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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孤舟君為棹

第五十四章柳徽婚事

江行孤舟君為棹 縹縹岱土 3594 2021-03-29 19:30:00

  她父親當(dāng)年不過是個落魄王爺,先帝極其看重康懷太子,他也的確稱得上少年英才,未至而立之年已三次征戰(zhàn)平亂皆大勝而來,先帝年老而無力時,康懷太子就已開始解決朝中宦官勢力。

  只是終究棋差一著,宦官們被逼到絕境竟真的刺殺了重病的皇帝又誣陷康懷太子謀反率兵誅殺。那場風(fēng)雨可是讓整個京城一月未曾安生,兩黨相爭,康懷在城內(nèi)兵力不足不得已遠(yuǎn)逃,卻還是在京郊被追上的軍隊斬殺馬下。而后宦官們就扶持了先帝子女中顯得最為怯懦無能的謝銘做了皇帝,康懷太子的勢力也被宦官們誅殺殆盡。

  “當(dāng)年宦官矯詔,英國公接到誅殺康懷太子余黨的旨意時本不愿作為,但全家性命皆系于此不得已帶著長子去查抄了林堯升的家。或許是念林堯升年少,加之其母不過是一個胡人侍妾,英國公與其子便放過了他們母子,他們也才得以逃回平州?!?p>  謝梓材恍然道:“怪不得他要去招惹喬蓁?!?p>  “也算不得招惹吧,據(jù)他說,自喬蕩死后他便每年都會往英國公府送些名貴東西,也知道府上所有狀況,甚至老夫人和那些個娘子們長什么樣子每年都有畫師畫了寄他。所以那一日他在京郊才能認(rèn)出喬蓁,也才能伸出援手?!?p>  這倒是解開了謝梓材心中的困惑。

  “這就是當(dāng)初你要挾他幫忙的真正籌碼吧?!敝x梓材倒是未曾意想。

  方才知道林堯升真正秉性之后她就覺得奇怪,當(dāng)初拿他做歪道生意要挾他并不該有用處,原來真正的原因在此啊。

  “不止,臣還答應(yīng)了他,太女會替他洗清身世罪過?!?p>  “我何時答應(yīng)過?”謝梓材怒道。

  柳微之自知理虧便輕聲道:“殿下不必憂心此事,到時臣來安排就是了?!?p>  你安排,倒是什么都安排個齊全了。

  “你這消息又是從哪里打探來的?!?p>  柳微之想了想,還是將覃大夫的事講了出來。覃大夫的祖籍便在平州,也是平州大戶,族中有行商之人自小就與林堯升相熟,打探了他母親的事,隱約知道他生父曾是京中官員,又去他母親家中打探了一番,將那些年份連起來看了看便都能猜出來了。他三言兩語,林堯升的話也就證實了其中猜測。

  說起來當(dāng)初林堯升和其母還暫躲在喬府幾日,打探時,那老夫人都還記得當(dāng)日那落魄小子,卻也認(rèn)不出面前的林堯升了。

  時間已晚宮門關(guān)閉,今日他們還得先宿在薛邈府上,待那馬車緩緩壓過街道石板,在那吱呀聲中柳微之才問起今日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謝梓材本賭氣不愿理他,但柳微之始終和氣詢問,她被磨得皺眉才開口。

  薛邈的確帶來了皇帝的旨意將她從傅集遠(yuǎn)手中解救了出來,旨意上是讓他與謝梓材共同去審理另一個犯人。而傅集遠(yuǎn)走時奇怪地對薛邈說了句:“瓊國公果然忠君大義啊?!?p>  “國公恐怕是放了個魚餌,沒成想傅集遠(yuǎn)還真咬上來了?!绷⒅蟮诸I(lǐng)會了他的意圖。

  謝梓材和林堯升今夜偷進(jìn)刑部的事早就被人知道,薛邈來得這么及時就證明他也知道,多半消息就是他透露的。傅集遠(yuǎn)那么急忙而來就是想抓謝梓材一個把柄,若是她與沈全私下交集,許多罪名禍患都會引上她的身,恐怕也是想玩一個圍魏救趙。

