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點10分
到得這里,包括王之范在內(nèi)的一眾助道隱們,此刻他們的靈魂瘋狂著迷于王保保這令人神馳的靈魂,他仿佛渾身散發(fā)著無限光芒,如星般璀璨。
王之范聽到聚會里,關(guān)于王保保的贊美之聲源源不斷。
“這般年紀,這般底蘊,能成此等魂路,日后將成一員強者!”一四十多歲的助道隱嘆道,他的靈魂里,三十多個老太太,濃妝艷抹,就為了來美美追星王保保。
“我太愛他這魂路了!幸虧我及時的參與到這場聚會中!”女隱也為之瘋狂,肉身激動跺著腳,靈魂里,則有個小女孩,要把自己心愛的棒棒糖送給王保保。
“誰能料及,不過平淡無奇的一場雪,一樹梅,就成就出這樣震撼靈魂的魂路呢?匪夷所思啊!”
“未來可期!”
“實在驚艷至極!”
“我可能離不開他了,跟定他了!我要做他忠實的靈魂擁躉!”一男助道隱說道,他說這番話的時候,靈魂里的大雁,在空中組成了三個字:王保保。
所謂“靈魂擁躉”,就好比俗世里的追星族,但條件相當苛刻,必須有且僅與一位隱士靈魂單向捆綁達到十年的時間,在這個時間點,捆綁的隱士觸角會爛在被捆綁的隱士觸角里,自然地與之靈魂達成某種相通。
除了引力,靈氣也會被其所用到。
擁有自己的靈魂擁躉的隱士,被稱為“神往”!
十年時間,跟俗世十年完全不同,對于任何一個隱士的生活來說,完全足以發(fā)生滄海桑田的巨變,更重要的在,偌大隱世世界里,引人向往的靈魂何其多,只忠于一位隱士十年的現(xiàn)象少之又少,所以能獲得靈魂擁躉的隱士,極其難得。
王保保隱自然還沒有真正的靈魂擁躉,但有人愿意追隨你成為你的擁躉,這在隱世乃是一種莫大榮耀!
此刻,連王之范在內(nèi)的不少助道隱,經(jīng)歷這場聚會到這里,無不膜拜起王保保隱,王之范相當愿意成為其靈魂擁躉的一員,盡管他也不知道下一場由王保保新發(fā)起的聚會,他還會不會投入,但此時此刻,他是王保保身后最忠實的擁躉之一!
這就是一場聚會帶來的影響力,王之范跟很多助道隱一樣,仿佛小粉絲似的,看向王保保時已經(jīng)是星星眼了。
上午,八點11分
這會,聚會放緩下來,王保保的水墨滴群騷動也減少許多,魂路生命線生發(fā)也不快了,靈魂火也停留在當前的十七火,但對于其他助道隱而言,他們在這場聚會中已經(jīng)受益匪淺。
也許王保保身為這場聚會的發(fā)起者,以及靈魂人物,這場聚會談不上成功,甚至可以說遠遠談不上。
他的底蘊原已達到五十八火的深度,也就說,他當前靈魂里的最長一條魂路,達到了五十八火的底蘊。
所以目前新創(chuàng)魂路的十七火,根本算不上什么,甚至后續(xù)一段時間如果無法趕超五十八火,將面臨靈魂頹勢。
但一時的進退起落,對于隱士很正常。
“諸位,一段香聚會還未結(jié)束,咱們走著瞧!”
王保保淡淡道,似在告訴身后助道隱,也似在告訴自己,他依舊對這場聚會充滿信心,并未會就此結(jié)束收場,他堅信還能突破,要繼續(xù)統(tǒng)領(lǐng)這場一段香聚會走下去……
上午,八點13分
這場聚會到目前為止,幾乎每一位參與其中的助道隱,都觸及到了妙處。
其中生妙最多的一位隱士,墨滴數(shù)量最大的妙,有93滴。
妙的墨滴數(shù)量,前三百滴每一百滴各為一個分水嶺,后七十八滴后一個分水嶺,再往上,多一滴就為一個新的分水嶺。
墨滴數(shù)量決定了該妙蘊含的原始沖動,能帶給隱士多大的生機,生機越大,隱士創(chuàng)生出新魂路的成功率也就越大。
另有三位聚會中釋出的妙混入氛圍組,被王保保的妙帶動著發(fā)生騷動,后與靈海呼應(yīng)上,隨即生意強烈,伴生出魂路,創(chuàng)生出屬于自己的魂路,一條三火,一條五火,一條九火。
盡管如此,因至此聚會整體呈現(xiàn)疲態(tài),陸續(xù)也有幾位助道隱向王保保隱行以鶴禮,致敬他發(fā)起這場聚會,后決定與王保保的靈魂觸角解綁,退出這場聚會。
在隱世,每一場聚會的發(fā)起都是偉大的,因為敢于向天地深處證道,這是走向自己,也是走向天地,必須做到無畏,一往無前,方能做到。
一場聚會不僅可以影響開道隱本身,更可以深深的影響著身后眾多助道隱!
