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微之與林堯升說得差不多了,謝梓材也心滿意足組叫人包上一些吃食朝著酒肆樓下走。
她回頭看了一眼結(jié)賬的侍從,腳下沒注意在踏出那酒肆?xí)r絆了一腳。
正當她驚呼出來,后頭侍從打眼一看也張大了嘴,沒有意料之中的摔倒,面前一個堅實胸膛將她扶了起來。
“娘子小心?!?p> 她被人扶住肩膀,晃眼時覺得面前的人可稱面如冠玉,她勉力站起身沖人家道謝,再抬頭看去,竟覺得這京中世家子中,居然沒幾個能比得上眼前這位的氣度風(fēng)采。
面前男子笑道:“不必如此?!?p> 謝梓材頷首朝著地上一看時,見到他腳邊一個錦袋。
她拾了起來,上頭繡的是云雷紋,正中是一大一小兩只鶴,繡工精美猶勝宮中。
只是這看起來已經(jīng)不是新物,被用得有些犯舊,剛剛又被謝梓材踩了一腳,上頭的灰塵臟污更是不好。
“我不是有意的,要不我買一個還你吧?!彼p手將那東西遞給面前人道。
那人接了過來,神色似有低落,他身后的侍從道:“這老夫人給您留的念想……”
“閉嘴,”他輕聲道,而后又和顏悅色對著謝梓材道,“娘子不必介懷?!?p> 見他不愿多言的樣子,謝梓材反倒有些進退維谷。
那看來是他娘親的遺物,逝去娘親的東西究竟有多珍貴,她又怎會不知。
“娘親的東西,是什么也彌補不了的,”她也低下聲音道,而后想了想,扯下自己的錦袋遞給他,“這里頭的東西是我?guī)С鰜淼乃辛?,你拿好?!?p> “娘子不必……”
“什么不必不必的,我要道謝,你干嘛那么推辭啊?”她一下子塞到對方手中,那人顯然一愣,手中女子錦袋帶有特殊的香氣,徐徐傳進他的鼻子。
“那就多謝了。”他笑道。
謝梓材也笑了,正巧這時她見到柳微之和林堯升走了出來,便提起裙子跑了過去,錯過了那人一抬頭正欲詢問的樣子。
“你出來啦?!彼龑χ⒅Φ?。
柳微之也回以一笑,不過他的視線緩緩從謝梓材身上移到一旁時,謝梓材明顯見到他神色一變。
身后有腳步聲漸起,她轉(zhuǎn)頭便見到方才那人緩緩走來。
“世子安好?!?p> 聽到柳微之的聲音響起,面前的男子對著他回禮道:“見過柳兄?!?p> 她滿臉疑惑地看向柳微之,他也回望而后道:“此乃昭南王世子,魏桓生?!?p> 這街上來來往往,只把他們當做尋常的好友相會。
柳微之捏了捏謝梓材的掌心,她轉(zhuǎn)頭故作訝異道:“你就是那個世子???”
見到柳微之的那一刻,魏桓生就知曉了面前女子的身份,垂眼行禮道:“請殿下恕……”
“噓……”謝梓材也彎下身對著魏桓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領(lǐng)會后便笑了笑站直了身子。
林堯升在一旁也乖覺行禮,魏桓生問道:“這位是……”
“草民林堯升。”
“平州林堯升?”
林堯升點頭稱是,而后道:“草民今日也是遇到貴人了?!?p> 魏桓生不免更多說幾番頗有要結(jié)交的架勢,略一思忖又道:“看來柳兄與林兄頗為親近,我這初來京城,還要請林兄多加照拂?!?p> “世子錯想了,”林堯升搶在柳微之前頭先開口,“您應(yīng)當知道最近京城中盛傳的祥瑞一事,二位貴人臨此處是受我之托,不過是想給我這村野鄉(xiāng)夫一個為國出力的機會,助朝廷修建神堂,以盡我心意?!?p> 魏桓生笑道:“林兄大義啊?!?p> 閑聊兩句之后,他還邀三人一同宴飲,柳微之咳嗽了幾聲推說身體不好,也不便飲酒,魏桓生便也沒有強求,倒是林堯升接過去,邀他去酒肆一敘。
林堯升先進去叫人布置韭菜,看著謝梓材和柳微之走遠,魏桓生松了一口氣,嘴角卻還有些笑意。
“世子……”
“行了。”他并不多言,收回眼神轉(zhuǎn)身便也進了酒肆。
謝梓材才坐穩(wěn)便嘟囔道:“他怎么這會兒進京了?!?p> “年前是陛下下詔叫昭南王世子入京,要賜下官職,只是說進京途中有天災(zāi)耽擱,河道難行,又病了一些日子所以來得遲了?!?p> “卻是趕著好時候了,”她挑眉道,“對了,林堯升真答應(yīng)了?”
“殿下拉我出來的時候,將所知所曉傾盡告知,也不讓我多說一句,我還以為您勝券在握呢?!?p> 看他平淡道來,卻有取笑的意思,謝梓材正準備發(fā)作,看他樣子又壓了下去。
“我只是拿不準他究竟是什么個性的人,只憑我們知曉他的意圖,拿他的命去讓他順著我們的心意做事,總還是有些不安。”
柳微之靠在一邊道:“他擁財萬千,這些年汲汲營營,不是對這塵世毫無留戀的人。若是能活,又怎么會錯過。”
其實謝梓材的擔憂是對的,汲汲營營不過是林堯升的表象,若活,他要如此輝煌,若他覺得值得,死亦無懼。
至于林堯升真正答應(yīng)的原因……
看著謝梓材微微皺眉,想到她方才一副將自己所知說了個精光時的誠懇樣子,一時似有虧欠之意。
“不過我聽林堯升的意思,高家和傅家的人自從知道林堯升與沈侍郎的關(guān)系之后,就有意收手,關(guān)押林堯升那幾天,能毀的證據(jù)都毀得差不多了?!?p> 謝梓材意料之內(nèi):“不急,本來我也沒指望這件事就能扳倒他們?!?p> “對了,你與那個魏桓生,似乎有些交情?!?p> 柳微之點點頭:“在臨譙時,恰逢莫素與大齊簽訂停戰(zhàn)盟約,昭南王那時候奉命出使,途徑臨譙,見過一面?!?p> 莫素部族在北邊跟大齊互斗了幾十年,那一年能簽下盟約也是柳休一大功勞,皇帝也特意派出昭南王前往簽訂,以示鄭重。
“不會又跟沈侍郎一樣,是你的君子之交吧?”她湊近,不想柳微之也是一抬首,二人呼吸相觸,一時蘊出了些許旖旎。
“算不上,”他向后靠了一些,“不過這普天之下,世子的君子之交,也不少?!?p> 回到東宮的時候,謝梓材先跳了下來,后又回過身緩緩將柳微之扶了下來。
本來奉壹想上去接手,但看柳微之并未拒絕她,也就未曾上前。
宮中巡視的侍衛(wèi)走過行了個禮,瞧著穿戴著副統(tǒng)領(lǐng)樣式的領(lǐng)頭之人面孔生疏,柳微之問道:“這統(tǒng)領(lǐng)之職換人了嗎?”
身后推著輪椅的謝梓材腳步微緩。
“或許吧?!?p> 她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縹縹岱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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