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章 驚天陰謀

　　在連續(xù)搜捕周演近一周之后，仍然一無所獲。至寶失竊之事必不可能完全封鎖消息，兩周之后涼國之主傳來旨意，寧城主將崇延章因保存寶物不力，革職處理，押赴皇城宛城處置，擢升西城門守尉晉楚暫代校尉之職。

　　新統(tǒng)帥上任之后，整個城防逐漸放松。由于直接參與這件事的兄弟太多，金老大禁止幫派中所有人出門干活。周演整日無所事事，只與老九、十三、十七幾個打牌賭錢。就這樣躲在地下半月有余，連老十三這般好吃嗜睡的人也忍不住向金老大抱怨，“

　　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出去啊，都憋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兒快一個月了吧，就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也得出去透透氣啊?！?p>　　金老大安撫道：“你們不要著急，我已經(jīng)讓幾個之前清白的兄弟出去打聽消息了，應(yīng)該很快就會有確切的消息?！?p>　　沒等兩日，金老大就對老九等幾個說，“從今天起，你們可以出去活動了，不過還是要謹記小心為上?！边@幫人歡呼雀躍，沖出城下城決定到城中的館子里狠狠地吃上一頓。

　　一眾人散去，只留下周演，金老大到了周演的臥房，周演正閉目養(yǎng)神。

　　“根據(jù)我得到的確切消息，由于崇延章因罪革職，新守尉由西城門守尉晉楚接替。整個城門守衛(wèi)已經(jīng)不再嚴防死守。在每日傍晚的酉時，西城門的守衛(wèi)忙著換班，盤查也相對放松，你可以乘這個機會走了?！?p>　　周演聽到消息，全身一振，從床上一骨碌坐了起來。“那我也不久留了，這就向各位兄弟道別，金老大，我們有緣再會，”然后直接收拾細軟，準備離開。

　　金老大悠悠然道：“慢著，你也大可不必如此著急，我有幾樣物品贈與你。”

　　周演跟著金老大來到內(nèi)堂。

　　“奪魂之藥癮原本無藥可解，如果你離開，恐怕很難堅持得住，我現(xiàn)在給你一些。如他日實在無法忍受，你還可以回來找我?！?p>　　金老大把藥放到周演手中，再說道，“我還給你一匹馬，助你更快到達目的地?！?p>　　周演拱手道：“大恩不言謝，他日有緣，定來相報。”

　　在殘陽余暉中，一個頭戴氈帽的身影，駕著一匹馬正要從西城門離去，卻被守衛(wèi)攔住。

　　“你是何人要出城，”

　　“我本是宛城的商販，原本做些皮具生意，現(xiàn)在我要前往宛城進些貨物回來?！?p>　　“什么皮具商販，抓起來，給我馬上押到監(jiān)牢里去，嚴加拷問。”

　　遠處的周演看到這一切，卻悄悄回到地下城的幫主內(nèi)堂之中。

　　周演質(zhì)問道：“金老大，為何還是不肯放我走？”

　　金老大原本背對周演，此刻緩緩轉(zhuǎn)身道：“因為你是炎族人，更因為你知道這里的秘密，所以你還是留在這里得好。”

　　“既然如此，那我更非走不可?！?p>　　金老大成竹在胸道：“你只有靠我才能活下去，所以你走不成。即使你能解了奪魂藥的癮，你也未必能夠解開我給你下的另外一種毒藥，這種毒藥是慢性毒藥，除了我之外，無人可解?！?p>　　周演也是冷哼一聲，“可你以為，就靠著這幾樣手段，也能留住我嗎。本來如果你要是放走我，我不會和你計較，但現(xiàn)在來看，必須除掉你。金老大，你是戾族人吧，我會易容之術(shù)一事幫中已經(jīng)少有人不知，可你會易容之術(shù)，目前卻也沒幾個人能看出來，你才是更隱藏得更深的那一個，揭開你的面具吧。”

　　這金老大也冷哼了一聲，把面具徐徐揭開。正是標準的戾族人模樣，皮膚在白中帶有一點血色之色，表皮上有一層白色的絨毛。頭發(fā)之色雖然暴露之處被染成紅色，但從兩鬢之處的一些發(fā)尾來看，顯示出戾族人獨有的金色發(fā)色。

　　“沒想到我無論怎么偽裝，還是逃不脫你的眼睛，其他你還知道什么？”

