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喜氣
微風帶著熱氣襲來,坐在棚下乘涼的景沉熠驀然閉上了眼。夾雜在風里的,還有隱隱的馬蹄聲。
須臾,景沉熠睜開雙眸,收起折扇就站起了身來,目光如炬地看著場旁的沙漏。
才一刻鐘出頭的時間,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他的小丫頭……
果然,心里的想法才落下,一道靚麗的身影便頂著驕陽出現(xiàn)在視野里,似火的光輝下,一襲紅衣的女子明媚張揚,熠熠生輝,揚鞭策馬的姿態(tài)讓人看了就覺得望塵莫及。
那道身影越來越近,眾人也終于看清是裴錦歌,面上的表情皆有些不是滋味。
還真讓她拿了個魁首……
景墨和裴尤輝和幾人則面有訝異之色,他們怎么也想不通裴錦歌一個閨閣女子,是如何從南一的手中脫身的。
不僅如此,裴錦歌竟然還將第二名的李湘甩開了好遠的距離,照這樣子,第一名怕是實至名歸。
兩人是站在不同的方向,隔空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信息。
眾目睽睽之下,景沉熠絕不可能讓他們有機會動手腳,那么,只能聲東擊西了。
瞥見二人之間的小動作,景沉熠也不說話,就暗中分神盯著裴尤輝,以防他下黑手。
至于景墨,景沉熠絲毫不擔心他會對裴錦歌下手,對方還想拉攏恒安公府,萬不會自斷后路。
此時的景沉熠還不知道,由于裴錦歌重生回來后的種種,景墨已經(jīng)對她起了殺心。
這邊的裴錦歌瞧著余下的百米距離,絲毫不敢掉以輕心,越是接近終點,她的面色越為凝重。
最后五十米……
嗖!
嗖!
兩枚銀針幾乎是同時朝裴錦歌所在的方向襲去。
當!
扇子和銀針相撞的聲音猛然響起,眾人被驚了一瞬,半餉才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景沉熠沒想過景墨會動手,便只注意著裴尤輝,他看著那枚射向裴悠然小腿的銀針,一時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馬背上裴錦歌弓著身子,眼神銳利,不知在等什么。突然,她眼里流光四溢。
機會來了!
裴錦歌驟然揮出手中紅鞭,巧勁附著鞭子而去,就在緊要關頭之際,只聽得“噌”的一聲,婉若游龍的鞭子便撞回了銀針。
沒錯,就是撞回。
也不知裴錦歌的鞭子是什么材質做的,竟是柔韌有度的同時,也無堅不摧。
景墨猝不及防就被原路返回的銀針扎了個正著,他面色驟然變得極差,一貫翩翩君子的氣度也消失不見。實在是他也沒有料到裴錦歌有如此好的身手。
雖然那針是刺入他的肩膀,并且他有解藥,可這是對他赤裸裸的恥辱,將他作為皇子的尊嚴狠狠地按在了地上摩擦。
“當——”銅鑼被敲響的聲音震得近旁的人耳朵欲聾。
不管那廂景墨是何心理,這邊裴錦歌是實實在在的拿了魁首,她利落翻身下馬,將手中的紅巾遞給了景沉熠。
“吶,給你沾沾喜氣,好好將魁首拿回來?!?p> 景沉熠仔細地觀察她,發(fā)現(xiàn)她除了面頰緋紅,額頭有些許虛汗以外,并未表現(xiàn)出不適,才放心應下:“嗯!定不會叫你失望?!?p> “剛剛謝謝你了,一會兒我也要叫他們知道什么叫社會險惡,什么又叫做文武雙全。”裴錦歌話里的他們,指的自然是裴尤輝和景墨。
敢如此無縫銜接地算計她,那就要承受得起她的反擊。老虎不發(fā)威,真當她是病貓??!
這一世她都還沒開始與這些人算賬呢,這倒是一個個的來上趕著來找晦氣。
景沉熠:“又不是什么外人,說謝謝太過于見外了。”
裴錦歌當他說的是兩人結盟的事,想了想覺得有理,便又回了一句:“那就不用謝?!?p> 景沉熠見她認真的眉眼,一時間訝然失笑。
裴錦歌卻是被他的笑容晃了眼。
這一刻她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陽光可以如此溫柔,原來一個人可以如此好看,原來一個好看的人站在溫柔陽光下,真的會發(fā)光……
好吧!她就是個顏控。
倏然收回心神,裴錦歌端得是面無表情。
真是奇怪,每次都要被這人迷花了眼,難道真的是因為他長得太好看,而她又是個顏控?
*
男子的比賽是定在女子賽程結束之后一刻鐘開始,也就是申時中兩刻。
參賽的男子皆去換衣間做準備去了,貴女們則是在棚下乘涼。
裴錦歌又重新掛上了自己的小包袱,面無表情得靠在棚柱上,接受著李湘眼神的洗禮,雖然對方那眼神恨不得殺了她。
她看向李湘,有些氣死人不償命:“是不是嫉妒我的美貌?嫉妒也正常,畢竟你長得也不咋地,比我悠然妹妹還要丑點?!?p> 無故躺槍的裴悠然:“……?”
請你不要用著我們關系很好的語氣來羞辱我好嗎?
你是怕別人不知道你有一張紅顏禍水的臉是吧!做什么都要提一下,別人就算嫉妒也不會告述你好嗎?
這輩子還真沒這么無語過。
裴悠然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決定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而裴錦歌自問自答的模式,也果然氣得李湘臉色更青一分,她咬牙切齒:“不要臉!”
“你要嗎?”裴錦歌反問。
李湘氣得發(fā)抖,看裴錦歌的眼神如同在看死人,陰暗又翳戾。
好樣的!他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不將她千刀萬剮,難消心頭之恨。
裴錦歌雙手環(huán)胸,語氣輕而慢:“年輕人要穩(wěn)住,生氣傷身體,當心以后生不了孩子?!?p> “裴錦歌!你……閉嘴,一個大家閨秀,怎么能說得出這種話?”被戳種痛處的李湘憤怒出聲
他本想說“你要不要臉”的,可想起裴錦歌是個油鹽不進的厚臉皮,才硬生生改了口。
這賤皮子,今日竟敢如此的羞辱他,最好不要落到他的手,否則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那么生氣做甚?本小姐可是為了你好,不識好人心?!?p> 眾人:若不是看了全過程,我們都要信了你的邪。
我們就不信你不知曉,李尚書府有一對龍鳳胎,可惜那男兒因在娘胎里營養(yǎng)不夠,生來便是個廢人。
你如此說,不就是存了羞辱人家的心么?
除了參加賽馬的女子外,在場的人皆不知賽程中發(fā)生的事,看裴錦歌的眼神就不由得帶了幾分忌憚。
前人誠不欺我,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她們還是離這裴大小姐遠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