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一切安好
太陽落山之后，下山的路明顯崎嶇起來，再加上對地形的不熟悉，宋如星幾乎是跌跌撞撞往山下滾。
這腳是實的，下一腳可能就踩空。
伴隨著身后越來越近的狂笑聲，宋如星決定反其道而行之。
正常人都會拼了命往山下跑，那自己就采取個非正常策略，先就地躲藏，然后返回山上，最后從另一條路下山。
打定主意后，宋如星在一個有著明顯斷層的小丘旁扭頭右拐，帶著煙姐趴在一塊灌木叢后面。
兩人平復著呼吸，煙姐問道：
“我靠，我這才反應過來，那女生就是我啊，這是怎么回事？”
“噓~”宋如星將手指伸在嘴前，沒有解釋原因，現(xiàn)在他也很懵逼。
半分鐘后，兩道身影出現(xiàn)，有鋒利的寒芒拖拽在身后，時而與地面摩擦劃出“呲——”的聲音。
宋如星右眼微微抽動，他借著微弱的光芒，看見兩把長柄斧頭，差點嚇得罵臟話。
安唯和煙姐二號來到斷層處，短暫環(huán)顧四周，隨后縱身一躍繼續(xù)向下追趕。
宋如星等他們離開后，領著煙姐往山頂跑去：
“我們走另一條路下山?！?p> “好，我對地形熟練，帶路讓我來。”煙姐點點頭，率先跑到宋如星前面開始帶路。
有了煙姐帶路后，宋如星感覺前進速度快了一倍不止，幾乎沒再遇到踩空的現(xiàn)象，線路規(guī)劃也十分老練。
宋如星精神恍惚了一下，他思考：
安唯旁邊也有個煙姐，但他們的前進速度卻不快，像我一樣不熟悉地形……所以安唯旁邊的煙姐是假的！
煙姐可是本地人，怎么可能不熟悉地形？
既然煙姐是假的，那安唯會不會也是假的？這一切都是某種幻境？疑點真是越來越多了。
當宋如星和煙姐氣喘吁吁的來到山頂時，天色一起完全黑暗，皎潔月亮升起、給鴻山披上一層清輝。
短暫休息了一會，煙姐指著另一個方向道：
“另一條下山的路在這邊。”
“嗯，出發(fā)吧。”如星擦了擦汗道。
結果剛走到下山小道的路口，宋如星發(fā)現(xiàn)有兩個身影已經早早等候于此。
“我就說嘛，依如星的性格，要是失蹤在我們視線里太久，多半就是繞路返回了，”安唯微笑著，將斧頭當作拐杖杵在身前。
煙姐二號點點頭，提起斧頭就往宋如星這邊猛沖而來，這次她的速度，快得異于常人。
煙姐二號化作一道銀光，伴隨著寒芒閃現(xiàn)，宋如星身邊的煙姐撲到在地，些許紅色濺進了宋如星的眼眸。
宋如星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嗅著濃烈的血腥味，臉色煞白、嚇得叫都叫不出來。他顫抖著雙唇問道：
“為……為什么？”
安唯緩緩踱步到宋如星面前，一粒粒解開上身襯衫的紐扣，露出里面的血肉模糊，苦笑道：
“你會感謝我的，如星?！?p> “我不懂?！彼稳缧敲媛睹悦?。
“沒事的如星，接下來你就去北區(qū)的Minci酒吧，領取你的新身份。”
“新身份？”
安唯沒多解釋，扭頭看向煙姐二號：
“該你了。”
煙姐二號抿了抿嘴唇，彎腰躺在她親手殺死的煙姐身旁，任由血紅沾染衣物：
“雖然明知是虛擬的，但還是挺害怕?！?p> 安唯舉起斧頭道：
“幸苦了?！?p> 斧頭隨著話音同時落下，在宋如星睜大的瞳孔中，地上躺著兩個煙姐，一個驚恐、一個安詳。
安唯伸手拍了拍宋如星的肩膀道：
“如星，我將另一個煙姐的身份ID換成你的，在系統(tǒng)判定里，你的這段人生已經結束了?！?p> “結束了？”
“沒錯，人生結束了，但你人還活著、還沒有進入循環(huán)系統(tǒng)……”
“什么意思？”
“通俗來說，你現(xiàn)在，就是這個世界的BUG?！?p> 安唯拍了拍手，露出滿意的笑容：
