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討要

　　兩年前的裴悠然尚且還有一絲良心，直等到那乞丐醒來才知道離開，乞丐為了答謝，便贈予裴悠然這本《晴言集》。

　　起初裴悠然不知道《晴言集》是孤本，很看不上這本書，覺得是一個乞丐給的東西，拿著都掉價，就隨手丟到了丫鬟身上，翻都沒有翻過。

　　那丫鬟也是個好的，雖然同樣不識貨，但還是給裴悠然好好的收著。

　　一次偶然的機會，這本孤本被裴錦歌看到，告知了裴悠然，裴悠然才知道它是個寶貝，愛惜得緊。

　　裴錦歌曾經(jīng)開口給她借過，她支支吾吾的不愿意，裴錦歌也不再強迫，直到這次，裴錦歌便覺得，不要白不要。

　　本來嘛，裴錦歌是個無神論者，可來到這個世界本身就是科學不能解釋的，加上往昔種種和這次的重生，她漸漸相信，這世間之物皆有因有果。

　　既然二房的人非要與她過不去，那她便新仇舊恨一起，還回去！

　　“你說什么？”從頭到尾都沒有插上話的裴悠然有些愕然。

　　這怎么就扯到了她的《晴言集》了？

　　裴錦歌不理裴悠然，反而繼續(xù)和李氏道：“二嬸，你說為什么？我對二妹妹如此的好，她不是也最敬重我嗎？卻連一本孤本都舍不得。難道我們的姐妹之情比不過一本破書嗎？”

　　當然比不過！

　　裴悠然在心里瘋狂回答。

　　不，不是比不過，是她們之間壓根就沒有姐妹之情，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二嬸，碧靈橋落水的事我一直耿耿于懷，哪怕我知道二妹妹不是那樣的人，可她不來解釋，我就特別難過。”裴錦歌眼里閃著淚花，楚楚動人。

　　哼！就許你們演戲，難道我不會嗎？

　　假意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裴錦歌繼續(xù)哽咽著聲音開口：“我氣啊二嬸，您早跟沅沅說二妹妹是遭人算計了，沅沅何至于氣了這么久嗎？”

　　她可是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

　　過猶不及。

　　“……”李氏醞釀了許久的話，就這么堵在了喉嚨，不知如何開口。

　　但不得不說，聽了裴錦歌的話，她是興奮的。

　　早先她就說，為何裴錦歌會突然像換了一個性子，和她們說話總是夾槍帶棒的，一點都不似從前。

　　以前的裴錦歌雖然不熱情，卻也不會冷淡到每一句話都帶刺。從小到大沒見過裴錦歌生氣的樣子，她們便沒想到對方是被氣到了。

　　李氏暗怪自己思維狹隘。

　　估計裴錦歌是這次落水差點沒命，被嚇得夠嗆才一直生氣，

　　到底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心計呢。瞧瞧現(xiàn)在對她都恢復敬稱‘您’了。

　　想清楚后，李氏臉上重新掛起溫和的笑，輕輕牽過裴錦歌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拍著：“苦了我們沅沅兒了，都怪二嬸沒想到這么多，你二妹妹也是怕你責怪，不相信她，才不敢與你解釋的?！?p>　　“二妹妹就是這樣看我的嗎？”裴錦歌秀娟掩面趴在李氏懷里，肩膀一聳一聳的好似在哭泣，實則內(nèi)心毫無波瀾。

　　裴悠然沒解釋嗎？答案當然是No。

　　那時她還在昏迷，祖母又在氣頭上，裴惜顏和顏氏不在現(xiàn)場，任由裴悠然說破了天，沒人信就是沒人信。

　　“沅沅兒不委屈，沒事了沒事了，這不是說開了嗎？以后有什么事說出來才對，萬不可如之前一般與我們作氣?！崩钍吓闹徨\歌的背安撫。

　　“沅沅知道了?！迸徨\歌抽泣道。

　　“你瞧你這孩子啊，自個兒委屈，還讓別人也與你一道不開心，剛剛那些都是違心的話吧！”李氏扶著裴錦歌的肩將她輕輕推起來，面上掛著心疼。

　　見她有意無意提前之前的事，裴錦歌非常上道：“對不起，二嬸，剛剛是沅沅的錯?！?p>　　說完話對李氏鞠了一躬，裴錦歌又轉向嫂夫人道：“舅母對不起，是沅沅無知了。”

　　嫂夫人：“……”我也不說話。

　　李氏見狀，知道嫂夫人是在生氣，怕落了裴錦歌的面子她又不開心，趕緊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舅母自是不會與你計較的?！?p>　　嫂夫人：“……”

　　誰說我不會計較了，我已經(jīng)在計較了，你為何不給我機會？

　　我看起來是那么大方的人嗎？

　　但到底是自己人，李氏已經(jīng)如此說了，嫂夫人自然不會拆她臺，冷哼一聲后便扭過了頭。

　　“那二妹妹呢？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之前害你被罰跪，我雖無心，卻也是禍首，二妹妹原諒我了嗎？”裴錦歌看著裴悠然可憐兮兮。

　　別問為什么，問就是跟玉書學的。

　　莫名躺槍的玉書：“？？？”

　　裴悠然暗嘆裴錦歌不要臉，馬上就及笄了居然還裝嫩?？善扔诶钍系难凵裢{，她還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說：“……原諒了?！?p>　　裴錦歌一臉的驚喜和期待：“那《晴言集》？”

　　“?。?！”裴悠然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都到如此地步了，這賤人居然還想著她的《晴言集》。

　　她正要開口拒絕，就被李氏搶了先：“沅沅若是喜歡，自然可以拿去。”

　　雖然她也肉痛，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今天送出去的，改天她自然能要回來。

　　“娘！”裴悠然氣得跺腳。

　　那可是琴、棋孤本，千金難求，怎么能給裴錦歌這賤人呢！

　　李氏悄悄捏了捏裴悠然的手，眼里流淌著勢在必得，她溫聲道：“你大姐姐喜歡，就暫且借她幾日吧！”

　　聽到是借，裴悠然稍微放心，正要同意，就聽得裴錦歌說：“可我不是想借?！?p>　　言外之意：我是想要。

　　“……”李氏面色微僵，瞧見自家女兒臉都氣紅了，也有些不忍心。

　　到底是雅雅喜歡的東西……

　　“二妹妹舍不得嗎？”裴錦歌吃驚地看向裴悠然。

　　舍不得，當然舍不得。

　　裴悠然內(nèi)心咆哮。

　　還有，難道吃驚的不該是我嗎？明明是我的東西，怎么我不給你倒委屈上了？

　　裴錦歌：略略略～

　　裴悠然：……

　　李氏捂著裴悠然的嘴巴同時說道：“舍得，當然舍得。舞銀，去取大小姐要的東西來?！?p>　　舞銀，李氏的大丫鬟。聽見李氏的話，她微微頷首，而后轉身小跑去了裴悠然的房間。

　　片刻功夫，她就捧著一個小盒子出來。

　　裴錦歌打開瞥了一眼，漂亮的雙眸瞬間布滿喜色，將盒子遞給同來的今雀后，她拉著李氏的手撒嬌：“謝謝二嬸，謝謝二妹妹，我很喜歡?！?p>　　被感謝的兩人，前者極為欣慰，后者極為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