  “不過為何傅家的人會信?”他接著問。

  謝梓材仍舊把玩著帶鉤道:“表哥。”

  能拿來妖邪薛邈的東西一定是萬分要緊,要緊到他們敢信薛邈會因此背棄謝梓材。

  外人看來這么多年薛邈不過是個平庸官員,靠著姐姐留下的人脈保住了地位,這些年總是默默無為。而為了自家不爭氣的兒子與謝梓材的關(guān)系這些年也是時好時壞。

  “只能是為了他?!绷⒅馈?p>  高家和傅家能賭的就是薛邈愛之如命的這個兒子了吧,也唯有因為薛瑯,他才有可能害謝梓材。

  “他們想借舅舅的手處死沈全,今日我進(jìn)刑部大牢是為了坐實與沈全私下結(jié)交的罪過,但他們早已偷梁換柱,只等我到牢房里去便能將我一舉擒獲。而沈全早被帶出刑部,他們要舅舅即刻斬殺沈全。到時候便成了我放跑沈全,他被追兵擊殺的事實?!?p>  若不是今日送來的丹藥里,薛邈藏下一紙條,囑咐她隨機(jī)應(yīng)變,莫要多疑,今日她恐怕早就盛怒了。

  沈全今夜也是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薛邈將他放走,刑部的官兵受傅集遠(yuǎn)指使便跟著他,差點便要擊殺了,還好城中宵禁巡邏的青龍衛(wèi)出現(xiàn)反倒擾亂了他們就地?fù)魵⒌挠媱?。青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曾是柳仁的部下,他受薛邈所托將沈全救下護(hù)送回了大牢,這才與林堯升相會。

  他們相會的時候傅集遠(yuǎn)只顧著抓謝梓材,倒是忘了時候。

  “你們才一進(jìn)去這外面就喧鬧起來,我無法近前,原是如此?!绷⒅叵肫鹉且豢探值郎系男[當(dāng)下才出了一身冷汗。

  “方才傅集遠(yuǎn)一到刑部大堂就見到青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臉色都差點綠了?!敝x梓材想起那一瞬卻是想笑也笑不出來。

  只是這一宗事暫且落下,薛瑯的事卻顯得岌岌可危了。

  就算薛邈能證明那戶人家有挑唆之罪,薛瑯的刑罰都不會輕。

  “若真最后要流放充軍,便直接送到西北我叔父那兒去吧,”柳微之輕輕道,“再怎樣也能多一份照料?!?p>  謝梓材微怔,這一日下來柳微之的氣性倒像是磨平了。

  這男人還真是對他兇狠了才能對她溫和幾分。

  再差也就只能如此了,大不了再等幾年,或能尋到個機(jī)會免除薛瑯的罪行再接回京中來。

  她又觀察起柳微之的神情,她將這事情全然道出也是想讓柳微之知道,若有人謀劃了一切卻不曾告訴他任何,害他在這情景里平白擔(dān)心是什么樣的滋味。

  只是面前的人是神色平淡根本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她又覺得自己自作多情不免心頭又難受起來。

  魏桓生最近與柳休走動得更勤了,為此柳仁和柳休又吵了好幾次,這消息都已經(jīng)傳到京中各府邸了。

  魏桓生偶爾來看覃泉柔和覃容皓,也讓覃容皓給他調(diào)配一些藥材調(diào)養(yǎng)身體。

  只是覃容皓未曾注意,自己給柳微之開的藥和畫的健體方法的冊子被人摸了去,第二日才送了回來。

  “這太女君還真是命大,當(dāng)日與虎搏斗,如此兇險的場面不僅撿回了一條命,現(xiàn)在這腿竟然也還能康復(fù)?!彼砼缘氖绦l(wèi)嘆道。

  的確是命大。

  “看來柳微之連皇帝都不信啊。”所以連御醫(yī)他都未曾告訴實情,唯有一個覃容皓是他完全放心的人。

  魏桓生笑了笑,柳微之啊柳微之啊,萬般小心,你到底在防誰啊。

  等到和柳休將婚事敲定,他也能回去了,魏桓生暗忖。

  次日午時薛邈在宮中處理完政事卻也少見要到東宮來用膳。

  還未等到時候薛邈便坐在堂中與謝梓材說笑著,看上去也是一副舅甥和睦的樣子。秋吟不多會兒喚謝梓材前去更衣堂內(nèi)便剩下了他二人。

  薛邈喝了口茶便聽到柳微之開口道:“昨日多謝舅舅了?!?p>  “我自己的外甥女還輪不著你來謝我?!?p>  “只是沈侍郎一事終究是我將諸位扯下來的,這聲謝我非說不可。”柳微之行禮道。

