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全面進攻
當大祭司張方下了祭臺，周演對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本來尤為反感，靠著裝神弄鬼，竟能唬弄當今越王，蠻荒之地或許確有其未開化的地方，但偶然一瞥，看到其最后手寫的爻辭，與所懷之斷章文字竟然有頗多相似之處，或許二者有什么聯(lián)系，周演也想上前，與其打探一二，但想到大戰(zhàn)在即，又是大庭廣眾之下，還是不能貿(mào)然前去詢問，戰(zhàn)后再找機會探個究竟也不遲。
周演看著各軍回帳，“何不趁此機會，發(fā)起突襲，先試探一下城內(nèi)虛實?！?p> 黎將軍道，“你所言也有道理，但越王一方面也極為聽信卜卦之言，既然定好明日進攻，就不能再有異議，一方面大部隊剛剛扎營，我軍先行進攻，有搶功之嫌?！?p> 周演唯唯，于是跟著全軍休整一日，明日辰時，發(fā)起進攻。
這一夜異常寧靜，讓人感受到這就是暴風雨前的蓄勢待發(fā)。
塔米爾回營之后，隨即跪伏于地，
“末將出師不利，懇請將軍軍法處置，”
塞西爾看著他一身血跡，料是經(jīng)歷了一番血戰(zhàn)，慰藉道，“你能平安歸來就好，大戰(zhàn)在即，這點小事不足介懷，后面才是血戰(zhàn)，又何嘗沒有戴罪立功的機會，況且你也達到了襲擾敵軍休整的目的，還給了我們一個警醒，這次的敵軍異常強大，所有人都要抱著與城池共存亡的心理準備。”
怔了一時又問道，“敵人其他兩路大軍是否已經(jīng)到達？”
“稟報將軍，敵軍中西兩路大軍均只有五個時辰的路程，就將到達梓縣，”
“該來的還是來了，人數(shù)是否探明確認？”
“中西軍七部約十四萬，西路軍約八萬，總數(shù)確有三十余萬，”
“好，繼續(xù)觀察敵軍動向，隨時做好戰(zhàn)斗準備，明日我要親自做戰(zhàn)前號令，這一仗我們決一死戰(zhàn)。”
天明之后，塞西爾先上了城樓，往遠方望去，已看到眾多越軍的鱗甲反射的金光直沖烈日，練兵之沙塵沖天如云。
他不為所動，面向全軍將士，聲如洪鐘，穿云裂石般道：
“將士們，我等流的是戾族之血，穿的是戾族百姓制造的甲胄，手舉的是蒼鷹逐日大旗，守衛(wèi)的是戾族人生存的土地，捍衛(wèi)的是秦國軍士的榮耀，今天是我們與城池共存亡的時候，我等已抱必死之心，絕不后退，誓要戰(zhàn)斗至最后一兵一卒！”
全軍士氣高漲，“戰(zhàn)至最后一兵一卒，”
阮平成坐鎮(zhèn)中帳，開始發(fā)號施令，“傳我軍令，所有將士巳時務必全部到達點位，完成攻城陣列準備，午時全軍發(fā)起進攻，”
“喏！“一聲令下，全軍瞬間如同潮水一般，將欽州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當巳時的一柱香慢慢燃盡，進攻號角吹起，喊殺之聲頓時響徹四野。
沖啊，陣前越軍將軍一邊發(fā)身弩箭掩護攻城部隊，攻城部隊立馬開始向護城河上搭建橋梁，城墻之上，箭如雨下，第一波沖鋒受阻，橋梁未及過岸，已在箭雨下，死的死傷的傷。
“沒想到戾族人一向只擅長弓馬騎射，守城也有一些本領，看來此戰(zhàn)必是苦戰(zhàn)，”阮平成又道，
“傳我將令，前軍撤退休整，后軍作前軍繼續(xù)進攻?！?p> 謀士阮平清在一旁建言：“必須首先渡過護城河，不然一切無從談起。”
在將士的拼死沖鋒之下，護城河上架上了第一道橋梁，但守城之軍鋪設床駑，連續(xù)發(fā)射火箭，橋梁未及發(fā)揮作用，已然燒毀，丟下軍士死傷枕籍，第二波進攻再度受阻。
