜歡和乘客聊天，聊什么都可以。
山城山常常會向乘客炫耀自己的家人，偶爾也會講一些人生的大道理。
他常在心底猜測乘客的身份，這是他作為出租車司機最大的樂趣。當然，他不會將其說出，畢竟沒有人喜歡被陌生人胡亂猜測，不管結(jié)果是對是錯。
山城山駕駛著出租車，道路兩旁，民居的圍墻向后掠過。他緊盯著前方，額角卻已經(jīng)冒出了冷汗。
這女孩去廢棄倉庫做什么？
他悄悄瞥了眼后視鏡，鏡中的少女低著頭，兜帽擋住精致的面龐，山城山?jīng)]法看到她的神情。
但山城山想起女孩的眼睛。
這孩子想不開，要去自殺？！
山城山覺得不能放任對方去送死，不過如果故意去別的地方，可能會讓這個女孩誤會。不管怎樣，他現(xiàn)在都要先開往郊外。
而這中間的時間，就是決定勝負的時間！
山城山下定了決心，故作隨意地開口問道：“小姑娘，你去那地方做什么?。俊?p> 對于這種內(nèi)心已經(jīng)絕望的人，拐彎抹角的方式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生效，因此，要先發(fā)制人，直入主題，山城山想道。
只見銀發(fā)少女果然猶豫了，她輕聲開口：“救人。”
救人？難道那里關(guān)著她重要的人？這么危險？
不，不對，看她的眼神，不可能這么簡單。
山城山嘗試拔高自己的思維高度，救人……救人？
等等，如果對于這個女孩來說，自殺也算是救人呢？山城山覺得自己抓住了關(guān)鍵，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
女孩從小就遭受周圍人的冷漠對待，對世界充滿了絕望，但某一天，一位陽光帥氣的男孩來到了他的面前，照亮了她的內(nèi)心。
然而在某一天，男孩遭遇了某種危險，或許他此時已經(jīng)成為了植物人，亦或是受到了無法挽回的傷勢。
而女孩因為從小養(yǎng)成的觀念，認為自己是個天煞孤星，都是因為她的存在才導致男孩變成這副模樣，所以只要她死去，男孩就一定能得救。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山城山的冷汗自鬢角滑落，多么癡情的女孩啊，但是這么做不可能有用，一定要阻止她。
“救人啊……是很親近的人吧。”
先是自然而然地引出女孩對男孩的思念，然后他再以此為突破口，山城山這樣想著，等待女孩的回答。
銀發(fā)少女搖頭說：“不是?！?p> “……？”
山城山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思維還不夠開闊！
假設(shè)男孩和女孩并不相熟的話，那他們只見過幾次面？不對……或許男孩根本就沒見過女孩。
山城山的腦海浮現(xiàn)出這樣的畫面。
嬌弱的女孩在黑漆漆的房間中，靜悄悄地坐著，本該毫無神采的灰色雙瞳正看著窗外，隱隱間閃著一絲亮光。
窗外，一位每天都會到這附近玩耍的少年矯健地爬上大樹。那道開朗活潑的身影吸引著少女的目光，讓少女無比向往。
這樣就能解釋了，想不到這女孩子為了拯救一個從沒見過她的人，居然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山城山深受感動，眼角有些濕潤。他深吸一口氣，說：
“其實救人的方法有很多種，只走一條路的話是很容易走不通的。”
山城山希望女孩能及時醒悟，試著換一種方法。畢竟生命的價值無法衡量，她要是認為自己的命不值錢，那便大錯特錯了。
車內(nèi)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周圍的城市建筑越來越少，這輛車很快便會抵達郊外。
山城山有些焦急，正當他想要繼續(xù)開口的時候，身后傳來了少女的聲音。
“我明白了?！?p> 銀發(fā)少女抬起頭，眉眼微彎，似是在笑，看起來有些無奈。
山城山呆了呆，心想自己女兒笑起來也是這么好看。
他知道自己成功了，雖然只有短短幾句話，但這幾句話卻是如此地漫長……
今天又拯救了一條生命，山城山頗為自豪地想道。
不過，怎么感覺這女孩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大聰明呢？
山城山搖搖頭，笑著總結(jié)說：“這樣的話，就不用再去那里了吧?！?p> 銀發(fā)少女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為什么？這樣的話就更應(yīng)該過去了。”
山城山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
陸安在笑。
這個司機從他上車開始，面色不斷變化，一看就是個老臉譜了。
挺有意思的。