  薛邈嘆道:“你救沈全,我卻是為了他手頭的物證和人證,我薛家忠良的冤屈必得昭雪,也不算是因為你?!?p>  薛邈對他的態(tài)度始終淡淡的,謝梓材跟他提起若是薛瑯流放的事,他也顯得不那么同意。

  在這柳家之中,或許只有一個柳仁還算的上坦誠,無論喜惡都能直言道出。至于剩下的這些人,都是脾氣心性古怪難以把握的。

  思及柳仁,薛邈問道:“你妹妹的婚事,你父親可曾與你說過了?”

  柳微之錯愕:“什么……婚事?”

  “你父親有意將柳徽許配給勵王?!?p>  薛邈倒也奇怪了,他與柳仁也有近十年未曾相互來往,他都將這消息告訴他,還叫他能跟李皇后提一提,怎么反倒沒告訴柳微之。

  而方才薛邈跟謝梓材也提及此事,她也知情,怎么偏偏柳微之什么都不知道。

  他略坐一會兒便起身離開,謝梓材將他送至門口便聽到柳微之叫奉壹將柳徽喚來的聲音。

  可未曾想到,柳徽來是來了,身旁還跟著謝梓柏。

  二人有說有笑,卻也發(fā)乎情止乎禮,讓人看了也沒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謝梓材看柳微之神色不對趕緊拉著謝梓柏到園中一側(cè)去賞景,謝梓柏不明就里還回頭看了看柳徽。

  “進(jìn)來。”柳微之的聲音如同一片死水,旁人聽來或許不覺得什么,柳徽從小就最害怕自家兄長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未等柳微之說什么,她先開了口:“這事情父親事先已然跟我商榷過,我亦是同意了?!?p>  “倒不用我來說是什么事了?”柳微之淡淡道,“父親是為什么我倒是能猜到,那你又是為什么?先前我再怎么勸告你和你的情郎,你都敢直接跟我嚷嚷,現(xiàn)下聽話了?”

  柳徽低著頭心中雖也委屈但也不想顯出可憐的樣子。

  “兄長你明白,我與他,若是就這樣拖著,還不知要到什么時日,他若是運氣差些,恐怕這一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了?!?p>  依柳仁的性子,必得要那人入仕為官有了些身份,他才會松口。

  “明年便是春闈,他若是有本事不過三四年也能有些長進(jìn)。若是你怕父親相逼我即刻便能將你送到江南去,在那遠(yuǎn)處等上幾年也不是難事?!绷⒅碱^開始皺起,柳徽見了便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她咬著下唇吸了吸鼻子:“別問了?!?p>  “是他有把柄?”柳微之聲音漸冷。

  柳徽六歲上學(xué)的時候,便沒少被柳微之教訓(xùn)過。那時候她的功課每日都要給柳微之看,若是有什么錯處,這看上去冷淡疏遠(yuǎn)的兄長也絕不留情,她從心底里是懼他的。

  見她不語柳微之便明白個大概。

  “別哭了,把事情都說個清楚?!彼麖膽阎心贸瞿贸鍪峙吝f給柳徽。

  她顫顫接過便坐在一旁低泣起來。

  謝梓材沒說幾句就將謝梓柏給趕了出去,而后她便趁著無人靠近一直靠在那房間的窗邊聽著里頭的動靜。

  她是第一次聽柳微之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那教訓(xùn)卻又有愛護(hù)的感覺,讓她莫名想起了曾經(jīng)的薛遇。

  只是當(dāng)年薛遇籌劃頗多本就沒多少時間能陪她,又每每對她要求頗多。也正是如此,她亡故了之后,謝梓材莫名不喜功課起來,不過被太傅打了幾回也就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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