“很好，時間過去了兩分鐘，系統(tǒng)自檢依然沒有問題，這個方法果然能行。我就說嘛，這種十多年前的老產物，安全性肯定有缺陷。”
宋如星站在原地，完全消化不了這短短幾分鐘內發(fā)生的事情。
安唯不禁嗤笑道：
“小笨蛋，回家吧，記得去Minci找你姐綁定新的身份信息，在綁定新身份之前，不要使用需要出示電子身份證的業(yè)務?！?p> 說完后，安唯想沒事人一樣，緩緩向山下走去，臨行前還擺手道：
“別跟著我哦，咱們各玩各的，有事等出去了再聊?！?p> ……
彩云公司召開重大會議，五大部長齊聚會議室，董事長秘書在旁邊宣告事項：
“技術部監(jiān)測組傳來報告，廉正部宋部長意識數(shù)據第243次嘗試由于突發(fā)因素提前結束?！?p> 安全部長驚喜道：
“宋部長他完成任務啦？都在數(shù)據海里遨游半年了，總算是可以回來了。”
董事長秘書卻搖了搖頭，凝重道：
“根據報告，宋部長當次嘗試結束后，意識數(shù)據不僅沒有被回收，而且脫離了監(jiān)測組的監(jiān)控……也就是說，他很可能迷失在了數(shù)據海里?！?p> 會議室瞬間陷入沉默，每個人臉上充滿沉痛。
會議結束后，劉鵬和財務部長在高層休息區(qū)喝咖啡，面色輕松的閑聊道：
“代部長，還是你手段高啊，居然能得到情書這么厲害的插件，將宋如星從公司的監(jiān)控底下給撈走了?！?p> 財務部長代可傾是個面容娟秀的女人，她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
“情書只是個干擾插件，還做不到將宋如星撈走，他應該是遇到了其他意外……不過都無所謂，反正我是心安了，咱們的事情，再也沒有人能查出來了?！?p> 代可傾喝了口咖啡，繼續(xù)道：
“你的那個特派小秘書，嘴巴嚴實嗎？”
劉鵬拍了拍胸脯道：
“放心，她已經早早被我收買，是我們的人了。情書能成功安裝，就有她的一份功勞?！?p> 代可傾滿意的點了點頭。
……
宋如星望了望身旁的兩具煙姐尸體，不禁打了個寒噤。
兩具尸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收縮，最終變成了兩個肉球，緊繃的肉球。
肉球緩緩墜落，穿過地面。
宋如星有一種錯覺，這兩個肉球最終會沉入地心。
愣了一會后，抬頭遠望，城市的霓虹五光十色分外迷人，風聲平靜、一切安好。
……
凌晨五點，玉城北區(qū)，Minci酒吧剛剛收工。
酒紅色長發(fā)的三娘一個吧臺一個吧臺的收拾，將各個角落打掃得干干凈凈。
Minci酒吧規(guī)模很大、生意火爆，員工自然也很多。但三娘有強迫癥，吧臺和卡座的打掃必須親自負責，交給別人不放心。
氣氛組的女孩很多都是學生兼職，其中年齡最小的那個叫小芝，非常有禮貌，每次離開前都會跟三娘打招呼，今天也不例外：
“三娘我走啦，你這樣多累哦，每天花兩三個小時在打掃衛(wèi)生上面?！?p> 三娘扶著腰從吧臺下鉆出，笑道：
“哎呀我都習慣了，之前Minci還是個小酒吧的時候，我就是這樣在打烊后，靜靜聽歌收拾吧臺和卡座。
小芝你回家的時候注意安全哦，盡量往步行街那邊走，離警局近。”
小芝點點頭，離開了酒吧，看見酒吧門口站著一個三七分的小帥哥，臉龐稚嫩，看上去是個高中生，就提醒道：
“帥哥，酒吧已經打烊了，而且未滿十八歲不能來晚間場哦?！?p> 宋如星嗯了一聲，繼續(xù)站在門口，沒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