　　“既然如此，我們之間就不需要再有秘密了。這個偷盜的寶物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夜明珠，而是一枚藏有整個寧州布防情況的軍事地圖，把夜明珠放在燈光之下即可以顯現(xiàn)出全部信息。西城門守尉晉楚就是你一直以來接線的內(nèi)奸對吧，你表面順從于他，幫他斂財，實際上卻是借著他的手掌控整個寧城?！?p>　　“不錯，沒想你的洞察力到了這種地步，真是個人才，可惜不能為我所用。應(yīng)該是老九、老二十三幾個泄露的消息吧?！?p>　　周演繼續(xù)道：“你讓我盜走寶物，這樣寧城統(tǒng)帥一定會因為這個原因而被降罪，假如這個來接任的人不是西城守尉晉楚，那么你們還會繼續(xù)蟄伏，并利用寶珠的布防圖慢慢布局，直到這個統(tǒng)帥徹底變成你們自己的人。然而但最終一切如你所愿，西城守尉已成為整個寧城的最高長官，那么你們就可以馬上著手實施你們蓄謀已久的計劃。只要等你們把整個寧城的布防訊息傳達到八十里外的戾族軍隊，然后利用晉楚逐步掌控整個寧城的城防，戾族軍隊就可以不戰(zhàn)而取寧城，這樣失去寧城的屏障，整個寧州甚至遠在百里外的犁州都可能為你們所占據(jù)?！?p>　　“不錯，你知道的確實太多了，所以你必須死。這些事情光靠老九幾個吃里扒外的是不會知道的，你是怎么判斷的?！?p>　　“當初你告訴我一個消息，說你正好得知崇延章將軍會在計劃實施的風(fēng)起之日去往東城門偵察敵情，并且部署防衛(wèi)之事。你還告知我寶箱的開鎖訣竅，我就在懷疑這消息從何而來，從后來的推測來看，只能是現(xiàn)在的統(tǒng)帥，崇延章之下的晉楚向你傳達的。”

　　“可一切都沒用了，到了這個地方你就走不了了！”

　　那咱們就試試吧，周演抽出了身邊的長劍。這是他從地下黑市中買到的寶劍，極其細長，獨有的西域零城鋼鑄造，堅韌鋒利無比。

　　金老大也緩緩抽出了一把戾族馬刀，刀鋒寒光四射。這種馬刀周演在大業(yè)城見過，所以勾起了他在決斗場上的回憶。

　　“那就讓我們一決生死吧！”

　　金老大直接開始進攻，戾族刀法大開大合，猛烈無雙。進攻氣勢如同泰山壓頂，連續(xù)數(shù)刀，直接把周演逼得連連后退。周演疲于防守，一路退到內(nèi)堂的角落，心想不能與他斗力。開始運用自己的壁虎游墻身法，閃避金老大撲天蓋地刀鋒。刀鋒幾次距離周演的咽喉只有不到一根發(fā)絲的間距，但周演的幾縷發(fā)絲的衣袖還是被刀鋒掠中，然后隨卷起的陣陣刀風(fēng)飄落數(shù)丈之外。

　　不能只顧防守，必須反擊，周演一直在這生死一線思考如何尋找金老大刀法的破綻。十六刀，刀刀相繼，綿密雄渾，但唯獨只有一個破綻，那就是十六刀連招之后，進入下一輪進攻之前。于是周演在經(jīng)歷數(shù)輪防守之后，趁著下一輪發(fā)刀的千鈞一發(fā)之際，直接向墻邊奮力一踏，借力飛起，直接在空中一劍刺傷了金老大的右肋。但這樣，周演卻也無法完全閃避這一刀的攻擊，左側(cè)大腿上增添了一道不小的傷口。

　　金老大的受創(chuàng)要比周演嚴重，這樣剛猛的刀法因為右肋受傷，再繼續(xù)使下去，必然流血過多難以為繼。

　　只見金老大把馬刀丟棄，“不愧是當世之高手，但在這個地方，我才是掌控一切的人?！?p>　　然后突然向周演拋出一把白色藥粉。

　　周演雖然及時閃避，藥粉還是糊到了眼角之處，立馬感到眼睛刺痛，視力大幅喪失。

　　同時金老大又從大袖之中抽出兩把短刀，對著點燃著的油燈揮出一刀。整個室內(nèi)馬上陷入一片黑暗，然后隨著機關(guān)之聲響起。整個內(nèi)堂之門已完全關(guān)閉，又是一陣濃烈刺鼻的毒煙席卷而來，周演立馬捂住口鼻，但毒煙逐漸彌漫整個室內(nèi)。