這個人沒什么壞心思，陸安想，自己不該肆意用惡意揣度他，更不該在剛見面的時候，就把殺人手法和埋尸地點全部考慮好。
陸安明白自己過于焦躁了。
要不先賺點錢吧，像個普通人一樣，適應(yīng)一下這個世界的生活。
聽著系統(tǒng)在腦海里吵吵嚷嚷的機械音，陸安的思緒逐漸平靜。
不止一條路么……
他想起了之前那棟房子傳出的尖叫聲，還有那救護車的聲音，或許他之后可以去看一下。
陸安不再言語，安靜地看著窗外。
廢棄倉庫快到了，要注意安全。
……
“到了……”
山城山剛才重新腦補了一個邪惡團伙和少年少女的故事，隨后他看到不遠處的一個建筑物。
“你說的廢棄倉庫是那邊的那個？”他伸出手指說道。
“你先別靠近，有沒有看到一些打扮奇怪的人？”
“沒看到有人?！鄙匠巧綋u頭道。
“那就在這里停下吧，我自己走過去。”
陸安心想那些邪教徒可能在倉庫里面，也可能這個時間段那邊壓根沒人，他讓司機在這里停下，也是不想把他牽扯進來。
“你一個人過去沒問題么？”山城山踩下剎車，皺著眉。
“沒問題?！标懓泊蜷_車門，低著頭向那邊行去。
山城山猶豫許久，選擇從心。身為一個普通的出租車司機，他不可能去和邪惡團伙對抗。
他還有珍視的親人，要對她們負責才行。
而且對方讓自己在這里等他，說明這人確實不是去自殺的。這讓山城山放心不少，只能希望他能盡早回來了。
看著遠去的灰色衛(wèi)衣背影，山城山突然疑惑地自語道：
“所以說，我們?yōu)槭裁床粓缶?？?p> ……
陸安來到廢棄倉庫周圍。
他剛才盡量隱藏身形過來，這個是個很冒險的行為。他的視野半徑只有三米，假如剛才倉庫里有人看到他，他根本沒辦法知道。
“帶著這個視野潛入敵營，總感覺自己在作死……”陸安低聲說道。他正想取出雷槍，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
“時間回溯后，我的身體素質(zhì)是不是變回去了？”
陸安收回了要取出雷槍的右手，他還沒忘記之前在魔女之家遇到第一只虛幻怪物時，經(jīng)受雷槍強化的那次吐血，只能作罷。
說起來，副本沒被重置么……看來‘魔女之家’確實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陸安收回注意力，他將耳朵貼在倉庫邊上，試著偷聽里面的聲音，不過等了許久什么都沒有聽到。
“或許里面沒人？”陸安輕聲移動到倉庫大門前。
破舊的大鐵門正虛掩著，陸安仔細看去，發(fā)現(xiàn)這門本就關(guān)不上。他用手背推向鐵門，在鐵門的咯吱聲中將其打開。
門內(nèi)似有惡獸咆哮，一陣風鉆進去，嗚嗚作響。倉庫內(nèi)的光線很暗，窗戶開在高處，微弱的光芒照亮浮塵，卻像是被從中截斷一般，無法落到下方的集裝箱上。
五分鐘后，陸安見沒什么動靜，慢慢地走進倉庫。
……
“當雨宮澪走進去后，那群邪教徒同時抬起兜帽下的臉，扭曲猙獰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她，隨后，兩側(cè)的門后也走出了幾個人，將她包圍住。
喲，來塊視力佳吧，橫掃雙目，做回自己。那些人拿出一瓶巧克力味的眼藥水說道……”
【？】
陸安停下自言自語，朝倉庫門口行去。
這里沒人，沒有祭壇，也沒有攝像頭和監(jiān)聽器，除了比較干凈之外毫無問題。
“毫無收獲，還好一開始沒打算走過來?！?p> 陸安皺眉道：“這個地方應(yīng)該是那些人常用的活動地點，所以灰塵才這么少，后天再來吧?！?p> 走出倉庫，陸安用衣物擋住手指，防止留下指紋。大鐵門恢復虛掩的狀態(tài)后，他確認自己沒留下明顯的痕跡，邁步離開。
陸安坐上山城山的出租車，一路回到城北街道。
……
“久等了，您的拉面?！?p> 蒼白細嫩的小手端著拉面，輕輕地放到桌上。身著西裝的上班族看著眼前的銀發(fā)少女，下意識地說了聲‘謝謝’，隨后問道：
“小姑娘是今天開始在這家店做兼職的嗎？”
這個上班族每天中午都會來這家拉面館，不過卻是第一次看到這個身穿深藍色面館制服，頭頂呆毛的可愛少女，因此忍不住開口詢問。
只見對面的少女面無表情，微微歪頭思索，說：“不，我只是在幫家里人的忙，不是兼職。”
說完她就走開了，去為下一位客人端面。
這個少女自然是雨宮澪，鑒于富婆澪醬的財產(chǎn)不知去向，她為了養(yǎng)活自己，只能出來兼職了。
考慮到超能世界和地球的法律，未滿16周歲的普通未成年人不能兼職，而澪醬卻只有15歲，因此她沒有對那位顧客說實話。
至于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種情況，還要從兩個小時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