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第一滴生命的誕辰;綠色、第一次靈魂的交匯;黑色、第一回肉體的沉睡。
“為什么要奪走他們,為什么?”
漆黑的環(huán)境之下,只有霍梭勒一人跪地不起,他雙手捂住臉頰不讓淚水下落。
“如果只是以殺戮為樂,那為何只發(fā)生在我的身上?!?p> 急促混亂的語調(diào),不斷打亂著他哽咽的聲音。
“不要!為什么我就一定要成為那個不幸的人呢?我不明白,我恨天意!”
摻雜憤怒的回響空蕩腦海,他隨意發(fā)泄。
在不想將雙眼睜開的余地,一個捉摸不透出處的聲音隨之傳來。
“因為你?。∫磺须y道不都是你的錯嗎?”
聽似熟悉又詭異的聲音不知從何而來。
“不是!我只是個受害者!”
霍梭勒的哭訴好像孩童那般無力的抵抗著某物。
“你的弱小,你過于的貪婪幸福,一切的起因不都是你所造成的嗎?”
聲音的竊笑一下子觸碰到了霍梭勒的內(nèi)心,自使得他在絕望的道路步步逼近。
“...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我真的不知道!”
“看吧,現(xiàn)在那些正不斷離你而去的家人們...或許我可以給你一些幫助!”
聲音像是霍梭勒面前形成的空靈軀體,猶如無形的空氣在向他傳遞訊息。
“...是你吧!那個在我還未轉(zhuǎn)世之前聽到的聲音,是你吧!將我逼到絕境,害得我以那樣的方式結(jié)束,甚至還牽連了夢玲,你真的是該死!”
霍梭勒瞬間憤怒,他打破了聲音的轉(zhuǎn)遞,他現(xiàn)在的憤恨一下子轉(zhuǎn)移到了來自異世界的聲音。
須臾的安寧,也使得霍梭勒的起伏有所緩和,聲音也在此時繼續(xù)話語——“真是可笑,我說過了吧!該死的人是你!”
“你快給我滾出來,想侵蝕我的靈魂控制我,永遠不可能!”
霍梭勒也撂下了狠話。
“這么說吧!我是跑不出你的肉體的,因為我就是你,而你就是我啊!”
聲音的一番解釋,實則震驚了霍梭勒,他乏力的倒地跪下,雙眼無神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你在說謊!”
沒有底氣的聲音總是那么微小。
“這可不是什么臨時的洗腦幻術(shù),我生緣因你,而也是你犯得錯!”
他漸漸轉(zhuǎn)化為只有沉默的地步。
“交給我吧!讓我來替你完成,那些終將抵擋的痛苦,這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化身就像喋喋黑霧,纏繞著霍梭勒的身體,最后他在無息之下被包裹得嚴嚴實實,雙眼一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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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得四分五裂的戰(zhàn)場上,維薇專注的看著薩克的一舉一動,同時她還在意一個人——霍梭勒。
她不時定神的目光撇看躺在血泊之中的霍梭勒,直到令她驚訝的是,霍梭勒從血泊中站起!
剛才的傷痕消失不見,維薇瞪大雙眼的看著這一幕,剛站起的霍梭勒宛如機械一般向著凜梟蹣跚走去。
凜梟在吞噬完厄齊和賈哈斯的靈魂之后,他也看到了新的目標——擋住了他去路的薩克。
他很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凜梟,細瘦的雙腿被剛才扎得傷口連連,血也沒有完全止住,看他根本就像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一樣,很平穩(wěn)的向著薩克走來。
“凱坩莫莉的國王,我勸你還是不要管此事,作為一個外人,帶著你們的小公主離開吧!”
凜梟非常囂張的口吻,像不把薩克放在眼里。
“被人這么看扁,我還是頭一次遇到,真是讓我有些意外??!”
薩克挽起一只手臂,五爪之勢看得出是一開始破壞了黯夜大軍的那一姿勢。
他化身成巨大的靈體姿勢給敵人重擊。
凜梟在學(xué)習(xí)死靈法術(shù)時見過,早就見怪不怪了,而看向薩克自信的笑容也有些想要回答的話語。
“薩克,你應(yīng)該多為你的子民想考慮!”
凜梟向后跋涉一步,看似是蓄力做好了出擊的準備。
“凜梟,我知道你是學(xué)習(xí)死靈法術(shù)長大的,但是如果單單將我這一招式看成是靈體攻擊那就大錯特錯了!”
薩克不猶豫自信的語調(diào),說出時也讓凜梟產(chǎn)生了些動搖。
薩克往后退了幾步。
“接下來!你可看好嘍!”
