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空終于攀上了頂層,不是從樓梯,而是外墻。天雄克制著呼吸聲,躲在空調機箱后小心的探頭,立刻發(fā)現(xiàn)了那個少年,辰有雨正埋伏在樓梯口的一側。
地空從運動服內口袋中取出三顆橡果形狀的塑膠手榴彈。感知風速,風向,再次預估自己和他的距離以及墻體高度。地空自愿加入了安保組,身處未來的這些天一直在進行末日生存訓練,其中當然包括了大量實戰(zhàn)訓練,省里的特種部隊倉庫已經被搬空。
拉開保險,連按三下,將三顆特殊榴彈從三個不同的角度丟了出去。
就聽到那邊腳步慌亂,然后是三聲氣爆聲。
非殺傷榴彈,裝填的是“重分子氣體”,可以在7級強風中維持穩(wěn)定不散,能通過眼睛,口腔粘膜以及外露傷口侵入生效。
氣爆聲過去不到一秒,地空聽到了鐵槍管滑落地面的聲音,卻是等不及她再次確認,槍響了!是警用的小口徑手槍加消音器。痛楚緩緩的從腹部蔓延開,地空急忙用手捂住傷口。
耳麥突然響起“停止行動!地空快逃!”
天雄沖進了監(jiān)控室,已經冰涼的軀體倒在血泊中,她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這不是一個14歲少年可以獨自做到的!而且!!’
‘這個男孩從來也不普通!’
一個身影從陰影中探出,慢慢靠近,地空想要看清對方的臉,但注意力卻全被那漆黑的槍口吸引過去。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對我說了什么”
他問,還是在變聲中的嗓音,聽著有點別扭,卻也是讓人艷羨的青春。
“我...我叫楊子烈”
地空努力的大口吸氣。
“我?guī)闳?...打死那個光頭”
少年沒有回應,沉默的后退了一步。
地空的視野已經一片模糊,一些輪廓形狀難以辨別的身軀從陰影中浮現(xiàn)。
映著月光,光澤盈爍,是神秘美麗的礦物結晶,是遠古時期的同胞,也是祖先,是所有機生命體的前世。
通體半透明,水晶質感的人形,簇擁過來漸漸將地空包圍。
“在你眼中,他們是什么樣的?”
少年再次發(fā)問
......
......
男孩盤坐在地上,臉上蒙著布,麻繩纏繞周身捆的結實,聽到樓梯上腳步急促,又突然急停。
“走”
她說
那雙手再一次將男孩拉起,男孩很害怕只能順著使勁,被放在了一個柔軟的墊子上。
空氣中一股溫和的有點澀的氣味,是“艾條”,男孩認識這個味道,殺菌除異味,他家里常用。
“我的名字是辰有雨,今年十二歲,玖州市土生土長,就讀玖州市第一中學”
男孩自我介紹,卻還是沒有得到回應。
“家里人都不見了,街上也沒人.....”辰有雨要哭出來了“能告訴我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蒙眼的布這才被揭開,這是個水泥墻面空無一物的毛胚房,滿臉警惕的女孩半蹲在一旁。
“時間?”
女孩面色冷峻的問道
“我出來的時候是九點十分好像,哦!”女孩投來厭煩的表情,辰有雨后知后覺一般急忙告知了年月日,就見女孩的眼神瞬間恍然。
‘這里應該是馬路另一邊的小區(qū),全都是十二層以上的新建筑’
盛有雨試著辨別自己的方位。
墻角一個可愛的小提燈散發(fā)著白光,點燃的艾條明暗就像一根超大雪茄,地上還有粘鼠板,‘這是她的備用安全屋吧?’男孩這么想著,卻是見對方突然沖了過來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比著禁聲手勢,得到辰有雨的服從后,女孩立刻低下頭似是在傾聽。
剛開始只有十一月的寒風在鼓噪,然后辰有雨聽到了喇叭聲,鼓聲,喧鬧熱烈,似乎有音樂游行在靠近。
“不想死的話就別發(fā)出聲音!”女孩瞪大著眼睛,她有一雙純黑色的眼睛,這很特別,辰有雨在書里讀到過,我國大多數(shù)人的眼睛都不是黑色的而是深棕,有些人還會淺一些。
女孩關了燈,躲到窗下,鼓噪的音樂可以用猛烈來形容,就像春節(jié)午夜那炸耳的鞭炮聲,讓人忍不住產生恐懼。
“該死!”辰有雨聽到了女孩的低語,然后她又沖到了面前。
“不管你看到什么,不管它們做了什么,都不要攻擊它們!不要使用武器,你打不過的!”
望著她誠懇認真的表情辰有雨再次點頭,隨即她亮出了白亮的匕首割斷了綁著男孩的繩子。與此同時嘈雜的音樂已經非常近,仿佛就在門口。
“走!”辰有雨被一把抓起,女孩比看起來有力氣。
幾乎是撞開了門,就聽到樓下的音樂變的更加激烈。
二人一路爬到樓梯的盡頭,一扇棗紅的門攔住了去路,女孩掏出細發(fā)夾,不到三聲呼吸的時間門就被咔嚓一聲打開。二人已經到了樓頂,初冬的寒風迎面打來,女孩踉蹌后退,辰有雨急忙出手扶住。
她很輕,身上有一股淡而清爽的香味。男孩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臉頰徒然升溫。
“你現(xiàn)在只能信我”
女孩低語著,放開了辰有雨的手一路就往樓邊緣直直的沖了過去。
與此同時,一排瘦長的人影出現(xiàn)在樓梯間,它們敲著鼓點邁著正步,演奏著各色樂器,還有揮舞著指揮棒的。
辰有雨頓時雙腿發(fā)軟,頭皮麻木的失去了知覺,胯間發(fā)酸幾乎要當場尿褲子。
初中里有樂團,會在升旗儀式上演奏,他們都是和辰有雨一樣的學生,但眼前這些制服鮮亮的“人”卻一個個都沒有腦袋,只有肉粉色的橫截面映著月光。
“快逃!”女孩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