　　“周演，我們就這樣繼續(xù)決斗下去吧，只要再等不到一刻鐘工夫，哪怕你殺了我你也不可能活著走出這里?！?p>　　金老大的短刀是特制的黑暗之刃，所以在黑暗之中根本無法辨認?，F(xiàn)在周演變成了必須進攻的一方，可周演根本找不到金老大的準確位置，而金老大卻可以仰仗著長久以來在地下練就的聽聲辨位之術(shù)，進退自如。

　　周演連續(xù)數(shù)劍的揮擊，不僅不能傷及金老大的分毫，卻讓劍光更加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以致于身體連遭數(shù)創(chuàng)。好在短刀的傷口不深，雖然并未失去行動力，但仍然陷入前所以未有的絕境，而且空氣中釋放的毒煙越來越濃，周演屏息已經(jīng)讓自己近乎窒息，不得不飲鴆止渴。

　　絕境之中，周演反而冷靜了下來，繼續(xù)用劍只能等死。當?shù)囊宦暎麃G掉了長劍，決定用自己一直以來隱藏的左手來破解危局。

　　金老大你以為這樣的黑暗之中，我找不到你的位置，但我身上也帶了硝石，我馬上可以將蠟燭點亮，你逃不掉的。于是周演緩緩走向蠟燭的方位，金老大終于忍耐不住，運用雙刀發(fā)出終結(jié)一擊，就是這個機會。周演用聽力辨別金老大的進攻方向，刀風(fēng)襲來的時候，聲音就會暴露他的位置，然后周演用左手裝的鐵肢格擋，只見刀砍到周演的左臂，竟振出火星，映出金老大的面容。

　　周演趁勢一躍而上，將金老大撲倒，然后用著左手的鐵臂奮力一擊。鐵臂本身比肉臂重數(shù)倍，這一擊之力宛若千斤，金老大手里的馬刀旋及掉落。

　　周演再對著金老大頭部奮力連擊數(shù)拳，終于失去反抗之力。周演再撿起一旁的馬刀，橫在了金老大的脖頸上，冰冷的刀鋒貼近著溫?zé)岬难海簧约佑昧?，頸部就出現(xiàn)一道細長的傷口，鮮血開始涌出。

　　周演冷哼道，“你以為你有黑暗之中聽聲辨位之術(shù)，我就沒有嗎，告訴你，之前當我在火中撿回一條命時，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半個月時間，眼睛都無法正常視物，這樣的我卻因此得到了更敏銳的聽力。更何況，終日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我也必須學(xué)會鍛煉自己的聽力?！?p>　　可由于屋內(nèi)的毒煙仍在彌漫，金老大仍然笑了出來，“那又如何，只要再過片刻，你也是死尸一具。”

　　周演大喝道，“告訴我解藥在哪里，我饒你一條性命。”

　　金老大突然大笑起來，“根本沒有解藥，我原本也沒想著要活著離開寧城。包括幫里的所有人都中了我的慢性毒藥，少則半月，多則幾個月，所有人都會毒發(fā)身亡?！?p>　　周演看此人已決心赴死，遂一刀封喉。

　　隨著火燭被重新點燃，周演必須快速尋找機關(guān)，打開室門，否則就將被活活悶死在這里。之前的打斗聲已經(jīng)驚動了外面的兄弟，老九、老十三等幾個兄弟一直在偷聽，也大致了解了內(nèi)情。所以拼命通過敲擊墻體與周演溝通。

　　通過反擊敲擊，周演終于找到了機關(guān)所在位置。竟然也是一把精巧的鎖，周演又從金老大的尸體上找到了一把鑰匙。然而這金老大也著實狠毒，這鑰匙并不能直接解開機關(guān)，而是一種獨特的解鎖工具。所以周演就像在寧城內(nèi)城的那次解鎖一樣，連試數(shù)次，才找到了解鎖的法門。

　　室門一打開，周演急沖而出，卻由于毒煙已侵入肺腑，全身乏力癱倒在了地上。在將要暈倒之前，說出一句話，“趕快傳信東城守尉曹成虎，否則寧城不保，我等都將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