薩克伸展著雙臂,從腳下的地面中瞬間鋪張開來的魔法印記,沒錯的話那是一種【化物魔法】的封印,而且是大型封印——本來薩克的身體上完全沒有任何東西。
但在封印現(xiàn)身之后,無數(shù)的鎖鏈驚現(xiàn)在他的全身,當(dāng)法陣破碎之后,鎖在他身上的鐵鏈一下子全部睜開,在封印盤旋而上,演變的軀殼之下,一個巨大無比的怪物顯出了原形——四肢的巨大足夠占據(jù)整個戰(zhàn)場,布滿黑色鱗片的身體,額頭血紅色的尖角和巨大鋒利的手爪,在身后的翅膀遮蔽他身下整片的陰影。
凜梟驚恐的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遮住了自己頭頂?shù)拿髟拢植皇Ю潇o的迅速緩過,抬頭看著那只怪物發(fā)光的雙眼。
“想不到,魔族的封印傳說看來是真的,它還沒有消失!”
凜梟一轉(zhuǎn)一時的慌張,激動不已。
霎時,鋒利的巨抓揮舞向地面的他,雖然身體如此巨大,但沒有想到速度絲毫不遜色于剛才。
“啊!好險?!?p> 成功閃避了這一擊的凜梟也不禁發(fā)出感嘆。
他略微的一笑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薩克身上的弱點。
乘著薩克還未收起的手臂,攀登而上,借助這次機會他成功的到達了薩克的背脊,難以蹩手的背部無疑成了薩克最大的弱點,他揮動起翅膀,懸空而止,不斷盤旋的舞動背脊想要掙脫凜梟。
但成功利用了這一點的凜梟侵力而上,從手臂間化生成的巨刃劃破薩克的頸部,無奈的薩克因為化物之后的能力流失而重現(xiàn)了原形,吃力的支撐著身體不讓倒下。
輕盈的落下,如揮落的羽毛。
凜梟看著恢復(fù)了的薩克。
“看來這是很古老的魔法了,這么大的缺陷也是很難被發(fā)現(xiàn)了!”
笑里藏刀的凜梟慢慢靠近薩克,想給予一擊,但他卻沒有感受到向他逐漸走來的霍梭勒。
“薩克,凜梟,不要...”
在輝壁上躊躇的桑菊,看到隨后的一幕,停止了叫喊。
霍梭勒無聲的走到了凜梟的身后,并且一刀插入了他的心臟之中。
“??!”
被插了一刀的凜梟慢慢轉(zhuǎn)身回頭,一臉流露出詫異的表情
“怎么會是你!”
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意外發(fā)生了,默默的。
凜梟痛苦的抽出了插在心臟的刀刃,那是一把由血組成的刀刃。
當(dāng)他拔出時,那把刀早以化為鮮血流出,看著凜梟一副即將逝去的表情,在他面前的霍梭勒露出了詭異般的狂笑。
凜梟也支撐不住倒在了薩克一旁,靠著輝壁的巖石,但表情任然是一臉還在計劃之中的樣子。
看到他這個樣子,霍梭勒瞬間失去了笑的意義。
他恢復(fù)了無情的面孔,仿佛在說著,現(xiàn)在就過去一直砍到凜梟那個該死的表情消失一樣。
用手捂住傷口的凜梟,氣息混亂,但他任然一臉得意,在一旁說道。
“...還沒有結(jié)束!”
突然間的笑聲被血的涌入之下打斷。
“...我可...還有一員...咳咳!猛將...沒有上場呢!”
說完,他依然保持那副微笑面孔,但隨即從他身后的陰影中走來的人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早以失去控制的霍梭勒根本不在乎她是誰。
“...沒想到吧!”
凜梟伸出的手,就像介紹一樣擺向身旁的那個人。
霍梭勒的心中只有對殺戮的欲望,他要殺了所有傷害了他家人的人,但面前的這個人他卻無法凝聚刀刃,下不了手。
最終,他留下了眼淚,帶血的眼淚,之后轉(zhuǎn)身毫不猶豫的沖向了身后。
如流星劃過般撞開了不斷攻擊著葉子的濤?,他也被這一行為惹怒。
但霍梭勒面對惡魔絲毫沒有驚慌,而是向他挑起一根手指,做出了嘲諷的姿勢。
濤?沖了過來,伸出的利爪橫掃向霍梭勒,縱身而起的霍梭勒完美的躲避了這一擊,而同時在他的手中凝聚出一把血槍,剛好的時間交錯,直接一槍射中了的翅膀,將之定穿。
他瘋狂的折斷雙翼,邁著大步,毫無規(guī)律的亂舞至霍梭勒的身前,準備迎接的霍梭勒使出了雙刃,刀的鋒利貫穿的手掌各處,但他卻不知疼痛,還是想要撕裂霍梭勒。
就在他又開始新一輪的展開攻擊時,那個人刺穿的一擊,惡魔的頭劃過月色。
花璃、青蓮、葉子。
看著難以置信的人出現(xiàn)在她們身邊,而過于虛弱倒下。
霍梭勒沒有進攻,他只是默默的目送著那個人將身受重傷的凜梟抱起,隨后意識清醒的旋鳶也站起,向她們靠攏過去。
“這場戰(zhàn)斗,是我們贏了!”