他們或許是千萬人,或許僅有一人,但無疑將被一次次帶動著走出屬于自己的道,這等影響深遠,無從估量。
有解綁的,也有的不解綁,只出離了聚會的公共場域,暫時另覓他處,或許會在聚會走勢轉(zhuǎn)強時再返回。
這其實都是隱士們的慣常做法。每天被發(fā)起的聚會不可計數(shù),每一位成為開道隱的助道隱,這些隱士之所以來到聚會,是為了助力開道隱,也為了壯大自己的靈魂,但倘若覺得聚會沒有搞頭了,只好投入其他聚會。
隱世茫茫,聚聚散散有來有往,能再聚首便是機緣。
不過人雖離場,但那些“共同經(jīng)歷”,則以墨滴或是水滴的形式,注入隱士的靈魂里。
上午,八點56分
王之范繼續(xù)待聚會里一會,然后向王保保隱行鶴禮致敬,也從一段香聚會中離場,不過保留著跟他的觸角捆綁狀態(tài)。
離去路上,他的靈魂仍然無比期待這一段香聚會再度走強,再走下去,因為被創(chuàng)生出來的魂路世界,真的做到了讓他驚艷,聚會結(jié)束后,仍遲遲無法自拔。
“真好,原來聚會這么好玩,開道隱也太帥了,魂路太絕了!”
王之范肉身興奮著,他向往著能像王保保那樣創(chuàng)生自己的魂路。
“那一定很幸福吧?”
美美的幻想一番后,王之范打算再去報刊亭那里打聽一下消息。
新的妙觸及,現(xiàn)在他靈魂擁有著第二種妙,雖太虛仍是空無天地,但在妙蘊含的原始沖動里,他時刻都能感到力量,那是給到走出新世界的力量!
這樣的力量,不論強弱,已有兩股。
照王之范理解,隱士妙海中的妙,就是靈魂的食糧。
妙海里沒妙,隱士的靈魂就會“餓肚子”。
俗世里有“民以食為天”的說法,放到隱士身上,“士以妙為天”正適合。
上午,九點
“嘿,你好道友!學(xué)生草稚,怎么稱呼?”
王之范正走往附近報刊亭,突然身后有人叫道。
靈魂觸角敏銳意識到對方?jīng)]有敵意,王之范放松戒備。
但其實不必緊張,在隱世,除非隱士想進行靈魂上的比試,然后到規(guī)定的場合,比如去運動會或者去戰(zhàn)地,否則像王之范現(xiàn)在這樣的非修行狀態(tài)下,是不允許擅自動手的,否則將有護道隱降臨,并將違規(guī)者拖入地下黑暗森林關(guān)禁閉。
那是隱士平時都不會談及的地方。
王之范一瞧,原來是那同自己一道成為一段香聚會助道隱的女隱,穿著驢肉火燒服的。
“你好道友!學(xué)生龍大膽,怎么稱呼?”
除此之外,另有一穿著重慶小面服的隱士,一樣在聚會里碰過面,參加過三百場聚會的經(jīng)驗人士,他們二人上來就呈左右夾攻之勢,將王之范夾在其間。
王之范在俗世就是規(guī)規(guī)矩矩好好學(xué)習的普通學(xué)生,不擅長打交道,到了隱世自由地里,雖說以靈魂為生了,但一般的日常交流肉身并未缺席,所以還是老樣子,對于任何主動靠近自己的人,他都挺無所適從。
“我、我,學(xué)生王之范。兩位道友好?!蓖踔洞颐π喧Q禮回應(yīng)。
上午,九點三分
走著走著,王之范從不適應(yīng)的緊張感中,通過靈魂眼以及觸角,他能隔空感受到兩位隱士的靈魂。
這位在自己左側(cè),名為草稚的女隱,靈魂里漫天飛雪,雪地里有駐守的軍營,軍旗風中都被凍僵了,地面上一片白草地,天空的云似乎也不動了。
跟這樣的靈魂接近,王之范仿佛自己已經(jīng)在軍營了,守衛(wèi)一方疆土,有雪有酒,有好景色,也有何時歸家的寂寞。
而那右側(cè)龍大膽,則是另一種靈魂,散發(fā)著荷花的陣陣清香,泛起漣漪的湖水,在晨輝之中,火紅火紅。
根據(jù)靈魂觸角被牽引的強度來看,王之范著迷這龍大膽男隱的靈魂多一些。
“王之范隱,不知你這準備去哪?”草稚問道。
“報刊亭。”
王之范道,他不知道兩位要干嘛。
“報刊亭有什么好去的,王之范隱,看你初來自由地吧,還放不開手腳修行,我們在這兒待了兩三年,修行經(jīng)驗比你豐富,不如加入我們惶恐群落!”那龍大膽道。
惶恐群落?