各部主將均在帳前觀察戰(zhàn)事，范季儀作為范氏部副將，請令出戰(zhàn)，“末將愿前去督戰(zhàn)，誓要強渡護城河。”
“不用了，今日傷亡太大，我等再想萬全之策，”阮平成沉聲道。
云陽郡主之前還一直纏著周演要比試劍術，大戰(zhàn)開始之后，也被吸引來到營前觀戰(zhàn)。雖然郡主認定自己不是什么嬌生慣養(yǎng)之人，但看到射穿成為刺猬、被火燒成黑炭的軍士，還是嚇得面如土色，下意識地周演的懷里靠。周演順勢躲開，差點讓她摔倒，氣得拿拳頭一個勁地捶打胸口，周演躲不開也只要能自認倒霉。
回到營帳，眾將商議軍事策略。
謀士阮平清道：“敵軍準備充分，目前來看最大的問題是對方勁弩超出我們火力范圍，我軍無法限制，這樣根本突破不了第一道防線。”
“我有一計，不若在附近收集畚箕或布袋背土填河，這樣雖然動作較慢，但可以減輕傷亡?！?p> 阮平成道：“這是好計策，不過敵軍弓弩對我填土士卒攻擊，仍要付出相當大的傷亡，”
“一定的傷亡是必要的，多設幾個填土點位，分散敵軍火力，”
李成道也建言：“我軍投石機和弩箭可以一并準備，為填土軍士做好掩護，”
阮平成道：“就依大家計策行事，明日暫停進攻，待攻城器具收集到位之后，再開展下一次進攻?！?p> 各將四散休息，周演一干人等無事可做，除了練習各種刀劍兵器，就是觀察士卒到附近村落人家，及自制器具，再依次往里填土。，
想到中軍之后有一名皇子，他才避開人群，來到后軍，去看這個幸存的炎族皇子。
只見他披枷帶鎖，頭朝下看不到臉，顯然這許多年的人質(zhì)生活，消磨了他的意志，一點看不出皇族貴胄的樣子。
面對這樣一個狀態(tài)的皇族，周演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好生硬地問道，
“請問貴尊可是大夏朝皇族，”
“是也不是，”他耷拉著的頭稍微抬了抬，看到眼前來了個炎族同胞，臉上卻沒有一點喜色，周演也看出他確是炎族面相，但兩眼無神，滿臉萎靡不振，說話有氣無力，
“何解，”
“我原屬大夏朝，所以是，可如今大夏朝何在，又所以不是。”
“既然大夏朝已不存在，為何還要圈禁于你，這不是多些一舉，”
“這你就有所不知，你既是炎族人，我就告訴你，雖然我大夏朝已亡，但作為皇族總還有點利用價值，越王帶著我，一是不放心，怕別有用心之人利用我攔大旗作虎皮，另一方面也是想把當在籌碼，或許在與戾族人對敵的時候或許可以拿出來交換。”
沒想到這個人雖然萎靡不振，但腦子并不糊涂。
周演就旁敲側(cè)擊，了解到這個皇子的之前經(jīng)歷，因大夏族最后一位皇帝公孫康昏聵無能，天下諸王為爭儲君之位發(fā)生了著名的“十一王之亂”，各大異族趁勢反叛，造成大夏朝滅亡。
其間大夏朝為了全力應對中原各族叛亂，派遣質(zhì)子到邊境各族穩(wěn)住邊疆局勢，公孫康無子，故讓皇族之中近宗兄弟之子代替出質(zhì)，其中就包括公孫康之侄，公孫及之子公孫廉。
可實際效果并不好，一些邊境種族該反叛的依然反叛，南越之所以未參與中原戰(zhàn)事，只因部族之間聯(lián)系不似中原王朝，權力集中，團結(jié)一心，更像一個部族同盟，混戰(zhàn)不休，經(jīng)過幾十年的爭戰(zhàn)，阮氏部逐漸壯大，終于臣服南越各部，成為南越共同擁戴之主。
至于其他出質(zhì)的皇子，大多被殺，他這個皇子反而活到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