凜梟留下最后的話語,一瞬間的黑霧帶走了他身旁的所有人,而留下了滿是創(chuàng)痕的戰(zhàn)場——除了桑菊全部倒下的神圣凈化團、傷亡慘重的黯夜氏族。
克里雅當(dāng)。
亞利托。
厄齊。
賈哈斯。
玉明。
支雪。
一個個不禁熟悉的名字觸犯著新月一族的希望。
看到帶著囂張氣勢的凜梟離開了,霍梭勒一時刻無法釋放的憤怒一下子全部涌出,他叫喊著,卻因為憤恨而開始走向了那些重傷無法動彈的黯夜氏族,他接著的屠殺。
維薇由至震驚。
“霍梭勒,這是怎么了?”
震驚了一旁正在照看薩克的桑菊。
伴隨著無力者的哭喊,鮮血四濺,他的下手極其暴力,不是直接刺穿,而是撕碎,看著無法正確宣泄感情的霍梭勒,維薇動了心。
讓她聯(lián)想到的是那個曾經(jīng)與她一起長大的男孩,歷經(jīng)磨難的男孩不知道怎么發(fā)泄自己心中的情緒而自暴自棄。
但她給予男孩的開導(dǎo),男孩還是很認真的聽了進去,伴隨著日子的過去,最為擔(dān)心的仍是那個男孩。
維薇哀嘆著,她四周環(huán)顧尋找到了下去的路,一路狂奔向著霍梭勒。
“維薇!不要過去,危險啊!”
桑菊的勸阻也未能完成。
維薇止不住的狂奔,不知道是為什么,覺得自己可以,不知道為什么,她一定能阻止。
終于,她氣喘吁吁的來到了霍梭勒的身后。
“快停手!”
她貫徹耳廓的聲響喊住了霍梭勒的行為,霍梭勒緊握著手中的血刃轉(zhuǎn)身看向了維薇,而他卻向維薇慢慢走去.
他手里舉起血刃,變態(tài)般的笑臉扭曲到令人發(fā)指。
維薇有些拿不準,她退后了幾步,但她卻在思考后,堅決的閉上了雙眼。
當(dāng)霍梭勒貼近她時,揮下了血刃,維薇一把滿懷的抱住了他。
瞬間。
血刃化為液體,灑射維薇的背脊,她將霍梭勒摟在懷中,輕聲在他耳邊說道。
“一直以來一個人,辛苦啦!”
宛如春風(fēng)般吹開花朵,頓時失去控制的霍梭勒恢復(fù)了意識。
他雙目潤色,留下了眼淚,而他看清了在他身邊,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人,用著輕盈而熟悉的話語,緊緊的抱住了他。
迎面飄過的香味正如花香一般,使大地復(fù)蘇,霍梭勒被懷抱著說不出話來,他真想打心底吶喊。
感謝使他未放棄的女孩!
不知為何,自己的手也動了起來,抱住了維薇,在這月光之下的景象,何曾不讓人難以忘懷。
桑菊看著意想不到的景象,但心中同樣被她所打動。
“?。Σ黄?,忍不住就...”
維薇松開了手,一臉緊張的看著他。
“不!不!不!我才是...”
霍梭勒也不知為何,莫名其妙的鞠了一躬。
維薇驚訝的看著那一動作,又露出了開心的笑臉。
“你好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她手輕微遮掩的笑使霍梭勒看到了她含羞的表情。
“什么?”
維薇向他作別招手。
“那是一個很漫長的故事?!?p> 之后她轉(zhuǎn)身向著桑菊走去。
“...我愿意聽訴!”
霍梭勒忘記了剛才自己失控一時,但此時也發(fā)自他的內(nèi)心。
維薇不禁激動而又不舍。
“如果還有緣分,我會慢慢講給你聽的!”
她撇頭留下笑容。
此時男孩的心中只有堅持與喜悅。