王之范在俗世就了解到,隱世里的隱士,會因靈魂契合而自立組織,稱之為“群落”,群落的特征就是群落里的隱士,靈魂觸角都是雙向捆綁,被稱為“共道隱”,他們大多都因一場一直在進行的共同聚會而結(jié)緣,群落則通常以該聚會來命名,而這場共同聚會一旦終止,那么群落就會解散。
所以他們會想方設(shè)法推動聚會走下去。
這樣的群落,在隱世實屬常見,少則兩位隱士組成,多則沒有上限,百萬體量的群落也存在。
通常來說群落體量越龐大,越能長久維系下去,因為加持進來的引力無比巨大,靈氣也可自由共享,水墨滴群也富足,大家集思廣益,能更好的推動共同聚會繼續(xù)走下去。
一些小群落為存活下去,經(jīng)常對外拉攏隱士入群。
王之范靈魂眼一掃兩位靈魂旗,確實留隱有些年頭,那草稚兩年,龍大膽則三年。
他們同自己一樣,皆為俗世來的外來隱,但留隱超過一年,這說明兩人都榮升過靈肉。
靈魂出現(xiàn)過趕超肉身生命長度的歷史,只不過現(xiàn)在身在自由地,那就是從自在天那里退下來了,這是常有的事,好歹能繼續(xù)留隱了,而非王之范這樣的新生,一年后要面臨徹底退隱還俗去。
“怎么樣?考慮考慮吧?嗯?”草稚近身說道。
她越靠近,王之范就越被她的靈魂所牽引,那飛花一般的雪,飛啊飛,黃昏近夜時的云團,又令人安然,呼嘯的風里,裹挾來的那種肅殺之氣,則是帥極了。
王之范有些難為情,道:
“學(xué)生魂路還未創(chuàng)生出來,我還配不上加入你們的群落?!?p> 這是實話,那草稚十九歲,靈魂底蘊56火,龍大膽二十五歲,51火底蘊。
王之范,快十八的肉身,無火底蘊。
上午,九點10分
王之范人又來到了報刊亭。
向坐亭章魚了解樓蘭古城的新動向,還要了幾份其他修行地的最新報紙。
而惶恐二人組還未離去。
“道友,難道你沒有聽說過一句在隱世廣為流傳的名言?”草稚也拿了份報紙,邊看邊說道。
“什么話?”
王之范頓了下。
“有糧沒糧,加入聚會!有路沒路,加入群落!”草稚靈魂靠了過來。
也許王之范對隱世的見識不夠,他根本沒聽過這句話,但如果真的很出名的話,不應(yīng)該。
“你聽過嗎?”王之范不由的扭頭向一旁的龍大膽。
龍大膽明顯的遲疑了,與草稚對視一眼,然后方才篤定點頭:“當、當然!王之范隱,這話隱世老話了,無人不知,不過……你剛?cè)腚[的話,不知道也正常!”
上午,九點18分
“你們?yōu)槭裁匆欢ㄒ壹尤肽銈兊娜郝洌俊?p> 王之范這會已經(jīng)離開報刊亭,前往樓蘭古城車站,惶恐二人組依舊跟過來,仿佛鐵了心要他加入惶恐。
“其實怎么說呢,一來我們肯定有自己的私心,不希望惶恐解散,二來……”
草稚肉身背著手道,“我們感覺你的靈魂,有種莫名其妙的氣質(zhì),雖然還未生魂路,但搞不好,跟我們惶恐很搭!”
“莫名其妙?”王之范的靈魂,第一次被賦予這樣的奇怪形容。
不過照他看來,隱士的肉身沒引力控制時,放飛狀態(tài)下,說出什么話來都不奇怪,他并不生氣。
“嘿,道友,草稚可能表達得你不太明白,她的莫名其妙,指的是你的靈魂未來可期??!”龍大膽湊上來道。
“未來可期?”王之范細品著這四個字。
“對,你想,隱士的靈魂本來就千奇百怪,所以你越怪,也許就越出挑!”龍大膽肉身努力解釋著。
而不管對方是否真心這么認為的,但王之范靈魂此刻微微顫動,他看向樓蘭古城已經(jīng)升起的紅日,在那里真的恍惚看到了一條出現(xiàn)于遙遠處的延綿不絕的路。
那里風景,無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