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憂,這次我們算是徹底栽了,恐怕剩下那六名校尉,多半都得死在那康陽城了!”
“你感覺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辦,我覺得咱們應(yīng)該去最近的惠陽城跟其他人匯合從長計議才是!”
“崔大人,我不這么覺得,現(xiàn)在蠻族和妖族擺明了是已經(jīng)勾結(jié)在了一起,我認為惠陽城恐怕也淪陷了!”
“那我們應(yīng)該怎么做?直接逃回河?xùn)|郡,向上面報告再說?”
崔煥章此刻也成了無頭的蒼蠅,根本不知道如何才好。
他知道胡憂所言非虛,恐怕惠陽城其他同僚的待遇,未必就比他們這隊人強到哪去,不然怎會一直沒看見那邊爆出穿云箭的信號?
胡憂略一思量馬上表示了反對道:
“不行,來之前我特意記下了四郡的地圖,如果想從康陽城返回河?xùn)|郡,務(wù)必要經(jīng)過此城”
“除此之外,就只有翻過那玉龍山,或者趟過赤帶河才能繞道返回河?xùn)|郡”
“不過玉龍山不是孤峰,而是連綿的山脈,山中更是記載有眾精怪,咱們就算成功翻過去,恐怕起碼都要耗時三四天,而赤帶河沒有船只,咱們更是無法輕易跨越”
胡憂正說,老儒張志道意料之外的插口道:
“你們都是朝廷命官,理應(yīng)愛民如子才是,難道那康陽城中百姓就這么不管了?”
胡憂翻了翻白眼,語氣平淡道:“先生是康陽城人士?”
“這倒不是,老朽其實也是河?xùn)|郡人士,來此是為訪友”
“敢問先生友人為何?”
張志道沖著康陽城遙遙拱手肅然起敬道:“自然是那愛民如子的孫子器城主!”
“那先生不用找了,孫子器已經(jīng)背叛了朝廷,背叛了百姓,投入到了蠻族的懷抱中,做了走狗!”
張志道聞聽大驚,半信半疑道:“此話當(dāng)真?孫城主當(dāng)真投靠了蠻族?”
胡憂努了努嘴,沖著崔煥章道:“先生若不信,問問崔大人便知!”
見到張志道看向自己,崔煥章也是一臉憤怒道:“此事千真萬確,乃是本官親眼所見,孫子器這個狗賊不僅投靠了蠻族,而且已經(jīng)死在了蠻族手中!”
張志道又看了看一身露肉的苗云白,見其同樣點頭,這才失魂落魄,一屁股跌坐在地,悵然若失,只喃喃自語道:“孫大人怎能如此,孫大人怎能如此……….”
事到如今,三個人異口同聲,此事必然是真的了,更何況平日前來訪友,孫子器每每親自相迎,這次卻不然,反觀那守門的衙役,還有攔住自己的欲望。
若不是他平日便經(jīng)常來,衙役們多數(shù)認識他,恐怕連大門都進不去,而且進門之后,更是不見人,反而在孫子器房間發(fā)現(xiàn)蠻女欲行那無恥之事,這事看來是真的無疑了。
此刻苗云白滿身碎布衣不蔽體,想到此事都拜那狗日的孫城主,當(dāng)下沒好氣道:“還孫大人,依我說這小子就是個孫子,真沒白叫這個名!”
“現(xiàn)如今滿城的百姓,全部陷入危險,豈不都是拜他所賜!”
張志道眼睛一亮,喃喃道:“是啊,還有百姓,不行,我要救那些百姓”說著話他爬起身來,踉踉蹌蹌就往那康陽城行去。
胡憂一臉無語,心說這位可真是個老榆木疙瘩,認死理。
不過他這胸襟氣度,卻是自己見過的讀書人之中,唯一沒看出來好色的,當(dāng)然也有可能,這位年紀大了,不喜歡去怡春院了。
“老先生,敢問你去哪里?”
“老朽要去康陽城,拼了這把老命,也要救那些百姓!”
“敢問先生以何手段對敵?”
“自然憑借胸中正氣,妖鬼之流,豈能傷我!”
“是嗎,那老先生能打過蠻族不?!”
“這…………….”
胡憂這句話,如同刀子一般,深深的戳進了張志道的心窩里,他頓時頹然停住了腳步,喃喃自語道:“是啊,我一介羸弱書生,如何能敵那蠻夷之輩!”
他知道面前這位年輕的官員,說的句句屬實,事實上自打他讀書通透明悟之后,鼓搗出了這文字化形之法,倒是經(jīng)常仗之擊退妖鬼。
不過與人對敵,卻是頭一遭,他本是個私塾先生,一輩子都是教書育人,哪里跟人動過手。
這第一次出手,便是與那蠻夷女子交戰(zhàn),未成想百試不爽的文字化形之法,卻根本不管用了。
他不是傻子,哪里還不知道,恐怕這術(shù)法,只能對付妖鬼,對付人族,多半是無用的。
可是,若是這門神通無用,說到底他也只不過是個垂垂老矣,羸弱體虛的書生罷了,又能如何左右戰(zhàn)局。
張志道思前想后,苦無辦法,到最后不禁老淚縱橫,怔怔望著天空悲愴痛苦道:
“古人誠不欺我,果然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滿城百姓陷入危險,我不能救,我還活著有什么意思!”
見到張志道如此表現(xiàn),胡憂也不禁心中升起了三分敬意,說真的,這種悲天憫人型的書生,縱使他覺得傻里傻氣,卻也暗自佩服。
做人能做到這種程度的,胡憂前世今生,唯只見過這老爺子有這個胸懷。
怎么辦?勸勸吧,再不勸,他都怕這老儒一口氣緩不過來,再第二次噴血,原本都受傷匪淺了,估計沒死都有可能是那蠻女手下留情,準備抓個活口干點啥。
而且這老頭子就算不噴血,萬一想不開再搞個咬舌自盡之類的傻事兒,也是很有可能的,何況他這身奇怪的本領(lǐng),胡憂可是想學(xué)的緊呢。
于是,胡憂順口瞎說,顛倒黑白的勸說道:“老先生,您大可不必如此,依本官看來,書生可不是百無一用,而是有大用!”
“哦?此話怎講?”張志道雖然心喪若死,本不想說話,奈何卻不愿做那無禮之人,人家說話,他怎能視而不見。
“您老想想,傳道受業(yè)育人的為何人?治理國家的為何人?綱常理法的為何人?修身律己以身作則的為何人?教化天下的又為何人?”
“這自然不難,傳道授業(yè)的自然為師,為先生,治理國家的當(dāng)然是像你們一樣的官員,講究綱常禮法的是大儒,修身律己的通常也是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